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CH.89

洛嘉课余时间都用在补第一学期的课程, 最常待的地方是图书馆，平时很少逛大学城。传媒学院离他们学校也就几百米距离，如果说南清大学的环境古朴兼具历史底蕴, 传媒学院就更为现代化，教学楼经过了多次翻新。艾琼是个八卦储备量丰厚的向导, 向他介绍这所学校里每一处特色环境，还顺便提到些名人趣事。比如某位媒体界制作人大学期间其实是个口吃，后来上台多了才说话利索起来；某个主持人中途休学跑去敦煌顿悟一年等等，引得洛嘉不停发笑询问后续, 他们很快就走到咖啡厅。他们到的时候，里面除了被艾琼包下的一排长桌外，其余地方依旧有不少进来用餐的同学。这次来参与联谊的，与艾琼宣传的相符，大部分是俊男美女。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 顿时吸引了不少其他客人的注意。“哇，艾琼你是这个！”一个女生看到艾琼真将南清新一届校草带过来, 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前段时间洛嘉以压倒性的票数当上校草后, 依旧低调的不像话，外校人能见到洛嘉本人次数的屈指可数。艾琼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真是担心自己的诚信毁于一旦。洛嘉才刚到，就被几个早对他有兴趣的女生围住了。“洛嘉，你本人比你们校草评比时的照片好看太多了，你好不上镜啊！”“你平时都在图书馆吗，我是信息与传播系的, 与你也算半个本家，下次要不要一起复习？”“有人说过你眼睛与眉宇那块与宋影帝超神似吗, 宋影帝是我永不变的墙头，你待会可不可以与我拍个合照，我就当圆梦了！”洛嘉有前世应对媒体的经验，在最初的惊讶后很快镇定了，对女生们表现了极好的涵养：“问题我都可以回答，拍照也行，不过咱们要不要排个时间序列，我一个个来？”还没见过这么平易近人的校草，女生笑道：“可以可以，洛校草你看怎么方便怎么来。”“叫我名字就好，校草不是一年一换吗？”“那是你没出现的时候，看了你谁会眼瞎啊！”校草这种头衔被念出来多少有些羞耻，洛嘉的脖子慢慢染上淡红色。一个站在远处的女生拉了下好友艾琼：“肤白貌美，性格有趣还善解人意，这是哪来的神仙校草啊！”艾琼的神情有点焦虑，她从刚才开始就眼皮发热，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好吧，不好我能想尽办法带过来？但这位只可远看，他就来喝个咖啡，待会就走。”“为什么，这次来的这么多人，就没喜欢的？”艾琼不清楚那两位进展到哪里，没有透露太多：“不是他本人的问题，这事吧，有点复杂。”好友更疑惑了，是有多复杂？艾琼看洛嘉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洛嘉的性格造就他很容易融入集体，人越多他越是游刃有余，很快就让不少人对他有了初始好感，“都站着你们累不累，坐下来慢慢谈不好吗？”艾琼的话总算让大家散开，洛嘉坐下来时才发现男生这边还有老熟人。吕卫阳没走过去凑热闹，朋友妻不可戏，他甚至还大发善心地发了条消息给发小：[我怎么看到洛嘉在联谊会上？]你这是被踢出局啦？哈哈，你也有今天！吕卫阳是隔壁政法大学的，凭着出手阔绰加上不错的长相，他又懂得哄女孩子开心，入学后就成了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吕卫阳这三年过得随心所欲，女友也没断过，直到遇到他的神颜脸孔才停止了猎艳。自从被截胡后，吕卫阳就沉寂了段时间。他对洛嘉那张长在他审美点上的脸太喜欢了，在老同学去寝室的那天晚上，还不死心地问过：[阿宴，你是不是认真的？]Yan：[嗯。]收到回复，吕卫阳就不打算争取了，他没那么认真，就是纯粹喜欢脸。对手是柏宴，胜算无限接近不可能，他是多想不开才去惹那头沉睡的凶兽。他听艾琼说这次的活动，就过来散散心。哪想到看到这么一幕，吕卫阳直接乐了，你柏大少也有追不到的。洛嘉：？？吕卫阳干嘛用这种兴奋又诡异的眼神看我，他好怪，离他远点。柏宴的消息也很快发过来了。Yan：[他想去哪里，是他的自由。]吕卫阳：[你在哪儿呢？]Yan：[路上。]什么路上，不言而明。这下吕卫阳确定，柏宴还真不知道小朋友偷偷跑过来的事。吕卫阳看着手机上的回复，哪怕柏宴的语气依旧镇定，但还是能隐隐看出，柏宴的失衡。做发小这么多年，吕卫阳真是没见过几次这位的失态，立刻打起精神打算先帮发小看住人。就比如那个最晚到，却想坐到洛嘉对面的周云滇。周云滇被招呼过来，也不好强行坐到洛嘉面前，他原本是被舞蹈系同学喊来的，看到洛嘉在这儿，反应和吕卫阳差不多。第一个想法就是：柏宴居然愿意放人？周云滇一眼看穿对面的：“你不是gay，叫我干嘛。”吕卫阳真惊了，这人还能看出别人直不直，这是装了鉴别雷达啊。“你原来是gay啊，零还是一？”吕卫阳是临时恶补的知识点。“你看我像零吗。”他天生攻击力强，只喜欢征服。吕卫阳看着眼前这英姿飒爽的人，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还真不太像。周云滇并不介意暴露性向，至于零和一的问题，这个是天生的。长桌分前后两排，对有兴趣的人，可以自行坐到对方面前。这就造成了一些受欢迎的人对面位置很抢手，洛嘉对面是个低声细语与他说话的棕色长发女生。女生找了个话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咖啡？”洛嘉看周云滇两人聊得还挺投机，收回视线：“没特别的喜好，我都能喝。”我就不喜欢咖啡，一定要喝最好是双倍奶、双倍糖的那种。在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门口出现的人，顿时打破了现场的吵闹声。这个人，哪怕许多同学没见过他，也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艾琼看到来人，捂住了嘴：“啊！”完了，到底哪个王八羔子告诉宴哥的，要害死老娘啊！洛嘉听到动静也向那个方向看去，眼睛微微睁大，差点打翻手中的咖啡。见柏宴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餐桌上无论是什么心思的，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有的小声交谈。“是柏神，他不会也来联谊吧？”“不太可能，他哪里需要啊！”“这消息放出去，那群天天喊着大神难遇的还不得发疯。”“我和你们的关注点不同，柏神的脸色好可怕，这桌下午茶的别名是不是叫《最后的晚餐》？”周云滇看到来人，意兴阑珊的表情瞬间有了变化，他扫了眼同样惊讶的洛嘉，低声咒骂了句。这里人都没坐热就找过来，这就差直接向大众宣告了，居然还没多少人发现他那点心思，就挺不可思议的。周云滇刚想说点什么嘲讽的话，就被吕卫阳踩了一脚。吕卫阳：“骚瑞，脚抽筋了。”周云滇冷笑，反向踩回去。吕卫阳龇牙咧嘴，险些叫出来，你要不要这么用力？从柏宴入内，他神经都崩住了，发小最重要的时候可不兴捣乱的啊。就柏宴刚才刹那的气息，让吕卫阳感觉不太妙，虽然不至于动怒，但柏宴的心情很糟糕是肯定的。柏宴来到长桌边缘，瞥了眼恨不得龟缩起来的艾琼，对所有人说：“我来晚了，大家久等。”众人有点懵，我们就不知道你要来，完全没等。柏宴都这么说了，还是不少人起来站起来表示欢迎。艾琼想找个能阻挡的地方，这附近都是餐厅的桌椅，最大也就一个室内盆栽，也档不了她这么个大个人。眼见柏宴睁眼说瞎话，艾琼也不找地方藏了，顺着他的话说：“对对，其实这场联谊还有宴哥，我忘了说！”众人：“……”没多久，就有周围的食客将这一幕拍了下来，发到那条热帖下面：[我以为我的cp已经BE了，呜呜呜呜，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后续，还是这么劲爆的后续！][柏神冲呀，快把老婆带回去教训！怎么能参加这种活动！][可能柏神也想参加个联谊，好朋友一起参加也没什么吧……][居然还有负隅顽抗的，看你犹犹豫豫的语气，你就问问你自己信吗？][好甜，我要齁到了！他们是不是还没谈？][肯定没谈，不然参加什么联谊，但跟谈了也差不了多少了！][大神，你这是不是要公开的节奏！？快来个人打醒我，他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暧昧期！？]咖啡厅。柏宴一直站在洛嘉对面的女生身边，女生有点坐立不安。她之前对柏宴只闻其名，从不知道原来本人气场这么强，她紧张得都快哭出来了。艾琼立刻招呼女生去她那儿坐，这张长桌很长，女生忙不迭让了位置出来跑到另一头。柏宴坐到了洛嘉对面，洛嘉也有点心惊肉跳的，主要是柏宴出现的太突然了。看柏宴神情还算平静，洛嘉收拾好心情，周围同学又佯装熟络的聊天，实际上有好些都盯着突然出现的柏宴。两人都属于旁若无人的，洛嘉也没再顾及周围，小声问：“你电话里不是说待会要去个拍卖会，怎么过来啦？”柏宴静静看了他一会，洛嘉被看得毛骨悚然，柏宴好像气压很低。半晌，柏宴移开目光，淡声道：“临时取消了，艾琼说让我过来看看，提到你也在，过来陪你不好吗？”竖起耳朵的艾琼：不，我没说，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也不是，就是有点意外。”洛嘉解释着，“这是很久之前答应艾琼的，我就来一轮，待会就走。”“看上去挺好玩的，一轮怎么够？”洛嘉的眼皮一跳。他总觉得柏宴话里有话。“喂，你别——”吓他。周云滇离得不远，一直在关注他们。只是还没说完，又被吕卫阳踢了，他瞪眼过去：“脚又抽筋了？”吕卫阳拼命躲避自己的脚，这周云滇属什么的，出手这么重：“你轻点，我警告你踢得轻一点啊！”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这么暴力的，以后怎么找老婆啊。他是想提醒这家伙，柏宴心情不好的时候别去招惹，他会做些平常根本不会做的事。还没等吕卫阳想完，就见一个舞蹈系的同学匆匆进来，寻了一圈人，在看到周云滇时，跑过来耳语了几句。周云滇一听，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之前的文艺汇演是系里组织的，表演类目是古典舞。古典舞属于叫好不叫座的类型，它就和其他国粹一样正在一点点从现代人的视野中淡化，也许某天就和一些失传的文明一样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它的商业价值没有其他舞种高，只是系里同学们凭着一腔热爱坚持了下来。原本他们还要去别的市表演，但因为资金严重短缺，投资商眼看赚不到钱就跑了。系里也拉不到新的投资，自然取消了对外宣传古典舞的计划，但现在来了转机，某知名演艺公司刚刚确定给他们投资，该公司不仅投资款项巨大，更兼之人脉广，能提供他们更大的舞台，可以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天降烙饼。周云滇向艾琼等人告假，他需要回一趟舞蹈教室。只是在经过柏宴的时候，他蓦然想起，那家演艺公司的大股东是谁。他愣愣地回头看向正背对着他的柏宴，神情颇为不可思议。这样相当不理智，又疯狂的血本无归的行为，居然出自这个从来冷静至极的男人。好狠。第一时间就用正当理由支开他。还真是高看他了。他还真无法影响到洛嘉的想法。柏宴这是兵不刃血地将他踢得远远的，他短期内可能会很忙。看似很温和地给了他选择，周云滇可以选择置舞台于不顾在这里参加联谊。但周云滇舍得吗？他与同学们每学期都会学习不同舞种，但最让他们喜爱的依旧是古典舞。他等的不就是为了让传统文化传播出去的机会吗。周云滇是热爱舞蹈的，这摆在面前的机遇，他哪怕知道对方的意图，都不可能放弃。柏宴就是看穿了这一点，这是阳谋。洛嘉看周云滇表情变化太大，担心是大事。“需不需要帮忙？”周云滇看了眼从进咖啡厅开始，好像一眼都没关注过他的柏宴，郁闷得肝疼，但又不得不佩服。这世上怎么有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伪装得彬彬有礼，一出手就不给人任何挣扎余地，还说他心狠手辣，和柏宴比起来他那点手段就是在玩闹儿。周云滇咬牙道：“是好事，感谢那位出手阔绰的土豪。”周云滇意有所指，但柏宴似是完全没听出来，还喊店员点了杯焦糖可可。周云滇收敛了下怒气，对洛嘉道：“有事电话联系我。”洛嘉看他确实是高兴的：“好，那你去吧。”柏宴垂下视线。口中嗤了声，那声冷嘲被对面的洛嘉捕捉到，还以为听错了。周云滇因急事离开，虽然大家有点好奇，由于不知道什么事情也就将注意力再次放到其他地方。其中就有不少心不在焉的女生发现，柏宴叫来的焦糖可可不是给他自己的。洛嘉还在想着周云滇，没注意到柏宴望过来的目光。洛嘉是在想原著里主角受几个大的剧情转折点，刚才可能又碰到了一个小**，但这**明显与他们分割开了。他还挺佩服柏宴的。怎么做到又能与主角受偶尔产生点交集，又能始终保持两条平行线来维持剧情平衡的。此方天道这么稳，也有这方原因吧。洛嘉被可可的香气吸引，不再思考原著剧情，眼神看向服务员端来的杯子。柏宴示意直接放到洛嘉面前，从进门到现在洛嘉舔唇两次，唇干却不愿意喝咖啡。所有人的咖啡，都是这次组织活动的几位事先点好的，洛嘉也不可能再点。洛嘉见状，没客气，他们实在太熟悉了。他礼尚往来地将自己的卡布奇诺推了过去，见柏宴目光，洛嘉语无伦次地说：“我、我没喝过。”柏宴望着透明玻璃杯壁上的水珠，很轻地说了句。“喝过也没什么。”又不是没喝过。洛嘉：“！”他本就关注柏宴，配上唇语立刻看懂了。第一轮咖啡厅集结结束，艾琼见柏宴没什么动静，暗暗庆幸。就说宴哥是讲理的，怎么会找茬呢，她真是杞人忧天。艾琼拍拍胸口，重新打起精神。她给所有人都发了话剧宣传单，接下去他们要去的是传媒学院的话剧院。这里有话剧系的学生排演的新话剧，由于是对内的试演，到场的人并不多。在场的空座位非常多，柏宴随便挑了个位置，就在走道边上。几个女生看到柏宴在后排落座，她们互相推搡着。柏宴三年前入学后受到无数学生的追捧，他好像始终在天边，对大部分人来说遥不可及。她们平时都是在网络上看到，现在难得看到柏宴，多少有点心潮澎湃。其中有个最漂亮的女生，率先走了过去。柏宴身材高大，坐在加宽的位置上，双腿交叠有些慵懒和随意，一截皙白脚踝因为坐姿而显露出来。他的侧脸冷淡，低头时露出修长的脖颈，他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令人心旌摇曳。“柏学长，我崇拜您很久了，能不能坐您旁边？我不会吵到您的。”柏宴这一排没坐人。柏宴在低头发消息，听到声音，抬头看去：“抱歉，旁边有人了。”女生走过来时就猜到会被拒绝，事实上有勇气向柏宴表白的人才是少数，大部分人都觉得他看起来就是谁也无法攻略的。她觉得不来试试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了。她离开前想到咖啡厅时交换的饮料杯，加上最近论坛上讨论得热火朝天，她好奇地问：“您在等的是洛嘉吗？”这话很冒昧，女生也感到自己的问题不恰当，正要道歉。柏宴没料到对方的问题，不过他也不觉得不能回答。他琥珀色的眼眸里含着些许柔和，笑了下：“是的，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