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黄四郎10

“黄四郎吗？我要问问他。”池星诺说：“我昨晚才见过他，早上拿的水果就是他送的。”刘妈妈听了暗暗咋舌，池星诺可真厉害，底下认的干亲冥官大人是给池星诺送礼啊？“阿姨我跟你说实话吧，民间有黄大仙传闻你听过吗？”黄婉瑜怔怔，脱口说：“知道，知道，黄鼠狼精。”“可不能这么喊，得喊黄大仙。”刘妈妈忙说，而后想起来，“星诺，你说的这位大仙不会是你们上次撞见的那位吧？”池星诺点头，“后来我烧香，顺便请他吃了三支，交了名字，算是有个几面之缘。北方民间有传闻，黄大仙保家仙，家中五谷丰登不愁吃喝，孩子无病无灾，枝繁叶茂。”黄婉瑜面上一喜。“能不能成保家仙，那得黄四郎自己意思，不过给小辰看看，想必没问题的。”池星诺这个还是很有自信的。昨天黄四郎还说‘有事吱一声’，今天他就吱了。“先给小辰看看是紧要的。”刘妈妈提醒。黄婉瑜连连点头，是了。她家日子也富裕，黄大仙不来她家做保家仙也无碍，随着大仙自由，只要儿子好了，她给大仙日日供奉香火也没问题。“那怎么请？”池星诺：“我没带香来，明天我还要上学，最好今晚把事情办妥了，要是彻底办不妥，有黄四郎看着小辰，之后我问问大人。”“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池星诺之所以这么说，想的是他的安息香都能让小辰好许多，那不管是小辰撞了不干净的、沾染了什么阴祟气息，还是背后有人捣鬼，那手段功力都不会太高。黄四郎虽说排行四十八，但怎么说也是百年修成的精怪。黄婉瑜忙点头答应，池星诺不再耽搁说回学校，一会再过来，或是把小辰带着一起去学校……“一起吧一起吧。”黄婉瑜忙说。她现在觉得儿子待在池星诺身边安全些，且听池老师话意思，见了那位大仙，儿子‘病情’十有八-九能解决掉，自然心急。刘妈妈也想去看，她还没见过黄大仙呢，在旁边：“正好我送恩恩上学，一块过去。”在家打游戏的刘俊恩，也是没想到，这么快池星诺要去学校不说，他妈还非要送他去学校。刘俊恩：？？？直到上了车，刘俊恩才知道，不由惊了，“黄大仙还给小星送水果了？”“是啊，真是没想到，星诺这么厉害。”刘妈妈感叹。池星诺是跟黄辰还有黄阿姨坐一辆车，他在副驾驶坐着，车窗半开，到了学校添麻麻黑，两辆车现在果园路边停着，池星诺回宿舍取了香。“天还没黑全，大仙能出来吗？”黄婉瑜担忧问，不然再等等？池星诺看了眼远处的果园，说：“大仙又不是鬼怪，白日不能现身，现在天麻黑，我拿的香多，早早叫他，怕他没在这儿。”先点了三支，香要飘一飘的。池星诺田头点了香，喊着黄四十八郎的名字，又说了自己名字——他看爷爷以前烧香就是这么报的。“请黄四十八郎前来吃香，池星诺有事找。”天边果园漆黑一层层递进，到了路边这儿是橘色的昏暗，两辆豪车先后停在路边，穿着精致的富贵太太拎着手包，神色焦急的望着田头。今天假期结束，学生返校，此时天虽然黑了，但时不时有学生经过，都好奇看向对面，还有特别路过看一眼的。“好像是法学院的新娘。”“你好好说话。”“这就是个代称，我也没别的意思，好吧法学小师弟。”“那太太拎着香奈儿新款，好漂亮啊。”学生看不到的地方，白色的香烟还没飘上空，一阵风迎面扑来，黄四郎蹿的很快很快，几乎是屁滚尿流到了小大人跟前的，蹲在田头跟小大人作揖。“小大人，是四郎、黄四郎。”黄四郎纠正，这还在外人跟前呢，他得留面子。一行人只见田间醋溜一阵烟雾似得，却什么都看不见，两人看向池星诺，隐约察觉到是不是大仙到了。池星诺先低头跟黄四郎解释：“我怕喊错了人，我有事找你，这是我带的同学，他身上有些问题，劳驾你给看看。”“好说好说，既然是小大人请的，给他们面子。”黄四郎说。黄婉瑜黄辰刘妈妈一众人，只觉得眼睛一迷，像是吹进了风，痒痒的，不由伸手去揉。“妈！”黄辰小声叫，“有个毛茸茸的东——”黄四郎一听板着脸呲着牙，黄辰吓了一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黄婉瑜挡在儿子面前，下意识先看池老师，她看出来，儿子无心之语惹得这位黄大仙生气了。“他乍看见你，不知者不怪。”池星诺好声好气跟黄四郎说话，“请黄四郎大仙莫要生气。”可算是给足了排面。黄四郎美的冒泡，嘿嘿一笑，爪子挠着腮说：“我跟小孩逗着玩的。”而后是一阵白烟，化成了人形。黄婉瑜刘妈妈都下意识退了半步。黄四郎对大家害怕他这行为也没生气，人类总是这样，又是怕他又是想求他帮忙。“他叫什么？”黄四郎是看黄婉瑜的，刚这女人护着崽在背后，肯定是亲娘。黄婉瑜此时不怕，忙说：“大仙，我儿子叫黄辰，今年十三岁，家里住——”“姓黄？”黄四郎瞥了眼黄辰，语气缓和了许多说：“也算是跟本仙爷一个道。”池星诺：……敢情你刚还偷偷记在心里没全消气。他们一群人对着空气说话，零星路过的同学是躲开了走，就是好奇的，想拿手机偷拍，结果看到高大的同学看他们，当时蔫蔫收回手机。刘俊恩充当保镖，有些头疼，他妈妈看着对黄四郎很虔诚，他知道为什么。“你给他瞧瞧吧，吸了我的安息香反倒做噩梦，不过精神头特别好。”池星诺三言两语说了来龙去脉。黄四郎围着黄辰打转转，绕了三圈，口中喃喃自语，说的不是人话，谁都听不懂，黄辰在中间僵着身体，不敢动，过了会，黄辰面色痛苦，喊疼、疼、头疼。黄婉瑜着急看池老师。“先别急。”池星诺安抚。刘妈妈也在旁边拦着婉瑜，意思别冲撞了，大仙正给孩子看呢。黄四郎不转圈了，眉眼先露出几分黄毛来，哼哼，说：“好歹毒啊好歹毒，你是不想他死的吧。”“大仙，他是我儿子，换我的命都行，我怎么会这么想。”黄婉瑜着急。黄四郎说：“你看他额头，看他七窍，全是钉子。”路灯下很昏暗，众人看向黄辰，黄辰脑袋七窍处有淡淡的黑色阴影，寻常情况自然看不见，什么都没有。黄四郎伸手进袖筒，出来掌心落了一撮毛，说：“烧成了灰，混着我的口水，贴上去就好了。”“不过你家这事，得自己解决咯。”黄婉瑜怔怔半天，“大仙您话里意思是我家里人有人要害小辰？”“他的生辰八字这些不说，熟人都知道，关键是还拿到了他的血，亲人做法，变着法的折磨，你们要是没遇到小大人，他出手帮你们，不到几个月，你儿子发狂发癫自残而亡。”黄四郎说话也不影响干活，掌心毛着了，一股臭味，他双掌一合，火灭了，只剩下半灰半渣，在呸呸两口唾沫，豁楞豁楞。黄婉瑜眼前浮现儿子跳楼那幕，原先是怕，现如今听大仙说有人害辰辰，还是‘家里人’，她的怕成了恨。“你这小屁孩别动，本仙爷的药，别人求都求不来，要不是看在小大人面上。”黄四郎一手按着黄辰，掌心就往黄辰脸色七窍糊，黄辰整张脸乌七八糟不说还泛着臭味。黄辰僵在原地。“成了，沾了本仙爷的味，年不消，保你年。”黄四郎笑嘻嘻收手，不着痕迹还在黄辰肩膀拍了拍。池星诺：……这人想擦手的吧。黄婉瑜听到关键，“年？那要是之后——”“那本大仙难不成还保他一辈子不成，我又没吃你家的香，再说了，你自己家事自己解决，解决了，没人敢伸手动你崽了。”黄四郎说到后头不耐烦，这人听不进去话似得。“今日谢谢你了。”池星诺道，掏出了一把香。黄四郎本来对黄婉瑜耷拉着眉眼，一看小大人掏出的香，是立即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谄媚上前说：“小事小事，小大人也太热情客气了。”“下次大人唤我，直接喊我黄四郎就成了。”黄四郎拔了根胡须，一口气一吹，成了个木牌子，黄四郎刚想把牌子交给小大人，突然跟看见鬼似得，吓得人形变成原形，一溜烟往果田蹿，老远幽幽留出的声：小大人不客气。众人都愣住了，黄婉瑜则是仔细问儿子现在如何。刘妈妈则是有点急，她还没来及问侄子的事情，黄大仙怎么走了？池星诺下意识看后面，果然几米外大人来了。“大人！”池星诺扭头跟大家说：“不好意思，我家大人来了，他不爱见生人，你们见了也不好，先回去吧。”便急急忙忙奔到大人那儿去了。池星诺一把香还没给黄四郎烧，手里拿着可高兴，见大人看他的香，知道为何大人会出现了，一五一十把这几天的事说了。“……好在黄四郎解决了，我答应给他烧香做支付。”宫曜神色略冷，说为何不找我。“上次见面我光顾着看大人和说我爷爷的事，一下子给忘了。”池星诺不好意思，在他心里小辰的事是重要，但十年来爷爷第一次托梦临别，还有大人突然出现太惊喜了。宫曜闻言，神色缓和了些——从冷到微微冷。“大人，我新制了一些其他香味的香，新的一批烧给你，这个我答应给黄四郎了。”池星诺解释。宫曜嗯了声，画蛇添足说：“我并不会因此生气。”池星诺：……真的吗？那刚才是不是他误会看错大人表情了？“那等东西很是奸诈狡猾，他给你的东西，不要要。”宫曜提醒。池星诺：“大人是说，刚才黄四郎想给我胡须变得木牌吗？”“嗯。”宫曜从口袋中掏东西，嘴上说：“既然这次上来了，那便给你吧。”“什么啊？”池星诺说完，下一秒看到一串散发着莹莹白光的珍珠项链。宫曜一挥手，项链到了池星诺脖子上。“可护你平安。”“谢谢大人。”池星诺摸了摸，触手温润，高兴坏了，自是不会拒绝的，在他心里他和大人是一家人，就跟爷爷有什么好的留给他，他也不会推辞一般。要推辞的话那就伤了大人对他好的心。爷爷投胎后，天地之间，就大人一个亲人了。宫曜点了点头，说：“那你玩吧。”“好，大人拜拜~”池星诺回头见大家还没走，肯定是等他，此时也不是和大人闲聊的好时机，便只能不舍作罢。宫曜一走，池星诺才过去，先是给黄四郎把香点上。他刚才虽然说可以走了，但几人还是不安心，非要等池老师来再说说话。此时黄婉瑜就说：“池老师，辰辰脸上大仙的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洗掉？”还是渣渣啦啦的。池星诺这个也不懂，田头的香蹿的猛烈，黄四郎还是经受不住**，老远吸一口，幽幽说：“小大人，三天可洗。”“三天。”黄婉瑜也听见了，对着香虔诚拜一拜，看向池老师，说：“池老师，其实还有件事想求你。”“黄阿姨你尽管说，我能帮的会帮的。”黄婉瑜让辰辰给大仙拜一拜，而后让辰辰上车去。黄辰听话，三拜大仙，只是并不上车，只说：“妈，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你知道什么。”黄婉瑜说不下去。刘妈妈则是带着刘俊恩说要去儿子宿舍看看，一会你们说完话再碰头见面。这事显然是家丑，黄婉瑜不想外扬很正常。黄婉瑜感激点头，说好。等刘家的车子走远，黄辰也立在原地不进车里。黄四郎不管田头这块犹犹豫豫纠纠结结什么家丑，这会在瓜田里爽的肚皮都露出来了，就是有点远，近一点好吸近一点……挪着挪着就到了田头。池星诺看着黄四郎软瘫的跟泥一样，其实原形黄四郎毛茸茸的，这会没有精明劲儿，软趴趴的，还挺可爱的，毛茸茸嘛。他看的有点入神，听到黄阿姨说：“池老师，能不能请你麻烦大仙爷跟我们一块回去。”“说家里人做的，害辰辰，我心里有数，想请他做个证。”池星诺想到是小辰‘亲人’害小辰，当即说：“我帮你问问他。”也没细问具体是谁，看样子黄阿姨猜出来谁想害小辰。“大仙，你等会吃，黄阿姨想请你回去做证。”黄四郎不爱掺和这些人家麻烦事，摆摆爪子说不去不去，两个鼻孔是对着香烟吸，而后乐淘淘的，但他意外目光飘到了小大人身上——准确说脖子上那串项链，当即是精神了，没刚才那软绵绵烂糟糟样子。“小大人嘱托的，那小的肯定答应了。”黄四郎变了个口吻。刚还拒绝呢，现在满口答应。池星诺感受到黄四郎目光落在他脖子项链上，才改口风，看来还是大人帮的忙，不过也很感谢黄四郎，答应说：“下次我新制的香，给了大人用，余下的再给你，你别介意。”“不介意不介意，不给我也是没关系的，先紧着大人吃好喝好。”黄四郎一听‘大人’知道是宫曜，吓得想蹿，哪里还敢跟大人抢香吃。是迫不及待的看旁边母子，“走吧走吧。”黄婉瑜连着黄辰是一股脑被黄四郎赶上车的，上一秒黄四郎还摆架子不去，下一秒逃难似得赶紧走走走。“池老师，改天事情定了，我们请你吃饭。”池星诺说好，说期待了。事情早早定吧。池星诺一人回宿舍，正好在楼下碰到刘妈妈，说：“阿姨，黄阿姨和小辰先回去了。”“没事，她事情忙她先忙。”刘妈妈看着池星诺，是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说侄子的事，笑说：“你快上吧，我也回去了。”刘俊恩从宿舍门口出来，喊妈走了，我送你。看到池星诺打了招呼，说：“我送我妈上车，他们几个都回来了，还带了特产。”池星诺这才发现刘俊恩手里拎着东西。“他们带了特产，非要给我家里一些。”“你舍友热情好客呀，下次你带着朋友来家里，我请他们吃饭。”刘妈妈说。儿子宿舍舍友们都挺好的。互相道别，刘俊恩送妈妈出学校上车，路上刘俊恩说：“妈，你今天是不是也想请大仙帮忙，我表哥的事。”“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没找到合适机会。”“要不我问问小星——”“我刚才碰到了星诺，也想聊来着，但你记得吗，之前你姨妈说有大师给你哥请法器，听着很厉害，十有八-九能请回来解决你哥的毛病，我要是这边开口请了星诺帮忙解决，到时候冲撞了，不好。”一事不烦二主，再说他姨妈那儿常年拜佛烧香，尊的佛，小星这儿不一样。刘俊恩能想来的，后来说：“我姨妈那儿能摆平解决了最好，到时候不行了，我再问问小星。”“你这乌鸦嘴，快呸呸呸吧。”刘俊恩给老妈面子呸呸两声，路上无聊，闲聊，“妈，小辰他家咋回事，还是家里人害小辰？”“谁害小辰我不知道，猜不出来，但小辰跟着你黄阿姨姓，婉瑜家里高许多头，小辰爸爸靠着黄家起来的……”刘俊恩脑子里想了许多。刘妈妈说完警告儿子不许多嘴传出去。“我在学校我跟谁传，放心吧。”刘俊恩说完，又说：“妈，你分明就是有怀疑对象了，还说猜不出来。”刘妈妈：……这儿子干脆气死她算了。“好了好了，别人家事，我肯定不乱说的。”宿舍里，池星诺听大家说国庆去哪里玩了。张磊抱怨，国庆第一天，全家要去景点逛——“不知道我妈咋想的，堵车人好多，我快受不了了。”徐子天：“你这就算了，好歹混吃混喝你妈还给你买了衣服。我那儿才惨，回去第一天家里做了八个菜，热烈欢迎，第二天吃剩饭，第三天我就是讨人嫌的狗，怎么还不走。”池星诺听得直笑，还挺押韵。“呵呵呵呵呵你们都不算惨，最惨的我，替我姐看娃，她没产后抑郁，我差点得上了。”赵淼说。几个人分享‘惨事’，其实是不想在小星跟前说些家庭亲情什么的，怕小星听了难受，都说完了，张磊问：“星哥，你兼职怎么样？”池星诺眼睛笑的弯弯的，“本周挑一天时间，我请你们出去吃。”“！！！”张磊起哄，“我去星哥啊星哥，真不一样了。”“出去吃算了，过节天天吃大餐，学校食堂就不错。”徐子天帮小星省钱。张淼也点头说对。刘俊恩在门外都听到磊子嗷嗷声，推门进来，问嚷什么呢。“星哥说请吃饭，外头搓饭，挑一天时间，我们说不想跑市里太累了，干脆吃食堂。”刘俊恩：“吃什么食堂没意思，不想跑远，学校对面鸡公煲听说就不错，我也不挑的。”其他三人都懵了，还真让小星请外食，他们五个大男人，就是学校外头鸡公煲店，连吃带涮菜，吃饱一顿饭怎么说吃下来也得三四百的。池星诺怕大家误会大刘，笑眯眯说：“不客气，我有钱的，那就定下鸡公煲了，明天中午吃。”他怕大家不好意思花他的钱，略略矜持说：“我学费到大三都够了，生活费也够。”“？”“咦？”三人傻脸。张磊直言：“星哥，你国庆一天赚不少吧这得。”三年学费都到手了。“还得谢谢大刘介绍，黄阿姨很大方的。”池星诺对兼职赚的钱还好，听到大家都说家里人如何，此时也耐不住心思，略略抬着脖子，高兴说：“我家大人也送我礼物了。”他也是有家人关心爱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