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抱上楼是玩笑话,贺准干得出来,唐纨可丢不起那个人,即便高档小区的私密性很强,他也不想在监控镜头下社死。入户门开启,踏进玄关,整个人却蓦得腾空,贺准一把将人掐腰抱起,抵在门口的鞋柜上肆意亲吻。“等、等一下……”唐纨推拒着闪躲,又被大手牢牢地扣住后脑勺,舌尖顶开齿缝轻车熟路地探入,那么地霸道且不由分说,像是在惩罚他的不配合。“嘶——”轻微的刺痛终于让贺准理智回笼,他松开唐纨,用疑惑又无辜的眼神沉沉地看着对方。唐纨突然有点生气,却解释不清这股子突如其来的情绪源头在哪里,于是又主动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掌心下的皮肤有胡须冒出来的粗砺感,下颌线锋利而又流畅。他古怪的动作让贺准心痒又无奈,再次凑上来轻啄他的唇角:“怎么了?”唐纨垂下目光,抚在他脸上的手顺势下滑,落在那处凸显的喉结上摸了摸,轻声道:“今天还用手吗?”贺准眼神一定,落在他绯红一片的双颊上的浓烈目光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声线陡然暗哑:“那就试试别的?”唐纨脸皮发烫,心跳加速,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可以。”贺准突然恶劣地压低声音故意问:“上次用手给你弄,那里肿了几天?”“……”下巴被掐住抬起,贺准咄咄逼人:“快说。”唐纨红着眼,又羞又恼,“……两天。”贺准却不放过他,继续得寸进尺地发问:“爽吗?”唐纨终于崩溃,挥开他的手扭身逃开。猝不及防让人从怀里挣出,贺准闪身大步追上去,一把将慌不择路险些撞墙的唐纨拦腰搂住。“现在知道怕了?”他觑着他红透了的耳朵尖,眸色深沉:“晚了。”磨砂玻璃门从里面推开,暖黄色灯光倾泻,唐纨裹着浴巾从一片热气蒸腾中跑了出来,没走几步就又被人拽住手腕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仰面摔在**。床垫颠簸晃动,一如他剧烈跳动的心,唐纨深呼吸一口气,凝视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事到临头又认怂:“……我、我反悔了,改天行不行?”贺准哑然失笑:“管撩不管灭,唐助理,你这样合适吗?”唐纨吸了下鼻子,开始找理由:“我明天要早起……”贺准:“明天不上班。”“我……我晨跑。”贺准笑着凑上来亲他,沿着唇角一路往下,从脖颈线吻至锁骨,浴巾揉开,大手扫过光裸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跑什么。”他哑着声音说:“放心,今晚的运动量,足够你一周的晨跑了。”唐纨陡然睁圆了眼睛,大手趁其不备探入浴巾,托起修长的双腿,不知轻重地在某处掐了一下,一阵过电般的酥麻席卷全身,这样陌生又熟悉的可怕感官让他惶然失措,惊喘声倏而断在空气中,像闯入危险丛林的小鹿被猛兽扼住了喉咙。细密的吻接连落下,封锁退路,碾碎残存的理智,床头氛围灯恰如其分地由明渐暗,空调静音送风,浅色纱帘被吹得轻轻拂动,窗外是月上中天,洒下一汪皎洁。一门之隔的起居室内,被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经过若干次的持续震动后重归平静,屏幕悄然暗下。唐纨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只依稀记得他哑着嗓子求饶的时候,窗外雾蓝色的天幕正在被熹微的红光覆盖,那之后,意识便坠入昏沉,同他那仿佛被碾过一道的身体一样,知觉全无。再次醒来,室内仍笼在一片昏暗中,遮光帘不知何时被密不透风地拉起,高楼层静谧无声,屏退了一切杂音的叨扰。玻璃杯底轻落在床头柜上发出声响,唐纨偏头看去,一身黑色睡袍的贺准顶着半干的头发立在床畔,见他人醒了,便挨着床沿坐下,大手随之覆上来,要去摸他的额头。啪,半道上被唐纨挥手打开,嗓子沙哑,人却很凶:“干吗?”事后温存被这一巴掌拍没了,贺准哭笑不得,道:“我试试你有没有发烧。”“没有……”唐纨皱了下鼻子,岔开话题问:“几点了?”贺准猜他是在害羞,便不揭穿:“下午一点多。”唐纨惊了一跳,慌忙撑身坐起,摸了摸枕头边,又朝床头柜看去:“手机,我手机呢?”“应该在外面。”贺准起身,眼睛盯着被面滑落后他光裸的肩膀,喉结上下滚动一个开回,眸色转暗,“我去拿,你先把衣服穿好。”往客厅和浴室各自转了一圈,最后在起居室的沙发缝里找到了电量耗尽的手机,贺准取了充电器,折返回卧室,见唐纨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坐在床边盯着他发出诘问:“……我穿什么?”贺准走到跟前,弯腰插上充电器,泰然自若道:“先穿我的吧,反正你今天也不一定能出门。”“……”嗡嗡嗡嗡嗡——手机接上电源后开机,消息狂轰滥炸般袭来,除了满屏的谭女士,竟还有几个是沈娇打来的。唐纨心下一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等他点进消息确认内容,来电再度响起。他给贺准实使了个眼色,转过脸接通。谭女士焦急万分的声音激动响起:“哦哟,宝贝你怎么回事呀,一整晚都联系不上,妈妈真是要急死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呀?”唐纨随口编了个谎,甚至没过脑子:“我在家,昨晚跟同事聚餐喝了点酒,睡迷糊了,手机忘在客厅……”谭女士疑惑:“你不是不喝酒的吗?”她话赶话,既没纠结这些细节,也没觉出唐纨的紧张和语无伦次,急冲冲道:“那你现在赶紧来医院一趟,小弥昨天夜里发高烧,联系不上你,是你王叔叔送我们来医院的。”唐纨表情一凝,坐直身体:“哪家医院?”谭女士飞快报了个儿童医院的地址,叮嘱他路上小心,那边传来护士呼叫病人家属的声音,她匆忙挂断。收了线,贺准盯着他的脸色问:“谁生病了?”“小弥。”唐纨丢开手机掀被下床,落地腿一软,贺准眼疾手快地捞起床尾干净的白色浴袍将人包住,顺势托腰抱起。“别急。”他声调温和低柔,安抚着急躁不安的心:“先去洗澡,我待会儿开车送你过去。”唐纨心口一窒,从他怀里挣出,错开视线断然拒绝:“不,我打车就好。”贺准哪里会听,揽着腰半拖半抱地将人带进浴室,扒掉浴袍,赤条条地推到花洒下,拨开龙头,温热细密的水柱冲刷着光裸的脊背,白皙皮肤上几处青紫痕迹在缭绕水雾下显得靡艳又se情。唐纨人还没缓过神,就被水流冲得打了个激灵,发软的腿难以支撑,几乎站立不稳。雕花瓷砖湿又滑,他像个提线木偶,被坏心眼的人困在玻璃墙和臂膀之间,水汽袅袅升腾,下巴落入掌中,被托起,吻住。“是我错了。” 淅沥水声中,贺准俯在他的耳边,唇齿厮磨着小巧的耳垂,低沉声线搅着无尽的深情与眷恋:“昨天不应该太过火。”他误以为唐纨是在气自己昨晚的无节制索取,认起错来得毫不含糊,却是说一套做一套,又变本加厉地将人亲得四肢发软濒临缺氧。两分钟后,贺准以一种有碍观瞻的形象被请出浴室,黑色浴袍迎面丢出来,玻璃门几乎擦着他的鼻尖咣当扣上,声浪震颤,边柜上一尊描金广口花瓶里的睡莲摇晃着,抖落了几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