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司

外面的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半边天际，轰隆隆的雷声紧跟而来。云昳仿佛也被雷劈了一下，他瞬间清醒，之后就是周岭这家伙牵线搭桥让原主遇见了喜欢的人。想到书里后半部分所谓替身白月光剧情，云昳就脑壳疼，原身好好一个豪门小少爷，居然自甘堕落给人当替身，最后又被抛弃。云昳恨铁不成钢，幸亏这件事还没有发生，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越想越难受，连带着看见周岭都觉得有点尴尬。“不舒服吗？”祁颂见云昳眉头皱了一下。“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周岭凑上前。祁颂推开他道：“跟你没关系。”周岭见云昳还是不搭理他，好笑道：“不就是之前跟你开个玩笑，至于气到现在吗？”云昳心想我也不想气啊，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有什么办法？“没生气。”周岭撇嘴：“我才不信！”祁颂暂时没准备将云昳失忆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其实周岭跟他们关系很亲近，不说的原因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这人过于大嘴巴，完全守不住秘密，就算现实不说也能讲梦话说出去那种。祁颂知道云昳不记得周岭口中的事情，拦在两人之间：“今天这么闲，就自己在家？”“当然还有我的新男朋友啊。”周岭笑眯眯道，“特别可爱，明天介绍你们认识。”“不是认真交往就不用介绍了。”祁颂冷笑，“我清理微信好友，光你的前任就有小一百个。”“说不定哪回就是真爱呢，你要对兄长宽容一些。”周岭三两步窜到云昳面前，开玩笑，祁颂还想拦住他，也不想想他什么职业，腿脚功夫一流好吗？他够不着祁颂，很满意地勾过云昳的脖子，“小云昳别生气了，明天哥带你出去见世面，怎么样？”这话听着就不像去干什么好事，云昳想。“我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祁颂攥住周岭的手腕，将人扯开，“鹿鹿身体不舒服，你安静点。”其实云昳还挺想听八卦，包括周岭本人都是个八卦集合体。周岭素来男女不忌，但是身边人就没有哪个能超过一个月。祁颂年少时不喜欢云昳跟周岭走得太近，那家伙以前也还忽悠云昳早恋，甚至帮学校里的男同学女同学给云昳送情书，足够他记仇到现在。“生病了，看着不像啊。”周岭啧啧两声，看向祁颂，“你比较像，这是几天没睡觉了？年轻人不要太放纵，学学我，就算在深山老林也要早睡早起。”云昳想使劲点头赞同周岭的话。祁颂道：“鹿鹿别理他，我是时差还没倒过来，过两天就好了。”最好是这样，云昳想，究竟是不是真的，他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周岭前段时间接了几个大单，比较麻烦，他还跟野人一样在深山老林待了半个月，这会儿见到亲人，简直是满肚子的话想要说。祁颂知道这人短时间不会离开，看时间差不多，他带云昳下楼吃夜宵。周岭也蹭了点，大多数时间嘴叭叭叭说个不停，云昳满意地听了两小时八卦，觉得比看小说还有意思。云昳想，虽然周岭这人跟恋爱有关的事情都不太靠谱，包括给别人介绍对象，但是八卦的确很专业。清晨，云昳迷迷糊糊又被即将出门上班的祁颂上了遍药，他昨晚担心将药蹭得到处都是，头上戴着睡帽。花花绿绿的图案倒是衬得人很可爱，祁颂笑着弯下腰，却在即将接触到云昳的脸颊时止住动作，最后仅仅用手指点了下他的鼻尖。“今天就留在家好好休息。”云昳不知听没听见，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翻过身继续沉入梦乡。等他醒来时已经快九点，太阳升得很高，楼下花园已经被打理干净，完全看不出来昨夜被狂风暴雨摧残的痕迹。云昳昨晚睡得很好，久违地没做噩梦，想到上午还有两节课，他准备回趟学校。见他打算出门，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门口，厨师还给他准备了许多点心跟小零食带着，中式西式都有。云昳咬了一口软糯的糕点，看着窗外的风景想，“朴实无华”的生活，好快乐。云昳拿出手机，微信里只有祁颂发来的未读消息。他点开祁颂头像，之前没发现，只觉得祁颂头像黑乎乎一片，细看才能看出来是拼在一起的影子。他不自觉叹气，很快又提醒自己打起精神。现在重要的是爱情吗，当然是改变注定要炮灰的命运。云昳依然坚信，只要他离主角团远远的，就不会被剧情线影响。但是现实完全不会如他所愿，他上午课才结束，回到宿舍准备点外卖时，祁颂发来微信说正在门口等他。纠结了十几分钟，他还是回了句：“现在下楼。”云昳才下楼梯就看见祁颂站在宿舍门外，长身玉立，十分引人注目。他们这排的几栋寝室住了不少新生进来，对面另一栋就是女生寝室，现在的小孩热情又胆大，已经有人找祁颂要联系方式了。祁颂是在拍什么偶像剧吗，云昳想。他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捂着脸准备从另一道小门逃离。祁颂已经发现云昳的身影，露出个无奈的笑，开车慢慢跟在云昳身后，直到转弯人少处，云昳才上车。他忽然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这还挺像地下恋爱。他们的目的地是家很有名的私房菜馆，基本都需要提前预定，不过祁颂认识这里的老板，云昳跟老板还算是忘年交，所以祁颂跟云昳能随时来这里用餐。吃过饭后，祁颂问：“还有些时间，要跟我去公司看看吗？”“可以吗，会不会不方便。”云昳确实有一点感兴趣，尤其昨晚刚听完周岭说的八卦。公司离得不算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遖鳯獨傢，云昳好奇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到停车场后，祁颂刚抬起手，云昳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了车门。他指尖轻轻擦过云昳的衣角，只来得及抓住一阵空气。云昳回过头：“怎么了？”祁颂脸上露出个极浅的笑容：“没事。”他停好车，跟云昳往电梯的方向走，两人并肩而立，之间隔着足够安全的距离。祁颂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接受云昳失忆的事情，云昳现在不记得他们的过去，忘记他们相爱，自然也不会再黏他。云昳并不知道祁颂的心理变化，他看向祁颂时，祁颂已经恢复与平常一样的表情。电梯一路向上，祁颂的办公室在顶层。公司名字叫栖陆传媒，云昳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这个陆会代表哪个陆。祁颂先是带着云昳逛了一圈，有人好奇地观察云昳，全被祁颂挡得严严实实。祁颂果然很忙，等回到办公室就不断有人进来汇报工作，云昳担心打扰他：“我出去逛逛。”助理刚才已经送上来一张卡，能自由出入公司每一层。公司一楼是舞蹈教室，新签下的练习生们正在里面上课，云昳隔着玻璃窗看了一会。祁颂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很好看？”祁颂危机意识觉醒，万一云昳在失忆的时候喜欢上其他人怎么办？“还行吧。”云昳笑呵呵道，“祁颂，你工作应该挺开心吧，每天被这么多帅哥美女环绕。”祁颂也笑：“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换去其他公司，让你来选。”云昳心道这就是主角吗，轻飘飘就说出来这么伤人的话。他连兼职都可能找不到，结果到了祁颂这里，公司太多，随便换哪家工作都行。“我又不记得，才不帮你选。”云昳继续往前走，去听人录歌了。录音室里的歌手是个挺厉害的实力唱将，红了很多年。祁颂见云昳不再看练习生跳舞，陪他待了会，又回去开会了。云昳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坐电梯回祁颂办公室，忽然听见有人喊他：“鹿鹿，你怎么在这里？”云昳回头，还好，这是他认识的人，是他同寝的室友钟陌。他只知道钟陌签约了影视公司，已经开始拍电视剧，但没想到，钟陌签的居然是祁颂的公司。“我跟……朋友一起过来，他在这边工作。”云昳解释。“谁呀，是经纪人吗，说不定我认识呢。”钟陌道。“你肯定认识。”云昳小声道，“因为他姓祁名颂。”“祁总！”钟陌使劲拍了下脑袋，“我怎么忘了，他是你未婚夫！还说什么朋友，我又不是不知道。”“小声点！”钟陌鼓着嘴点头，做了个口型：“放心吧，我懂。”你懂个鬼！电梯刚到，祁颂正好往这边走：“鹿鹿，我还有一点就……”“祁颂，你工作忙，不用太麻烦，我等下跟钟陌一起回学校就行。”祁颂不敢逼云昳太紧，点点头：“用我帮你联系司机吗？”“不用，去楼下路口打车就行，也没多远。”钟陌尽量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他总觉得祁总跟他们鹿鹿气氛不太对劲，他不想被雪藏。“打车没关系吧。”进电梯后，云昳问，他差点忘记室友是个明星，应该会比较在意隐私。“电视剧都还没播，谁认识我，现在就算我在大街上裸奔也没人会在意。”云昳觉得这个室友还挺有意思：“不，如果你裸奔应该能在电视剧播之前享受一把上热搜的感觉。”钟陌嘿嘿笑，有心想八卦云昳跟祁颂，但是在外面不方便，只能暂时忍着，回学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