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CH.67

两人来到地下室, 洛嘉发现不是之前见过的那辆轿跑，是辆更适合商务的SUV。柏宴今天过来的时候，穿着衬衣和西裤, 应该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离开后，工作间隙来相个亲, 准确的说是敷衍下家里？洛嘉的动作慢了半拍，停在车门前进退维谷。他开副驾驶位的门时，想起原著的一段情节。柏宴投资某部电影入围重要奖项时，去参加了庆功宴。柏宴并不是甩手掌柜, 他的投资大部分都会亲自到场并确认投资进度。如果赔了他也会在事后复盘，总结失败原因，他有顶尖的头脑但不会盲目尊大那次饭局出来，某位容貌出色的男星，不惜借着酒劲硬是蹭上了副驾驶位。他这是看柏宴礼节周到, 看着没外界传闻的不近人情。但柏宴二话不说遥控开启副驾驶门，还是那温和的笑脸：“是想被我踢下去, 还是自己滚？”男星自持美貌, 见被拆穿干脆毛遂自荐。柏宴终于打量了他一眼：“你说自己很美？”漫画没给详尽的描述后续, 只有男星失魂落魄的下车画面。此处留白，让人不禁好奇柏宴到底说了什么能将人打击成那样。为什么画这样一段，因为这是铺垫，有次主角受喝醉也不小心上了柏宴的车。当时两人还是敌对关系，主角受发酒疯，就被柏宴毫不留情地揪出来扔、下、去了！柏宴能毫不犹豫地一视同仁，洛嘉只看漫画都感到心惊肉跳。总之, 这些副驾驶位，承受了太多血雨腥风。它, 真不容易。唔，我也不容易。柏宴发动车子，见洛嘉还杵着不动弹：“发什么呆，不上来？”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好想砸开看看。洛嘉打了个寒战：“哦哦。”洛嘉一坐上去，规规矩矩地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柏宴扫了一眼，差点笑出来，这是什么小学生坐姿，是不是还要给你系个红领巾啊。车子一路行驶平稳，洛嘉时不时瞅柏宴的衬衣领口附近。虽然干了，但被喷过的地方还有点皱，这在平整的着装上十分刺眼。因为有自己这个外人在，柏宴忍到现在都没换衣服。不愧是柏宴，忍人所不能忍。柏宴目视前方，并未忽视一旁的视线：“洛嘉，不要总看着我。”洛嘉眨眨眼：“学长很帅。”这不是怕你秋后算账吗。他决定珍惜生命，还是别让柏宴再想起刚才那一遭了。这话引来大佬一阵轻笑，只当商业互吹，并未在意。“你总是这么夸相亲对象？”“这是我第一次相亲！”我还能夸谁。“看来你这个‘帅’有水分，希望我没给你太糟糕的印象。”“这话是我该说的，学长很绅士，与你吃饭也很愉快。”洛嘉现在这声学长越来越顺溜了。柏宴对绅士这个词嗤之以鼻，但也没争辩。其实一个刚见面就得知被拒绝，一个一坐下就被淋水，他们这次相亲开头很糟糕，能安然坐在这里已经出乎洛嘉意料了。洛嘉看柏宴这会儿心情不算差，将另个问题抛出来。“你在电话里说我像你的初恋？”洛嘉并不知道，宋恩霖这个名字在柏宴这儿是禁忌。柏宴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面色不变：“那是个玩笑。”“原来如此。”和洛嘉猜测的差不多，哪来的初恋啊。柏宴的第一任叫罗梨，和他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前任里，就一个男的，也就是第九任，所以洛嘉很自然地联想到自己。洛嘉莫名地有点羞耻感，拿手扇扇子。柏宴：“热了？”洛嘉：“有、有点。”柏宴扫了眼洛嘉的白色薄毛衣，这些年看到太多白色，柏宴有点应激障碍。他从一开始就没多注意，也是现在才发现洛嘉非常适合这个颜色。柏宴像是被这抹白刺到，蹙着眉把车内温度调低，顺便将手机放到储物盒内。洛嘉注意到柏宴放下的手机，吃饭时还闪烁个不停，从上车后就没动静了。要是柏宴很忙，他真有点不想打扰了。柏宴像是闲聊：“听你口音，也是南清市人？”洛嘉心一紧：“算是，我小时候走丢过，最近才回来。”为什么你连口音都能注意到。柏宴想起前段时间，吕卫阳提到过的一见钟情，突然笑了下。“高中不在本市吗？”“不在，是XX市。”洛嘉立刻报出傀儡读的高中。就算柏宴怀疑调查，也是天衣无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洛嘉的焦灼情绪，柏宴接下来没再问别的，反而将话题引到洛嘉感兴趣的方向。柏宴擅长观察他人，能很快切入对方感兴趣的话题，让人忘记其他。洛嘉也希望像的话题快点过去，柏宴问的不过是日常，他当然知无不言。他们聊到信息系，又说到高科技产品，最近的热门话题就是洛嘉心心念念的那张人体工程学椅。洛嘉的语气不乏对开发者的溢美之词：“他一定是考虑到一些人腰椎肩椎的问题，或是有的懒人不想动弹就想有这样的椅子，但一般的工程学椅并没有那么强延展性，开发者是真的有考虑到使用者想法吧，他真是个天才！”柏宴目光有些恍惚，初衷产生于高三那会。宋恩霖性子懒，普通的座椅无法让他全方位舒服，有时做作业久了还会与柏宴抱怨几句。柏宴听闻一种太空材料可强化伸展性，将它的雏形设计了出来。后来人没了，项目搁置了一段时间。万念俱灰之际，想起宋恩霖那句【一年后你会得到幸福】。他信了，赶着一年的期限将这款椅子的最初模样做出来，现在市面上发售的是改良过很多版本的。可惜。什么都没回来。柏宴不喜欢回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继而对洛嘉做出追悔莫及的事。在没确认前，他不敢轻举妄动。对，是不敢。他怕宋恩霖知道了要哭鼻子，觉得没人记得他。那小孩看着独立，实则很怕孤独。奇迹发生的概率有多少。如浩瀚星辰，可能不到千亿分之一。车子停到校门外，柏宴：“这家的椅子我那儿有些存货，按照市场价给你寄一把？”“哇！”这椅子听说材质特别，真是价格高得离谱，大佬你简直壕无人性，不过洛嘉不想占大佬便宜，“我有订购，就是一直没发货，等等就好，不急的。”柏宴也没坚持。洛嘉解开安全带，感谢柏宴带他回来。两人告别后，柏宴凝视着他走入校门。直到洛嘉的身影消失，柏宴才闭了会眼，拿起手机按下开机键，才刚开启，吕卫阳的电话就打来了。吕卫阳：“你怎么关机了，几百年没关过了，谁烦到你了？”柏宴：“你。”吕卫阳：“这么说可就伤人心了，我这次有正事，听说洛嘉就是你那寝室的，帮我约他出来怎么样？”吕卫阳始终在纠结要不要掰弯自己，还没考虑好之前他不想打扰洛嘉。但他发现洛嘉在南清大学很受欢迎，眼看就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他才决定动用人脉的力量。见柏宴不说话，吕卫阳又乞求道：“兄弟这次认真的，他那张脸，我能看一辈子不带腻的！我容易吗，终于遇到让我狠不下心提分手的脸——嗯？”吕卫阳发现电话突然被挂断了。再打过去，显示正在通话中，又打了几次，吕卫阳才意识到，他不会被拉黑了吧？我又怎么惹到他了！洛嘉回校路上，迎面遇上艾琼。洛嘉注意到艾琼身边说话的井茵，越明火箭班不少同学都考入这所学校。艾琼与井茵认识，也是因为当年洛嘉意外离去，她与何心蕊都来参加过葬礼。后来又知道那份帮助他们高考的题冊也有他门的帮忙，也就渐渐熟悉了起来。井茵聊完，发现洛嘉的眼神，记得这是一年级新生。最近在论坛被不少人定为新目标，不过井茵对恋爱没太多兴趣，只冷淡点头就离开了。艾琼招手：“相亲这么快结束了？我猜对方被你迷死了对不对？”洛嘉有点尴尬，但还是照实说：“没戏。”第九任有当时天时地利的推进作用。普通路人难道还妄图染指柏宴啊。“你拒绝的？”谁能舍得拒绝洛嘉啊，她看的都每次心脏怦怦跳的，洛嘉这款男女通杀好不好。“对方，他看到我，呃，可能是听到我的名字就拒绝了。”洛嘉记得接到洛城宇电话时，柏宴还没坐下来。艾琼气愤道：“是哪个没眼光的瞎子，最好别被我碰到！！”洛嘉看艾琼比他还生气，就有点想笑，要不要告诉她，是她最崇拜的柏神。还是不要吓到她的小心脏了。艾琼：“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错过你让他后悔一辈子去吧！正好过段时间有联谊，对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洛嘉现在提不起这方面的心情，他不否认去相亲前，多少带着点期待。洛嘉不想让同桌觉得他有点被影响到，还是说了下择偶要求。“普通点的，不用太优秀，没有不良嗜好。”“这要求太低了，这样的一抓一大把，我觉得我上我也行！”艾琼莫名想到高中同桌，她同桌也是个自认为很普通的。艾琼心里倒有个和洛嘉挺配的人，但那人不可能。两人被艾琼这惊人之语震在当场。然后他们一同笑了出来，他们只是性格合得来的，没火花。两人分别前，洛嘉灵光一闪。想起他自己的旧号不能用，但艾琼的可以！就是不知道艾琼愿不愿意借他。艾琼早前就和洛嘉自报家门是越明高中的。“你的高中论坛账号，可以借我用用吗？”洛嘉认为，最好的前任就要当自己死了，他可不想死后还去膈应主角攻受。既然柏宴没走剧情，就不存在影响主角攻受的感情。虽然相亲不会有后续，但当年的友情是真的。洛嘉回归后第一时间就想查漏补缺，于是登录老号。哪想到差点被抓包，到现在都没机会得知那三年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死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洛嘉想着，还有点小好奇。“借你可以，但你有什么用？”“你知道宋恩霖吗，我是他表弟，我有点想了解他的过去。”艾琼嘴巴大的都能吞一口鸡蛋了。难怪她就说，他们稍微有点神似。不熟悉宋恩霖的人其实看不出来。因为洛嘉实在是个熠熠生辉的大美人，两厢一比较，大部分都会认为她在刻意美化宋恩霖。她还以为是巧合，原来是表兄弟。“你真的是……？”“嗯啊。”“那、那那那那你知道灵堂的事吗？”艾琼的声音在颤。“什么？”你在说啥玩意儿？.柏宴将洛嘉送回学校后，调转车头来到一家老小区。柏宴的神情深沉而漠然，他如常停好车，在去熟悉单元楼时，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蒋厉莹开门看到是柏宴，顿时眉开眼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三年柏宴会时不时过来陪她吃顿饭，或是去散个步，他沉默地做着当年对宋恩霖的承诺，代替他守护着奶奶。看到蒋奶奶的笑容，柏宴才如梦初醒。宋骁北他们简直恨透了连墓碑都不让他们立的柏宴，这里唯一接纳他的只有蒋厉莹。“是不是影响您午睡了。”“没有的事，在给你做安睡枕，待会一起拿回去吧。”和嘉嘉的是一对。在蒋厉莹眼里，这不是外面呼风唤雨的豪门太子，只是个会经常来家里串门的小辈。柏宴回了声好，将买来的水果送到蒋厉莹手上。在接触的时候，蒋厉莹发现柏宴的手冷得像冰窖。她心疼地让柏宴先进屋，泡了杯热茶给他。也许是杯壁太烫，他的手像是要被温度灼伤。柏宴置若罔闻，他的诸多疑惑，只汇聚成一句话。“我想看一下，宋恩霖小时候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