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颂,我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云昳小声道,“都没跟他们说一声。”“我和他们说过了。”祁颂说着又把人揽进怀里,他早就发现,云昳面对家人时有强烈的愧疚感,在他心里,自己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鸠。祁颂没办法推翻云昳的现有认知,只能尽力让他先离家人远一些。只要云昳的记忆恢复,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他想,等云昳恢复记忆,他一定会把云昳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完全隔开。飞机落地后,云昳又换上了冬装。好在这里地理位置偏南,冬天也不算特别冷,是云昳完全能接受的程度。祁颂要带云昳去的地方是祁家的祖宅,这也是他们几年前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旅行的地点。也是在这里,祁颂握着云昳的手,一笔一划在族谱上祁颂的名字后添上了云昳的名字。祁家是个传承很久的大家族,光是族谱就有厚厚几大本,最早能追溯至千年前。有些人还会在年老时留下传记,文字的力量微弱又强大,隔着时光也能与后人对望。看过祖先们留下的传记后,两人也开始随手记下生活中的趣事。他们俩也希望,哪怕时间过去千百年,仍有东西能证明他们曾相爱相守的一生。祁家产业大部分都在国外,但国内的老宅全都保存完好,他们隔两年还会回家祭祖。大概国人都希望落叶归根,祁家的很多长辈,年老后都选择回到故土。祁家祖宅在山上,这附近原本是个村子,如今被开发旅游,说是小镇,和县城也差不多,附近居民生活都便利许多。沿着清幽山道一路往上,温度略有些下降,祁颂道:“再上面人就少了。”的确人少,很长一段路都只有他们二人在。老宅古朴雅致,每一处瓦片都带着岁月的痕迹,依山傍水,人身处其中,仿佛灵魂都被带回遥远的过去。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古宅在夜色掩映下更显神秘。“感觉这个环境好适合拍恐怖片。”云昳说完又解释,“我没有说这里不好的意思,房子特别漂亮,如果被那些喜欢古建筑的人看见大概要乐疯了。”“的确,父亲签订了一些协议,每年都会有学生过来学习。”云昳点头:“叔叔真棒!”祁颂心想,要是他爸妈知道云昳又改口叫回叔叔阿姨,估计立马会开飞机回来追问缘由。他父母都不怎么喜欢小孩,云昳算是他们心中最特别的那个。祁颂没打算带云昳住在老宅,两人的行程是临时决定,他还没来得及让人过来收拾,两人的最终目的地也不是这里。云昳好奇说要上山走走,祁颂才顺道带他过来逛逛。下山时天色已经更晚,树影憧憧,又被风吹得摇晃,云昳忽然有些害怕,只好抱紧祁颂的手臂。祁颂看着紧贴着自己的人:“你很害怕?”他记得很多云昳害怕的东西,但不包括怕黑,年少时,云昳大半夜还跟他在这边闲逛。“你忘了我是穿书的吗?”云昳抓着祁颂袖口,“万一这本书有个什么系列文,添加了灵异元素怎么办?”祁颂:……“没事,我不是主角吗?”祁颂握紧云昳的手,“有我在这里,没有谁能伤害你。”“确实。”云昳道,“就算真的有妖怪阿飘在,他们肯定也只能看上你,你一看就适合用来采补,绝对让妖精们趋之若鹜。”祁颂:……这算是对他的夸奖吗?他心想,再让云昳傻乐一阵子吧,他很快就会让云昳知道,自己究竟多适合用来采补。等回到宽阔的大路,云昳才稍微松开祁颂,真是吓死他了。“怕成这样,明天还要和我进山看湖吗?”祁颂笑问。云昳立马回答:“当然要,不然这趟不就白来了。”祁颂摇摇头,无奈道:“又不怕了?”云昳对着祁颂笑:“没关系,反正有你在,妖怪才看不上我。”“云鹿鹿,你现在胆子很大啊。”他揽住云昳的腰,把人禁锢在怀里,故作可怜道,“万一我真被妖怪抓走,你不会难过吗?”云昳一把抱住祁颂,头埋在他颈侧,声音闷闷的:“还是让他把我们俩一起抓走吧。”祁颂笑个不停:“鹿鹿,你真是……”太可爱了,他的鹿鹿,祁颂想。山路两旁是这里的特色夜市,两人走一路买一路,最后牵着手回到酒店。次日天气格外好,一看就适以桥正里合出游。白日光线明亮,云昳也不再害怕昨晚走过的山路。也不知走了多久,等这条石子小路走到尽头,拨开茂盛的水草,他们终于抵达此行的目的地。他们目前站的地方是渡口,木质回廊上拴着一叶小舟:“我们自己划船过去?”祁颂点头,解开绳索。“这里真的好漂亮啊!”湖泊四周是丰茂的水草,被风吹得来回晃动,湖面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璀璨,仿佛最珍贵的蓝色宝石。云昳坐在船头,俯身就能掬起一捧清水,甚至能看见各色小鱼在水中穿行。没一会,他们就到了岸边。湖边除了两栋木屋外,还搭建了两间透明的玻璃房。“这里真的和我梦见的一模一样。”云昳震惊。祁颂道:“说不定你以前去过相似的地方。”云昳也没多想:“也是,现在很多旅游景点都长差不多。”祁颂系好小舟,把木屋钥匙交给云昳:“走吧,进去看看。”两间木屋的中间用玻璃栈道相连,其中一间有个小小的会客厅,另外还作为厨房和餐厅使用。另外一间则是卧室,中间做了漂亮的旋转楼梯,通向最上方的阁楼。一只小猫从阁楼轻巧跃下,跳到两人脚边。云昳惊讶道:“年糕,你怎么在这里?”“医生给我拍了视频说它大闹宠物店,现在还胆大包天学会了开锁。”祁颂道,“正好离得也不算远,我就让人把它送过来了。”“坐飞机累不累?”云昳抱起年糕。年糕在云昳怀里喵呜喵呜几声,仿佛真在回答他的问题。祁颂忙的时候,年糕一直在他脚边乱转,直到被抱起揉了揉,它才愿意回自己的窝,仿佛成精了一般。云昳看了看在厨房忙碌的祁颂,又看见和毛绒球战斗的年糕,好像以前在家里一样,云昳的心里有一道暖流涌过,是浓浓的幸福与满足感。他躺在沙发,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猫,不知何时睡着了。祁颂找了张绒毯轻轻给人盖上,然后捏了捏年糕耳朵:“不准打扰他睡觉,去其他地方玩。”年糕蹭了蹭祁颂手指,仿佛真听懂了话,一跃而起沿着楼梯去了阁楼。云昳是被饭菜香味叫醒:“有点渴。”“桌上有水和饮料。”祁颂边关火边回头说。云昳喝了一大杯果汁,站在玻璃花房前伸了个懒腰,阳光洒在他脸上,为他渡上浅浅一层滤镜,与身后的背景相映衬。“头发上沾了东西。”祁颂为云昳摘下发梢的草屑,云昳闭着眼,模样十分乖巧。没等云昳睁开眼睛,嘴角有温热的触感拂过。“鹿鹿,我可以亲你吗?”祁颂问。云昳没敢睁眼,有点不好意思:“你亲都亲了,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祁颂声音莫名有些哑:“刚才那不算。”他一手推开花房的门,一手把人牵进去抵在门上,垂下的藤蔓遮住他们的身影。“祁颂?”云昳无意识咬住下唇,松开时嘴唇恢复血色,仿佛花朵绽放的瞬间。“别咬。”祁颂手指摸了摸云昳唇角,而后俯下身紧紧相贴,“是我的。”“祁颂,你为什么这么会啊?”换气的间隙,云昳迷迷糊糊问。祁颂轻笑,声音顺着吻传进云昳耳朵:“都是鹿鹿教的好。”云昳没明白祁颂的意思,很快又被夺走了呼吸,大脑昏昏沉沉,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