燕折没想到白涧宗会突然回头,吓了一跳。他犹豫了下,走到说生日快乐的白茉面前,道:“妈妈,我十八岁的生日已经过了。”“是吗?”燕折蹲下身,轻轻握住白茉苍白纤细的手,组织着措辞:“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妈妈……阿白长大了。”白茉突然抽开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白涧宗第一个注意到她的动作,心口一跳:“燕折!”然而还是晚了一步,不过一秒的时间,白茉手里的遥控器就砸在了燕折额角,破了个大口子。“你胡说!”燕折傻在原地,两条腿彻底僵住了,动弹不得。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四年,苏友倾将怒气尽数发泄在他身上转弯离开后,他又要继续面对精神不正常的白茉。很多时候都是他自己送上门的。因为那是四年里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啊,哪怕时有折磨,可偶尔的温情也叫他依赖。最严重的一次,白茉误以为燕折是自己和苏友倾生出来的孩子,厌恶至极,将燕折重重摔在地上。那不是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绝对是对死亡有最清晰认知的一次。“燕折?”燕折脑袋嗡嗡的,感觉额角冰冰凉凉的,耳边有声音在呼唤“阿折”、“小宝”……小宝。是幻听吗?他愣愣回神,发现不是幻听,眼里藏着一丝痛苦与自责的白涧宗就在眼前,不断呼唤他的名字。“你再叫一次。”“什么?”白涧宗一怔,“小宝?”燕折一下子扑到白涧宗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不说话。旁边上药上到一半的医生两手顿在半空,白涧宗紧紧抱住燕折,偏头对医生说:“出去,我来。”“好的。”医生离开卧室,关上房门。燕折埋在白涧宗肩窝,汲取着温暖。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离开的白茉卧室,怎么回来这边的了。“对不起。”他听到白涧宗说,“妈……这几天很喜欢看电视,就把遥控器留在房间了。”其实这不是白茉回来后第一次发病,燕折也遇到过不止一次,但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不至于再像小时候无法反抗。再者白涧宗对他的好也给了他足够的营养,再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即便是折磨至死也依赖地叫着“妈妈”。但之前房间里只有基础家具,没有任何白茉能拿动的东西,这次是因为白茉突然喜欢上了看电视,遥控器便没有拿出去。“不是很疼。”燕折缓了会儿,倒是反过来安慰起白涧宗了,“就是有点懵。”白涧宗拉开两人的距离,脸色还是不是很好看。他打开药水瓶,用棉签轻轻涂抹在燕折额头。“有没有破相?”“有一点。”燕折哦了声,抬手撩了下白涧宗的头发:“留疤了你可不能嫌弃我。”“你都没嫌弃我的腿,我有什么可嫌弃的。”“……”燕折眨了下眼,心里揪了一下,这句话随口应答其实也说明白涧宗远比表面在意残疾这件事。“我不嫌弃。”擦完药,燕折赖在白涧宗腿上,“我们去治治看吧,腿。”“好。”白涧宗回答速度之快都让燕折有些意外。“那什么时候去?”燕折兴致勃勃地问,“如果能在结婚之前就好了。”白涧宗顿了顿,泼下一盆凉水:“不一定能治好,就算能,康复时间也至少一年起步。”“也是。”燕折亲亲白涧宗的指尖,“还是早点结婚吧,省得你天天想东想西哪天又反悔了。”白涧宗:“……”燕折摸摸肚子:“去吃饭吧。”白涧宗垂眸:“不怕尴尬了?”燕折摇摇头:“反正桌上就祖母和我们。”前段时间人倒是很多,白茉回来了的消息虽然没有被媒体大肆宣扬,但是圈子里瞒不住,各家亲戚或生意伙伴来了个遍,又是道喜又是送礼的。白茉的娘家人也来过了,但当年他们关系本就生疏,因此也没有提出接走白茉,住了一礼拜就走了。只要人少,基本都在小餐厅吃饭的。燕折冒了个头,白萍还没开吃,应该是在等他们。“祖母。”白萍看着他头上的伤,轻叹一气:“刚刚在你们房外,医生说你俩想单独处处,祖母就没进去。”“没事的,就破了点皮。”老实说,燕折对白萍虽然感情不多,但感激是有的。至少白萍没有阻止他和白涧宗在一起,也从未对他说过什么难听的话,比如“拿着五百万离开我孙子”之类的。如果真在刚重生那会儿这么说了,燕折说不定真会拿着五百万走人,也就没有后面这一系列的故事了。“是我们白家对不起你。”白萍突然道,没等燕折说什么就摇头,“吃饭吧,多吃点。”因为骨折好了,餐桌上不再是清淡的饭菜,至少有一半都依着燕折的口味。祖孙三人之间的气氛也算温馨,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额角的伤在药水的作用下还有点辣辣的,让燕折止不住地去看白萍正对面的副主人位。也许有一天,白茉也能清醒地坐在这里,和他们一起谈天说笑。白萍说:“最近他们都在问宴席的事,我想着就不办了。”按照老一辈的习俗,白茉活着回家这么大喜事该大摆宴席才是,以表达对白茉归来的重视。但白老太太都这般年纪了,不再想这些表面功夫,也不希望白茉彻底暴露在众人视野中被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只希望她好好的,慢慢恢复,后半生平平安安。“也好。”白涧宗没什么意见。“明儿个我要出去一趟,家里你们俩多照看。”“好。”白涧宗问,“很远?”白萍摇摇头:“来回一个白天差不离。”白涧宗没说什么:“您注意安全。”吃完饭,燕折推着白涧宗散步消食。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多,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想来也不会更坏了。燕折拿出手机自拍了一张,涂了药水的额头额外显眼,丑丑的。“白涧宗。”“嗯。”白涧宗回首的刹那,燕折按下快门,将这一瞬间永久定格,背景里的月亮竟然衬得白涧宗有几分宁静温柔的感觉。当然,这份宁静温柔是相较于以前的白涧宗。“有什么好拍的。”“就拍。”燕折翻着相册,其实他偷拍了白涧宗不少照片,特别是白涧宗发烧住院那段时间,时不时就要来上一张。还是帅的。他快步跟上轮椅,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白涧宗没回头:“我瞒你什么?”“刚刚。”燕折逼问,“你跟秦烨打电话说什么?”白涧宗:“……你不是听到了。”“就听到一点点,不是很明白。”燕折说,“你给解释解释。”“苏友倾和家里的人有勾结,昨晚发现他的踪迹后,就找人充当他勾结的那个人派来帮他的,送他去国外。”“……偷渡?”“苏友倾自己的路子,我只不过顺了他的心意而已。”白涧宗眉眼间一片阴翳,幽冷道:“秦烨会在中间掉个包……他最后上的那条船的终点,未必会是他想去的地方。”燕折抿了下唇:“会有什么意外吗?”“也许。”白涧宗道,“他已经不在榕城了,唯一可能出现的意外就是他还没跑掉就被警察抓到——那就算他走运。”燕折不懂这些,但他猜如果秦烨要动手脚,唯一可操作的地方就是“船”。这种偷渡船他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很恐怖的样子。而秦烨和白涧宗绝对不可能给苏友倾找一个发达的国家为终点,最大可能性的就是周边的几个小国,其中混乱程度可想而知。再花点钱,找点关系,苏友倾只会生不如死。“不出意外,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那燕驰明岂不是要一个人坐牢?”白涧宗嗯了声:“甘静不会放过他的。”其实要进去的人很多,不止燕驰明,还有房安医生、孤儿院黄院长,他们的罪名已经铁板钉钉。白涧宗也履行了承诺,孤儿院那些有缺陷的孩子他都会资助治疗。燕折随口道:“没有了黄院长,孤儿院日常开销恐怕不够。”“跟我有什么关系。”白涧宗是一个冷血的人,至少如今是。“黄小宝”从来就没幸福过,那些用他卖身钱存活下来的孩子也没资格活得富足。“你也不许给钱。”白涧宗阴恻恻回头,“给我发现了你就完了——”燕折心里满得不像话,突然说:“我想跟你接吻。”“你……”白涧宗环顾四周,咬牙低声道:“别这么浪,老宅到处都是人。”“我就浪,你亲不亲?”白涧宗阴郁着脸,感觉燕折下一句就是“你不亲我就去找别人了”。白涧宗调转轮椅,一把将人拉弯下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口就推开:“好了。”“我还没尝到味呢。”“我是菜吗还尝味——”白涧宗没好气的话音刚落,就又被燕折堵了回来。这次的吻持续了很久,唇舌交缠,呼吸湍急,白涧宗原本推拒的手很快失控地反过来禁锢燕折的腰,反客为主侵略燕折的口腔。被顶到上颚,燕折忍不住发笑:“痒……”嘴巴又被咬了下,舌头发麻,全身都酥了,燕折彻底倒在白涧宗怀里:“不亲了不亲了——”白涧宗:“没用的东西。”燕折:“我不是个东西。”说完他感觉不对劲,怎么好像把自己骂了?“你才不是个东西。”白涧宗瞥他,往下推:“自己下去走,再不动动都要成猪了。”“你放屁。”燕折底气不足地说:“我明明还很瘦。”白涧宗嗤笑了声。这段时间虽然燕折吃的清淡,但耐不住都是一些很有营养的昂贵食材,加上每天都不动,体重只增不减。“我明天就开始跑步,去俱乐部打拳,腹肌迟早比你大。”“随你。”燕折有些担心:“和苏友倾勾结的人你套出来了吗?”他怕还有危险。“嗯。”白涧宗说:“不用提心吊胆,他不会在这个节点做打草惊蛇的事。”燕折犹豫了下:“他会付出代价吗?”白涧宗许久没说话。燕折明白了——没有证据。就算苏友倾在警方手上,并且供述了对方的名字,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可以被反告污蔑。何况苏友倾绝对不会供述,他怎么会让白涧宗好过呢?“既然是自己家的人,证据就不再重要了。”白涧宗眼里划过森森的寒意,喃喃道:“还有什么比失去如今的一切更让他们痛苦?”燕折说:“我们活得开心如意,他们才会痛苦。”“嗯。”“我卖房子的钱到账了。”“挺好。”“我最近一直在看装修攻略。”燕折美滋滋地遐想着,“把非承重墙都砸掉,只留三个房间,主卧做成大套间,把书房包进去,你可以偶尔办公,剩下两个房间给大白……给猫住,还有一个做客房。”其他都是客厅或者娱乐室,再设计一个开放式的健身房……哦不,还需要一个康复训练室。白涧宗听着,脸色越来越阴郁,却不发一语。燕折注意到了,连忙哄道:“我也不是要和你分居的意思,就是感觉山庄很远,我们可以半个月住山庄,半个月住市里。”白涧宗半天才微不可闻地冷哼一声:“随你。”燕折笑得不行。真傲娇啊白狗。……时间晃眼就过去了,燕驰明的杀子案、苏家的绑架案交织在一起本就错综复杂了,结果苏友倾又突然失踪,弄得警方焦头烂额,侦查进度十分缓慢。燕折的身体恢复后就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健身、学散打,练钢琴书法,不过还是要时不时回老宅陪陪白茉。白茉有时候认识他,有时候不认识,会乱发脾气砸东西,还会惊恐发作陷入恐惧中。她重复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要他死。”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及医生与药物的治疗,白茉的总体情况在慢慢稳定。白涧宗越来越忙,要处理的事很多,燕折猜跟苏友倾勾结的人是杨家人,所以白涧宗想把他们挤出清盛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也能理解。不过燕折也不闲,他的房子开始装修了。他没寻求白涧宗的帮助,除了设计师是白涧宗找人介绍的以外,其他装修方案、风格,包括和设计师的沟通都是自己进行的,白涧宗没插手。一套下来,燕折感觉自己都成长了很多。每天练完钢琴和散打后,他还会时不时去监工,虽然有设计师在现场盯梢,但燕折还是很喜欢看房子每天一个变化的样子。到了晚上工人下班,他就回老宅看看白茉,偶尔也会去清盛接白涧宗下班,日子过得充盈且富足。燕折捧着相册,指着上面白茉和白涧宗的合照说:“这是以前的您,这是以前的我。”白茉摩挲着照片,好一会儿才说:“不像。”燕折一本正经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不像。”白茉安静点评:“长缩水了。”燕折:“……”白茉已经不年轻了,头发白了很多,银丝黑发参半,给人的感觉就是岁月雕琢过的美人。“他欺负你了吗?”燕折心口一跳,以为她说的苏友倾,好半天才迟疑地问:“谁?”“和你一起来,死气沉沉。”燕折一时无言以对,白茉说的原来是白涧宗。那您儿子,死气沉沉可还行。由于白茉很排斥“陌生人”,所以白涧宗就算陪燕折回来,也不会踏入这个房门,只偶尔隔着窗户或落地玻璃静静看着,如果意外和白茉对上视线,就会好似路过一样转身离开。“他没有欺负我。”燕折说,“他就是嘴巴很坏,但对我很好。”“坏、那不是爱。”白茉突然激动起来,“那不是爱,他不爱你!坏不是爱!”燕折慌了一下,和角落观察情况的精神医生对视一眼,得到鼓励后立刻握住白茉的手,强行让她冷静下来:“我明白,我明白的妈妈。”“他很爱我,他给了我绝对的自由,从来不拘束我,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也可以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就算我想去远方,他也不会伤害我……”在燕折平和的声音下,白茉慢慢平静:“好好的。”燕折鼻子一酸,抱住白茉:“我们会的。”这一瞬间他突然发现,白茉的身体这样单薄脆弱。原来曾经护着他也虐待过他的女人已经老了,而他长大了,即便身体不够强壮,也能轻易桎梏或反抗。那些阴影早已远去,梦魇都已消散如烟。“我和他要结婚了。”燕折说,“您想参加我们的婚礼吗?”白茉的眼神没有聚焦,很久才聚起注意力地说:“好的。”燕折说:“那您要快点好起来。”走的时候,白茉依旧安静。今晚燕折不住老宅,白涧宗要加班,他准备跟在俱乐部新交的几个朋友去吃顿晚饭,然后去接白涧宗下班。一转弯,燕折就迎面撞上了白老太太,他愣了下:“您回来了?”白萍这段时间一直在往寺庙跑。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夙愿的突然圆满让这个半辈子都活在腥风血雨中的老人觉得,一切真的有佛祖保佑。“你没走刚好。”白萍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我在寺庙求了三个平安符,你戴一个,阿白戴一个,还有一个给你们母亲。”燕折连忙双手接过:“谢谢祖母。”“去吧,还有事我就不留你了。”燕折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去,白萍带着星点寒气走进白茉卧室,坐在床边和白茉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他收回视线,将盒子收好。跟朋友们吃完饭已经七点了,燕折没禁住**喝了不少酒,他们离开包厢来到停车场,燕折就坐在台阶上不动了。白涧宗其实对于他交朋友有些不愉快,大概是占有欲作祟,不过从来不阻止,不愉快都藏在心里。但是喝醉这件事……燕折迟钝的大脑快速想着解决方案。“我们扶你去车上?”“不用。”燕折看起来很冷静,“你们走吧,我没醉。”“真的?”同行的几个人狐疑地挥挥手,“这是几?”“是3。我真的没有喝多,就是想吹吹风。”看燕折态度诚恳,面色清醒,确实不像喝多,一行人才分道扬镳,各找各家的司机去了。倒是不用担心燕折安全,保镖就在不远处。等人都走了,燕折顿时掏出手机捧在手上,仿佛在对阿拉丁神灯许愿:“我想喝大白煮的醒酒汤,还想吃蔓越莓饼干——要一整箱。”俞书杰走近:“燕少爷——”燕折抬头问:“我的愿望会实现吗?”“……”俞书杰摸摸鼻子,“也许。”燕折手机里的监听还是他亲自装的,白涧宗一直没说拆掉,便一直放到了今天。他有时候感觉燕折知道监听的事,有时候又觉得燕折不知道。上了车,燕折还在故作沉稳地说:“我还要去接大白——”“老板已经下班了,在回山庄的路上,他在山脚下等着您呢。”“他真是一点都不听话。”燕折皱着眉头点评,“叛逆。”副驾驶的张三想笑,但不敢笑。白涧宗果真在山脚下等着,燕折远远就看到路边有辆黑色商务车,待俞书杰打开车门,他立刻跑过去,马不停蹄地冲上后座将自己一屁股扔在白涧宗腿上。“我想你了。”白涧宗原本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些,但还是冷嗤道:“别一犯错就装乖。”“我没有犯错。”“我是不是说过不许在外面喝醉?”“我没醉。”燕折黏黏糊糊地贴着白涧宗,“我很清醒。”前排的两个保镖目不斜视,一路往山上开。“立都立不起来还清醒。”白涧宗低声嘲讽,“还要喝我做的醒酒汤,你怎么不上天?”“谁说的?”软在白涧宗怀里的燕折解着裤腰带,“我可以立的,不信你摸——摸摸就可以上天了。”“燕折!”白涧宗猛得捂住燕折的嘴,咬牙切齿,“这是外面!”白涧宗说的立不起来是指身体直不起来,跟没骨头似的,但燕折的脑子完全只有黄色废料。保镖听到声音,车速有所减缓。白涧宗深吸口气:“开快点!”“是。”“凶死了。”燕折咕哝道,“不许叫我大名,你要叫我小宝,小、宝。”白涧宗脸色越来越青,只觉得这腿确实得治治了。不然一被燕折黏住就跟口香糖沾了头发似的,扯都扯不下来。燕折还在扭,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要那样,自己的裤腰带不给解,他就坚持不懈地解白涧宗裤腰带。一边拨还一边用天真纯洁的表情说:“我想吃。”白涧宗瞬间浑身麻痹,手几乎和瘫痪的腿一样产生了张力,不知道该推开还是该抱。燕折不知死活地浪:“小叔,你可不可以满足我?”车子停在了山庄主楼门口,真要在这做什么明天整个山庄都得知道。白涧宗要脸。他坚决地捂住裤腰,抵死不从,语气冷漠:“下去。”“老公——”“叫爹都不行。”拉开车门,白涧宗一边捂住燕折的嘴生怕他当着保镖们的面口吐狂言,一边还要费力地往车下挪。好不容易带着燕折坐上轮椅,身上已经一身汗。他恨恨地锤了下腿,将燕折架在怀里。“小叔,小叔……”轮椅一路驶到玄关处,白涧宗试图给自己和燕折换鞋,然而软绵绵的燕折直接滑跪在他腿弯。燕折盯了会儿,像讨要糖果一样抬头道:“我就吃一口。”作者有话要说:阿折:我吃了,你可就不能因为我喝醉酒罚我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