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掉落在地,被厚重的羊毛地毯隐去声响,屏幕朝下亮着微弱的光,仿佛在控诉主人的粗暴。唐纨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被从餐桌前一路半拖半抱地带到那张正对着落地窗的宽大沙发上的,期间还碰倒了一只安妮女王椅,咣当一声将他吓了一跳,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仰面摁倒。头顶璀璨的悬垂水晶灯光芒四射,刺得他眼眸微阖,睫羽颤动着,眼睑下盛着一洼月牙儿状的阴影。原是为了相亲才被谭女士逼着换上的衬衫,规规矩矩地收进窄细的腰间,此刻却被覆上去的大手揉皱扯出,变得凌乱无章,像他濒临崩溃的可怜矜持。“别——”他紧张,慌乱,不停闪躲,未曾经历过qing事的年轻躯体生涩得可以,却有着致命的**力。“贺准——不行……”变了调的颤音,在沉沦边缘拼命找回被欲念冲散的理智。“别怕。”他吻着他的耳垂,额头蹭着他的脸颊,万千柔情蜜意化在其中,耳鬓厮磨也不过如此。“不碰你,让我亲亲就好。”纤长的脖子高高仰起,他张了张嘴,却最终任由细密的吻落在脸颊和颈间,短暂的失神后,唐纨突然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贺准适时地停下动作,低头看着他。怀中人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此刻被他折腾得尾端勾着诱人的红,酿出一抹罕见的春情。“不舒服?”唐纨摇摇头,紧张地吞咽一下,“我……”“你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贺准扑哧一声笑了,却还是一肘撑着沙发扶手支起腰,嘴上安抚道:“接个吻而已,难不成你还要先给阿姨打个报告?”唐纨定定地看着他,失焦的双目渐而恢复澄明,透着十成十的清澈与坦然:“对我来说,并不只是简单的接个吻而已。”贺准敛了笑意,同样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知道。”“贺准。”他缓慢地念出他的名字,一字一顿,“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贺准先是怔住,继而深吸一口气,抓起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几下,目光深情至极,也温柔至极:“我们彼此相恋,又为什么不可以呢?”唐纨嘴唇轻微翕动,眸中骤然笼上一层雾气,片刻后,突然向着他伸出手,做出了一个索抱的姿势。大手卡住腰肢,将人捞起来一把摁进怀里牢牢收紧,心跳隔着紧贴的胸膛震颤着渐而同频,扑通,扑通……唐纨埋首于对方的颈窝处,毫无章法地来回蹭了蹭,弄乱了熨烫笔挺的温莎领,又突然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透着莫名的委屈。贺准轻拍他的后心处,随后屈膝分开两条腿,跪在沙发上托着后脑勺将人慢慢放倒,身躯覆上来,遮住水晶灯璀璨的光,阴影罩下。“那现在准备好了吗?”他俯下身,去亲他因为过度紧张再次闭起来的眼睛,颤动的睫羽轻刷着唇瓣,鼻息缠绕,再分不出彼此。“睁开眼睛看着我,说你喜欢谁?”唐纨受不住如此密集的攻势,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却马上畏光似地一臂横在脸上挡住了眼,下一刻就又被毫不费力地擒住手腕摁在了头顶。灯影兀自晃动,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在叫嚣着,缴械投降阵地失守,仿佛暴雨里被击打得七零八落的蛛网。“你喜欢谁?”强撑着的意志力终于溃不成军,揪着衬衫领口的手脱力般地垂下,一声哽咽后,颤着调子叫出:“贺准……”被喊出名字的人收回作恶的手,低头封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