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尤斐和比尔达成合作后, 他溜达到马贼首领的房间，轻而易举地摸走了比尔的怀表。他将怀表丢给比尔，还拿出了一大堆药剂：“赶紧让你的扈从好起来，我们缺个肉盾。”比尔是个低级魔法师兼职中级骑士, 不过他随身佩戴了特殊饰品, 压制了体内的内息，才让马贼疏忽了比尔的实力, 只以为他是个普通的贵族少爷。比尔苦笑道：“坎特为了保护我, 一个人击杀了上一批马贼的大部分敌人，要不是他受重伤, 我们也不会被第二批马贼抓住。”想到这一路行来认识的商会老板，护卫队的队长还有其他照顾过自己的人, 比尔有些难受, 但难受归难受，在正事上, 比尔从不优柔寡断。他接过尤斐给的药剂，转头就全灌给坎特了。尤斐的药剂可比马贼提供的伤药好太多，一个晚上过去，坎特体内的纷乱的内息回归平和，受损的经脉也变得坚韧起来, 除了脸色有些白，气力不足外，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但还是不能战斗。”坎特这么说着, 小心地观察尤斐。考虑到尤斐身份的复杂性，比尔按照尤斐的要求, 称呼尤斐为菲克斯，比尔告诉坎特, 说菲克斯是游历的魔法师，他出钱雇佣了菲克斯，大家一起去目的地。坎特作为比尔的扈从，自然听比尔的，但他私下里对比尔说：“那位叫菲克斯的魔法师实力比我强，最少也是高级魔法师，我甚至有种被压制的感觉，也可能是大魔法师。”比尔听后虎躯一震：“他只比我大两岁！十五岁的大魔法师，你在逗我吗？”坎特哂笑：“少爷，你作为十三岁的中级骑士，马上要进阶高阶了，在我们看来也很不可思议。”坎特有句话没说，如果不是比尔幼年对魔法感兴趣，分了心，若是专注于一个修炼方向，比尔早就进阶了。“但一些低级的魔法非常实用。”比尔不后悔自己当年选修魔法的决定，“比如我可以徒手搓面包，这样我们在沙漠里就不会饿肚子了！”坎特：“……您说的没错，但说实话，没饭吃和一日三餐都是面包还吃整整一个月，我都说不出哪个选择更痛苦。”比尔有些心虚地转开视线。“总、总之你放心吧，也许菲克斯有自己的目的，但应该不会伤害我。”在这对主仆聊尤斐时，尤斐跑出这个小部落，化出了凶兽体型，重新感应了一下中继站的位置，又仔细体味了一下风的感觉，确认最近三天不会有沙尘暴后，才转头去找比尔。“能下地了吗？走吧。”尤斐和坎特打了个招呼，看向比尔，“还是说你时间充裕，可以随便浪费？”“当然不，可我们要怎么走？”比尔觉得要先做个计划，“我们得带走最少两匹骆驼，还有几匹马，还要带一些淡水和食物……”尤斐歪头：“这么麻烦？徒步不行吗？”比尔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一天走二十里地，我们想到目的地就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尤斐：“这年头谁出门还徒步啊？当然是直接走传送。”他浑然忘记了之前自己和老猎人踏踏实实地翻山过来的。尤斐抬手打晕了坎特，比尔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做了个制止的动作，给自己喂了一瓶药水，很快就睡过去了。尤斐撇嘴，他一手抓坎特，一手抓比尔，深吸一口气，体内的魔力开始沸腾、溢出、扩散并泛起淡淡的涟漪。空气中的风元素无处不在，像是活物，打着旋儿在尤斐身侧徘徊，无数的风汇聚起来，形成了一道道能量洋流，一瞬间，整片天空都成了大海。尤斐纯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凭借着圣木根系的定位发动量子跃迁，耗费的魔力不仅比他预想的要少，速度还快，甚至距离也更遥远。不同于伊斯汀只能将船只送到海上，尤斐可以去任何一个根系所在之地。只要他的魔力充裕。空间缝隙一闪而过，伴随着纯粹的黑白能量风暴，尤斐如一只随风而过的蝴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眼前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光秃秃的，只有匍匐在地面的黑色植被，每隔一段空隙有一簇，看起来非常荒凉。风吹过山峦，发出呜呜的声音，风里的沙土和燥意扑面而来，尤斐落地后扫了一圈，又闭目感应了一下位置，确认没走错，这才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坐了下来。过了一会，比尔醒了，他醒来后先是全身紧绷，继而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在看到尤斐饶有兴致的眼神后松了口气。比尔翻身坐起来，他看了看四周：“我们到地方了？”“应该是在这一片。”尤斐回答。比尔上前检查了一下坎特身上的伤口，发现没有恶化后松了口气。尤斐丢给比尔一个干面包：“行动之前先吃饱肚子。”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法师面包，比尔的表情不太好：“你有别的食物吗？当然我不是嫌弃面包，我只是吃了好久……”尤斐哈哈笑，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到了兔子肉和樟子肉：“那我们烤肉吃。”比尔的眼睛刷得亮了。外面的日头很毒辣，四周温度很高，但在岩石阴影下，尤斐释放了一个小型的冰霜魔法，以他们为中心开了一大堆霜色冰晶花，温度立刻降了下来。俩人一边烤兔子和獐子一边聊天。“所以你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尤斐随意在烤肉上洒调料，“原来你不是长子啊。”“我前面三个哥哥都是父亲前一任妻子生的。”比尔面无表情地说：“但谁让我母亲背后站着神圣帝国呢。”尤斐有些诧异：“神圣帝国的触手居然扩散到斯兰联邦了吗？”“你应该说，那个国家从未放弃控制全世界。”比尔嘲讽地说：“更可笑的是，当初提出这个计划的人还是王太子殿下。”“他说用武力征服其他国家是最愚蠢的，应该用思想和利益两把武器一起下手，其实有不少人都知道大学者的资助者是王太子，而斯兰帝国被肢解，虽然神圣帝国的皇帝很警惕，可一个巨大的对手也彻底消失了啊！”比尔絮絮叨叨地说了斯兰联邦目前状况。自从大学者将斯兰帝国肢解成联邦后，斯兰联邦一共有九个加盟城池。这其中有四个处于原斯兰联邦帝国的王室、大贵族等人手中，占据着斯兰联邦最好的土地位置，剩下五个城池里，其中两个被王太子转移过来的黑铃兰伯爵控制，换言之，黑铃兰家族是王太子在东边的势力领地。大学者的追随者学习会成员也占据了一个城池，考虑到原来斯兰帝国王室和贵族势力过大、根深蒂固，黑铃兰伯爵自然要和原上草学习会的人联手，再说了，王太子和大学者两人一直是盟友来着，他们本来也算是一伙人。但某一天，王太子和大学者几乎前后脚完蛋了！这下麻烦了，大学者的势力遭到了狙杀和通缉，黑铃兰伯爵好歹是一位帝国伯爵，他先趁势收拢了一个城市，不留痕迹地保护了部分大学者的学生。然后转头联系神圣帝国的皇帝，滑跪了。反正按照亲戚关系，神圣帝国还是伯爵之前的姑父呢。神圣帝国笑纳了黑铃兰伯爵的投靠，但他需要付出代价：娶一位王室远支女子为妻，成为神圣帝国在东方的代理人。黑铃兰伯爵经过仔细思考，让自己前一任妻子假死离开，至于她的三个孩子则留在了黑铃兰伯爵身边。“有父亲在，我三位兄长安全无虞，但也到此为止了，他们不可能继承伯爵之位，我母亲不同意，背后的神圣帝国不同意。”比尔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忧愁，“其实三位兄长对我还不错，他们对黑铃兰也不感兴趣，据我所知，他们全都跑去当蟹教徒了……”但事情没那么简单，坐在什么位置上思考什么样的事情，比尔是下一任黑铃兰伯爵，他不可能真的依靠神圣帝国，但也不能对兄长做的事视而不见。他那三个哥哥在鼓动民众带节奏，还跑去斯兰帝国王室控制的城池搞风搞雨，若是有一天他们失手被抓……比尔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的尸体带回家。尤斐一边吃着烤兔子，一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大哥二哥和老四也脑子进水，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用无所谓的语气说：“我之前在圣卡莱见过一些蟹教徒，他们最后的目的地貌似是东边，也许我们还能再见面呢，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你哥哥探亲？”比尔失笑，有些纤弱的面容多了一点暖意。“谢谢你，表哥。”一番长谈，虚假的塑料表兄弟关系稍微好了那么一丝丝。等外面的太阳落了下去，坎特也醒了，比尔立刻将自己烤好的獐子肉递给坎特，吃饱喝足，三个人起身出发。比尔拿出了一个纸卷，展开后是一个地图，尤斐探头看过来，地图上的线条抽象难懂，上面绘制着隐蔽而晦涩的加密符文。比尔咬破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和三道线，很快卷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尤斐歪头：“你画的是什么？符文？”比尔诧异地看尤斐：“……是我们黑铃兰的纹章。”尤斐一愣：“啊？哦，但是这象征黑铃兰？”“……不啊，这是熊爪。”“……”尤斐恍惚想起自己最早看到霜花纹章，还误以为是三足小怪兽。原来这特么画的是熊爪啊！也太抽象啦！“咦？那你祖上有熊一类的凶兽血脉？”“怎么可能？我们祖上砍死过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