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妹妹的记忆

（本章第一人称代表妹妹。）我砸碎了一只碗，妈妈揪着我的耳朵，就像在揪着一个破麻袋。她指着我的鼻子，用全村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叫骂着：你这个小婊子，长大就应该出去卖，这样还能给老子娘赚点钱，养你根本就是赔钱！我没有哭，始终保持着微笑。哥哥告诉我，只要保持微笑，一切痛苦都会消失。妈妈继续打我，直到我鼻血横流。她说她最不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狐狸精。……爸爸回来了，他又要给我们烧羊肉。我不喜欢羊肉的膻味，但是爸爸每次都要给我们做羊肉吃。爸爸妈妈吃得很开心，而我每次都是嚼了两下吐到袖子里。这一次，我吐羊肉被爸爸发现了。他拿起藤条，用力抽在我的屁股上，直到藤条被打断。他说我是个不懂珍惜食物的坏孩子，除了撒谎一无是处，就像妈妈说的一样，养我就是赔钱。我看见哥哥站在墙角，一脸心疼地看着我。他想上来帮我，却没有办法，他太瘦弱了，根本打不过爸爸。……我很羡慕别的小朋友，因为他们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动物园、游乐场。每个月我最期待的时候，就是去外婆家里玩。外婆对我很好，她还带我去马戏团玩儿。在马戏团里，我遇到了一个叫暗月的叔叔，他的个子和我一般高。我在抽奖活动里拿到了头奖，叔叔告诉我他能为我实现一个愿望，我说我希望能让哥哥永远陪伴我。暗月叔叔说，他做不到，他不能让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变得存在。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暗月叔叔给送了一个盆栽，他说暗月马戏团是讲诚信的，虽然他们没有办法实现我的愿望，但也不会让我空手而归。……我回到了家中。我发现爸爸妈妈正在对着外婆一阵数落，他们都在怪外婆弄丢了我。我来到爸爸妈妈身边，向他们展示手里的盆栽，并且告诉他们我去到了马戏团。爸爸：你又开始做梦了？妈妈：什么盆栽？什么马戏团？你就知道撒谎！爸爸：再到处乱跑，我就打死你！爸爸妈妈生气了，他们一个拿起藤条，一个拿起板凳对我拳打脚踢。外婆用身体挡住了爸爸妈妈，不幸地被爸爸失手打破了脑袋。……后来，外婆住进了医院，爸爸妈妈不让我去医院找外婆，我只能和哥哥偷偷摸摸地去看。我和外婆说了我在马戏团的事情。外婆看见我和哥哥以后很开心，也许是外婆年纪大了，他总是找不到哥哥的位置，必须要我抓着哥哥的手他才能找到哥哥。……这天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大姐姐跑了出来，一群大人追着她。有人骑着摩托车，有人开着汽车，有人跑步。他们把大姐姐团团围住，拿着皮鞭抽她，大姐姐哭得很伤心，可她依然不顾一切地往外走。对门的叔叔揪住了大姐姐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这个婊子，我让你来我家可不是让你吃白吃白喝的，不给我生个儿子你不许走。大姐姐只是哭，只有哭。越哭，大人们揍她越凶。直到最后，大姐姐躺在地上，彻底不动了。大人们拖着大姐姐来到中学后的小树林，我看见他们在杨树下挖了个坑，将大姐姐埋了进去。原来大姐姐被他们打死了。我抱着哥哥，哭了好久。……我生病了。脑袋好痛，就像是有人用电钻在钻我的脑仁。爸爸妈妈不愿意让我住院了，说是要带我去找两个医生治病。那对医生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像老鼠，女的长得像猫。他们带走了我，还说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问为什么？他们说，如果想要病好，就必须这么做。我突然感觉很开心，又很不舍。开心是因为自己再也不用和父母生活了，不舍是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外婆了。我说，我可以带上我的哥哥吗？他们说，我并没有哥哥。我很困惑，哥哥明明就在我的身边，他们怎么就看不见呢？……两个医生把我带到城里生活，他们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我不肯。他们也没说什么，但还是给我吃饭，让我住在他们家。只不过他们总是给我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训练”，这让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我的脑袋越来越疼了。我和盆栽说话，说我想喝杏仁水。在我回头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床头果然多了一瓶杏仁水。我发现这棵盆栽居然拥有实现愿望的能力。盆栽说，让我脑袋不痛需要付出代价，如果你不痛你的妈妈就要痛。我犹豫了。哥哥出来阻止我，他说这都是魔鬼的把戏。我点了点头。我背着哥哥，向盆栽许愿。我的脑袋果然不疼了。……这一天，我的新妈妈找到了我。她告诉我，我的旧妈妈得了绝症，很快就要死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说：你是一个特别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你可以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我还是不明白。她说：你不是想让你的哥哥永远陪着你吗？那好吧，我们来做一笔交易。你让我和你爸爸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我会让你永远和哥哥在一起。……我睡着了？我又睡着了！我醒不过来了…………这是梦吗？是的，这是梦，最真实的梦。……我们一家三口搬到新房子已经快一年了。我们住进了高档的小区。虽然这里没有乡下好玩儿，但是我终于住进了楼房。爸爸妈妈还是那么喜欢烧羊肉给我吃，不过现在哪怕我不吃羊肉，他们也不会再打我骂我了。他们变得温柔了许多。最近我总是会做梦。我梦见自己躺在一片血池之中，我的耳边总是会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我好害怕。我想找哥哥救我。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了马路的中央。大卡车朝我冲了过来。哥哥及时出现，把我推到了马路边上，可他竟然被卡车碾碎了脑袋。……哥哥没了。……哥哥又出现了！……哥哥没了。……哥哥…………我好像……本来就没有哥哥？……你好呀。我是一个拥有三口之家的幸福的女孩。我的梦想是——拥有一个可以一直保护我的哥哥，我希望他可以一直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