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煜泽端端正正地在纸上写了三个字,正是宋一橘。她是娃综四人组的成员之一。现在出落得越来越漂亮,符合柏夏舟的每一个形容词,而且小时候大家确实都肉乎乎的。宋一橘和他们不是一届,当然就是不在身边。越想越对,简直完美。年煜泽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激动不已,比解出了世界难题还高兴,觉得自己的智商在此刻超越了一切。他知道了船崽的小秘密。原来船崽一直是这么个痴情形象,苦苦地暗恋别人。真是意想不到。他心中一片激动,打算用以要挟船崽,谋取自由的权利。准备来收试卷的柏夏舟走进来,看到桌前的人正坐着傻笑,拧了拧眉,随手扔了个纸团过去。很有准头地正中眉心,年煜泽捂住脑门。柏夏舟拿起被搁在一旁的卷子,看到近乎空白的一页半,淡淡地看着年煜泽。年煜泽心虚,当即就亮出了自己刚推理出来的王牌:“船崽,我知道你暗恋谁。”柏夏舟心中一惊,当即看向自己的桌子,懊恼过于大意。抽屉里,相框后面,还有书本第一页,都夹着妹妹的照片,年煜泽肯定是看到了。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面对年煜泽的脑回路,力挽狂澜是很容易的。年煜泽看着柏夏舟,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淡定,自己反倒被看的有点心虚,不由乱了阵脚。忍不住先招了:“你暗恋的就是宋一橘。要是再让我做试卷我就告诉她。”柏夏舟感谢自己的冷静,年煜泽果然还是那个笨蛋。“呵。”“船崽,你不要老是装深沉。”“试卷再给你四十分钟,把它做完。”柏夏舟说,“不然下次等你见到程峰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你当年总决赛给陈宇威投票了。”程峰就是之前年煜泽想见的硬汉歌手。当年程峰刚出道的时候参加过一个比赛,年煜泽也很喜欢里面的喜剧人陈宇威。但一个人只能投一票,他最后选择了即将退出舞台的陈宇威。结果程峰以一票之差,只得了第二。他懊恼愧疚了好久。年煜泽没想到柏夏舟会用这件事情来威胁他,就很悲愤。“柏越哥哥说了,你要是欺负我的话,他就揍你。”年煜泽负隅顽抗。柏夏舟呵呵两声,转身出去了。四十分钟之后年煜泽递上了做好的试卷:“你不要告诉程峰。我还想要他的签名呢。”“你怎么这么呆。”柏夏舟把试卷接过来。柏老师一边对着答案打小红叉,一边关心学生情况:“那个程峰有什么好的,你又不听歌?”“你管呢,他长得很强壮很厉害,能打两个你,还不会说我呆。”“呵。”一时的口舌之快让年煜泽饱尝恶果,一边伤心地抄写错题,一边后悔万分。“明天再写好不好?”“不。”“我帮你在宋一橘面前美言几句。”见到年煜泽还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柏夏舟的沉默震耳欲聋。但年煜泽还以为对方害羞了,觉得有戏。当即放下笔:“我明天就去初二教学楼找她,放心,我会说的很隐蔽的。”他坚持认为柏夏舟之所以表现得很不在意,一定是刻意演戏的结果,第二天还是善解人意地出发了。选在一个大课间,时间充裕。初二教学楼真的很远,劳累地穿越一切,爬了好几个楼梯,终于来到了。“小糕!”宋一橘看到他很高兴,把隔壁班的林乐铭也叫了出来。他们一个小学,一个中学,虽然没有同级,但是一直保持了友谊,到现在那个群还很热闹。“你专门跑过来干什么?”年煜泽打定主意要隐蔽行事:“我不是专门跑过来的,只是路过而已。”宋一橘和林乐铭看着他额头上的汗和被沾湿的头发,保持质疑态度。小年牢记使命:“对了。你们知道吗,柏夏舟上次月考又是第一名。”这话转的生硬,但宋一橘还是接了下去:“柏夏舟那么出名谁能不知道?我们那些群里一直在传他照片,我都不敢说认识他。所以你跑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没有事情,路过来看看大家。突然想起来,柏夏舟最近还要参加竞赛呢,一般只有初三才有资格。”“对,我也听说了。”林乐铭说,“不过那不是只有初三有资格,是全初中一起考试选拔。不过竞赛要用到的知识是初中所有的,一般初三才学完。”“好厉害。”年煜泽不由发自内心地感叹。“你真就是来看看我们?”“当然了。不过柏夏舟运动会好像也是第一名,长得还好帅。”宋一橘/林乐铭:“......”“?”两人互相看看,年煜泽还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当时他跑完步好多女生去送水呢,不过你们放心,他都没有接。最后喝的是我的,嘿嘿。”“还有篮球比赛,他打球可好看了。大多数同学都很多肌肉,又黑又强壮,但是柏夏舟很优雅,最后还进了好多球。”他越说越投入,逐渐真情实感。有被波及到的强壮黑皮林乐铭:“......”“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儿。”年煜泽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堆,看了下时间,吃惊道,“我得回去了,忘记留回程的时间。”估摸着他还在赶路,林乐铭和宋一橘回教室之后就摸出手机。【宋一橘:@柏夏舟年煜泽他怎么了?】【林乐铭:@柏夏舟同问。特地跑过来拉踩】【柏夏舟:?】【柏夏舟:不知道】【宋一橘:!柏夏舟竟然也玩手机】宋一橘和林乐铭争相打字,一串一串地重复了年煜泽刚刚的话,包括“优雅的投篮”,柏夏舟看得一脸问号。等所有都打完之后,那两人又开始撤回,发了个嘴巴拉拉链的表情包。年煜泽好容易跑回教室,擦擦汗,喝了口水,面对一串撤回也发了个问号。接下来就上课了,没人再回复他,一个问号看起来傻乎乎的。放学之后他就把这事儿忘了,忙着告诉柏夏舟他在宋一橘面前美言了。柏夏舟叹了口气,在他脑袋上捋了一下。确认了年煜泽确实不算太聪明,柏夏舟加紧了督促学习的力度。在昼夜监督下,年煜泽终于熬过劳累期末,迎来美丽寒假的重生。而且小年期末成绩很不错,还拿了一个年级的最佳进步奖。柏夏舟又是年级第一,站在上面发言,春风拂过他英俊的校服衣角,底下四处响起窃窃私语和敬佩声。年煜泽挺直腰版,感到与有荣焉。*寒假里,获得久违自由的年煜泽天天活力无限地在家折腾,两只狗见到他都躲得远远的,也就还剩柏夏舟理他。“船崽。”出去玩了一天的年煜泽躺在**,“今天我出去吃饭,竟然有人带女朋友来了。”“他们都早恋,好可怕。”“你会去追宋一橘吗?那你也要早恋了。”见柏夏舟背对着不理他,年煜泽忧伤,翻了几个圈,连着被子贴在柏夏舟身后:“杜绝冷暴力。”上升到这样的高度,柏夏舟不得不回复:“...我那天说的不是宋一橘。”“别嘴硬了。我的推理天衣无缝,怎么可能瞒过我?”“好吧,那你暂时安静一点。”柏夏舟把他朝旁边推推。“切,谁稀罕和你说话,明天我还要出去玩,你就自己在家长蘑菇吧。”第二天下午年煜泽准备出门,柏夏舟叮嘱他记得告诉司机结束时间,顺口问了句要去干什么。没想到门口的年煜泽立刻脸颊微红,情绪激动:“管你什么事,你安静一点。”然后就关上了门,窗外出现一路小跑的身影。柏夏舟不置可否,掏出书本来做题。年煜泽这回是和好兄弟们相约私人电影院,这事一位兄弟家开的,说要带大家见见世面,涉足以前不能涉及的领域。说这话时带着的表情懂的都懂,年煜泽自认自己也懂了。本来年煜泽严辞拒绝,但昨晚柏夏舟嫌他烦,他很悲伤,就不在家里待了。几个初中小男生围坐在电影院桌边,除了年煜泽感到羞涩不安,其他人都激动不已,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只有这一次,下次我就不参加了。”年煜泽强调。“为什么?锻炼胆量,很有必要啊。”“胆量?”随着一段音乐,电影的荧幕上跳出了部恐怖影片名,看起来十分血腥。年煜泽愣了一下,有点茫然:“放错了吗?”“没啊,这是最最最恐怖的恐怖片,绝对值得。”“恐怖片??”“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其他人纷纷做出小声的手势,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准备挑战自我,成为真正勇武的男子汉。而年煜泽慢半拍地意识到大家相聚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看恐怖片,有点想走。他从小到大都没看过恐怖片,小时候动画片里的恐怖情节都会跳过去,手机更是从来不看这类新闻。但是此刻骑虎难下,他被簇拥在人群最中间,门口的人“啪”地关了所有灯:“今天兄弟们一定要一起看完,谁先走谁是胆小鬼。”“......”屏幕上的光亮倒映在年煜泽睁大的眼睛和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这部电影又血腥又暴力,年煜泽很害怕,目光试图转向别处,但也逃不掉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好容易煎熬完了漫长的时光,脸色苍白的年煜泽没有参与其他人激动的剧情讨论,魂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看看人家年煜泽,从头到尾一点儿表情变化都没有,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见过世面的年煜泽回到家里,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一直挨在柏夏舟旁边。柏夏舟没觉得异常,合上书,打算去洗个澡。“不要去,船崽。”年煜泽制止了他。“为什么?”“你陪我坐会儿呗。”“?”年煜泽自己也觉得理由很扯淡,犹豫一下,放开攥着柏夏舟袖子的手。柏夏舟还是进了浴室,丢下年煜泽一个人面对空旷可怕的世界。根据电影,床下和沙发底下还有桌下,都是危险的地方。那些恐怖情节席卷了年煜泽,让他非常紧张,跑去**把脑袋蒙进被子,恰巧风把窗户吹得咣当一声响。他吓得一个激灵,搬着小板凳跑到浴室门口,坐在光亮边,才感觉好多了。柏夏舟觉得不太好。他刚清爽地洗完澡,只穿了睡裤,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敞开门,对上门口澄澈的目光,又把门关上了。“你变态吗年煜泽?”“不要害羞船崽,大家都是男生。”年煜泽带点讨好,“你身材很不错哦。”身材确实很不错,虽然少年身形有点单薄,但肌肉线条流畅,隐约有腹肌的轮廓,比起年煜泽肉乎的小身材好多了。但他此刻来不及嫉妒,只希望柏夏舟快点出来。重新穿戴整齐的柏夏舟走出来,抱着臂,目光沉沉:“合理的解释。”年煜泽终于见到活人,迅速抱住:“我今天看恐怖电影,很吓人。”柏夏舟头发还滴着水,落入那一脑袋小卷毛。他试图把年煜泽朝旁边推推,但这回仿佛涂了502胶,根本推不开。于是低头看了看,对方的神情也不似作伪,小脸惨白着。“谁让你去看恐怖电影的。”“哎呀大家都看,男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的,你不懂。”“我怎么记得你小时候胆子挺大。”“伪装的。”其实就是被柏夏舟惯的,小时候寄宿幼儿园什么都靠一个人,自从有了柏夏舟,越活越倒退了。年煜泽变成柏夏舟的挂件,一直挂到临睡前。柏夏舟理好自己的被子:“松开,睡觉了。”“船崽,我今晚申请和你睡一个被子。”“不可能。”“可是小时候打雷我就是这样帮助你的,你不能农夫与蛇。”倒不是柏夏舟农夫与蛇,而是年煜泽颠倒黑白。因为小年幼时还处在想当英雄的阶段,被雷声吓得发抖也不说,柏夏舟便说是自己害怕,这位英雄才顺着台阶下来了。然后每次雷雨天都会自觉地和柏夏舟挨在一起。不过北明雷雨天不多,上次夜里打雷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自从英雄梦屡屡受挫之后,年煜泽逐渐将热血深藏于心,不拘泥表面功夫。比如此时——“真的很可怕,船崽。”他仰头看着柏夏舟,表情紧张,眼睛水汪汪的,“我会做噩梦,一整夜都睡不着,明天精神就会不好,一整个月精神都不好。很容易影响下个学期的学习。”柏夏舟当然没有办法,于是穿着小睡衣的年煜泽钻进了他的被子里。现在正值冬天,厚厚的睡衣毛绒绒,拱来拱去。年煜泽安心地抱紧柏夏舟:“船崽,你的沐浴露好香。下次我也想用这种。”“...睡觉。”年煜泽又调整了两下,忽然感觉中间有什么东西,伸手摸到了个娃娃,拽出来,正是柏夏舟的宝贝公仔。“我都在这里了,你为什么还抱着它啊。”年煜泽嚷嚷,“这不是缩小版的我吗?”“不一样。”“你喜欢它还是喜欢我。”“它。”年煜泽彻底伤心了,转过身,背对着柏夏舟。但还是软乎乎的,平常穿衣服看起来青春挺拔,其实身上好多肉。但翻过来一会儿忽然看到了自己正对着柜子,联想到恐怖片里柜子的可怕之处,又转回去,埋进了柏夏舟怀里,顺手把公仔扔到被子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