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元旦过后, 生活回归正轨。时遥没有注销那个微博账号，同样的，也没有退宿, 偶尔也会去萧野宿舍待一会, 只是每晚都会回家。饶是他阳奉阴违, 时擎峰等人也没有发觉。毕竟，他们不会真的去花心思了解这种小事。接下来的一周，白天时遥上课, 空闲时准备申请提前保研的资料。因为上次美术比赛的名次，加上他优秀的成绩, 提前保研不是难事。方教授知道他的打算后, 喜笑颜开, 表示他会盯着, 让时遥准备好材料安心等着就是。周四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时遥收到了萧野的消息。【萧野：今晚来宿舍吗？】最近几天时遥都很忙, 之前还偶来来宿舍串门, 最近只有中午吃饭能偶尔约在一起，让萧野很不习惯。【时遥：不来。】萧野回了一个哦, 想了想, 继续打字。【萧野：周五下午体育馆我们有个内部的篮球训练赛, 应该是期末考试前大家能组得最齐的一次了，你要不要来看？】【萧野：还有就是……我周五下午没课, 打完球就没事了。】最后一句消息他纠结了很久，想着会不会说得太隐晦, 不过更直白的, 他实在说不出来。元旦的最后一晚, 他跟时遥闹得很过火, 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时遥坐在桌上，表情餍足地垂着眼，夸他学得很快，还让他把下周的周六周日空出来。萧野当然知道空出来是为了干什么。另一边的时遥看着萧野的消息，眼底滑过一抹了然。【时遥：那我周五去篮球馆接你。】他正好接了几个篮球社队员的稿子。篮球社招了不少新人，之前的队员时遥都给他们画过单人画像，新人看了眼馋，就通过姜宏光找到了他。姜宏光也没有因为关系白白让他画，确定时遥的意愿后，直接按照市场价给他转了账，说要是他不收，那些小崽子也不好意思让时遥画画。这价格他是问了祝明轩的，可姜宏光还是觉得是他们占了便宜，在他看来，时遥在那个美术大赛得了第一，身价自然水涨船高。时遥被姜宏光的一通彩虹屁捧得啼笑皆非，再没有推脱的道理。而且，就算是市场价，也不低，对于他买房又是一大助力。于是，周五下午他顺利将提前保研的材料提交，就去了体育馆。时遥去的很早，先跟那几个新人混个脸熟，看他们热身，找找灵感。此时的萧野还在宿舍，站在衣柜面前，纠结今天穿哪套衣服。在衣柜里看了半天，萧野选中了时遥很喜欢的那件风衣。自从时遥没来宿舍，这件风衣和那件黑色卫衣也受到了冷落，被挤到了柜子角落。也不知道时遥今天在干嘛？听时遥的意思，好像篮球赛结束之后才会来体育馆。他刚准备发消息问问，旁边的姜宏光忽然惊呼一声：“我去，时遥的画技是不是进步了？我感觉比以前画的还好。”萧野：“？”什么画技？姜宏光把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屏幕里是一张他们篮球队小刘的速写，正在运球，寥寥几笔，就将他灵活的动作显现出来。时遥一眼就看出这画出自时遥之手。最近几天，他秉着学习的态度，把时遥的微博翻了个遍，尽管说不上笔触和什么具体的风格，但是他就是能一样看出这是时遥画的。姜宏光兴奋道：“我还以为这些画要拖好久，没想到时遥下午两点就去体育馆了，说是顺路，就把给新人画的画都画完。”他看着照片，突然想到什么：“唉，时遥是不是要去找你才顺路啊？那你怎么还在宿舍？”还在衣柜面前傻站着半天。他说完抬头，就见萧野不知何时已经穿戴妥当，动作稍显粗鲁地在书包里塞了一条围巾，拉开门，大步离开，只留给他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姜宏光瞪大眼，囫囵拿起书包追了上去，“你小子跑什么，等等我啊！”等萧野赶到体育馆，正巧看到时遥将画交给小刘。时遥：“如果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可以找我修改。”小刘连连点头，小心地收起画，想起什么，挠了挠头，“那个，我可以请你画个Q版的情侣头像吗？我女朋友超喜欢你的画！”时遥在学校本来人气就不低，上次美术大赛得了第一，更是名声大起。不过时遥本人十分低调，除了教室和画室，在学校唯一出现频率高的地方就是体育馆了。女朋友更是耳提面命，让他记得跟时遥提一下。他刚进队的时候，篮球队还传时遥跟萧野在谈恋爱。可他了等了好几个星期，都没见时遥出现在体育馆，萧野也一直是独来独往，让他一度以为之前都是谣言。可今天，时遥一来，就将书包放在了前排中间靠坐的走道位置。要知道，那是萧野的专属座位，每次萧野都会把那个位置占着，只放他的书包，不让人动，很多人调侃这位置是不是萧野给对象留的，萧野也没否认。现在，一直空置的座位放上了时遥的书包和外套。队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却没人提醒，只是笑嘻嘻地互相挤眉弄眼。小刘心里立马有了谱，借着这层关系，才鼓起勇气主动搭话。他说完又怕时遥没空，立马补充：“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就随口一提。”时遥见他稍显局促地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期待，忍不住笑道：“没事，你稍后把你的要求发给我，我早点给你画出来。”Q版比人像好画。小刘大喜过望，“好，那我们加个好友，我把钱转给你！”时遥自然地拿出手机，可是还没来得及解锁，手机就被人抽走。一回生二回熟，萧野将时遥的手机放进自己口袋，捏了捏他的后颈，神色如常，“怎么提前来体育馆也不告诉我？”小刘忽然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谁能告诉他，萧野明明是在跟时遥说话，为什么一直在瞅他？眼神冻得他直发抖……小刘脑中顿时拉起警报，“萧哥，时遥是在给我们几个画画，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说完就准备开溜，可时遥叫住了他，“等等，我们还没有加联系方式。”小刘脚步硬生生停下，他装傻笑道：“啊？是吗？”这个时候他应该主动拿出手机的，可萧野就杵在旁边，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丝毫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呜呜，萧哥好可怕……就在他纠结是顶着压力完成女朋友任务，还是识相开溜时，时遥笑着开口：“我手机没电了，你把要求发给萧野，之后我让他转发给我。”小刘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好好好，我等会就发。”人走后，萧野悄悄把手机塞回了时遥口袋。时遥感受到口袋里下沉的重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都吃醋？他不是有女朋友？”萧野摸了摸鼻子，“就……条件反射。”他也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不过对于时遥顾忌他不加别人，心底还是止不住地开心，像是时遥往里面灌了糖水，正在咕噜噜冒泡。时遥没追究这件事，拿出画板，继续画下一个人。离比赛时间还有段距离，萧野就在旁边陪着，看时遥画画。这是他第一次看时遥画画。人物在笔下一点点勾勒成形，从乱糟糟的线条形成一幅画。这过程很神奇。只是，当底下的脸有了具体的五官，再加上时遥时不时往场中看一眼，眼神专注，再低头继续下笔的时候，萧野就有些不得劲。这么久了，时遥总共也就给他画了两幅画，这群小崽子却能刚进队，跟时遥还没混熟就得到时遥的画。刚刚心底的那点糖水变成了醋水，酸得要命。时遥本来好好画着画，萧野却时不时跟他搭话。“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画了这么久，手酸不酸？我给你揉揉。”“手上都是铅灰，不擦擦吗？”时遥一开始还回一两句，最后被问得实在画不下去，停笔，偏头看他，“干嘛？”萧野别过头，装作不在意地回道：“没事，就怕你累。”时遥将画板放在膝盖上，“行，我的确累了。”画了一下午没挺，手腕很酸。他将手递到萧野跟前。萧野愣了愣，意识到什么，往场上看了一眼，含混道：“会被人看到。”时遥莫名其妙，“你还在乎这些？”萧野现在已经能在人群中跟他牵手面不改色了。不过，体育馆都是熟人，他怕萧野抹不开面子，就将画板竖了起来，“现在行了吧？”萧野耳根悄悄攀上一抹红，见的确挡住了，才握住时遥的手指，低头，在时遥手腕上亲了一下。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时遥微微睁大眼睛，“？”他这才懂萧野在害羞什么。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场景，他帮完萧野，手腕酸，也会说累把手递给萧野，萧野就会亲他的手指手背，来安抚他。现在，萧野显然误会了。萧野看出时遥的惊讶，“怎么了？”说话时的呼吸拂过手背，痒痒的。时遥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萧野的下巴，“笨蛋，我让你擦擦我手上的铅灰，再帮我揉揉手腕，没让你亲。”萧野一下红了脸，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他从时遥的侧包里拿出湿巾给人擦干净手，再小力在他的手腕上按摩，“还有多少要画？”时遥拿起手机看了眼姜宏光给的名单，“这个画完就没了。”篮球队的人形体都不错，很容易让时遥集中精力，画起来很快。萧野看了眼时遥膝盖上的画，没吭声。“你从进体育馆就心事重重。”时遥反手握住萧野的手，晃了晃，笑着问他，“怎么啦？”萧野瞥了他一眼，“我不信你没猜到。”时遥就是喜欢看他吃醋，还非得他自己承认。时遥唇边的笑容更大，他挠了挠萧野的掌心，“这些都是付费委托，你要是想我给你画，那也行。”他朝萧野摊开手，“给钱，画多少都行。”萧野闻言眼睛一下亮了，毫不犹豫拿出手机给时遥转账。之前小刘给他发的消息就包括了价钱。时遥看了眼手机，发现萧野直接*50.“你这是要把我包了？”时遥看着这大额转账，笑得不行，“行，我以后就是萧哥你的专属画师了。”萧野见他笑得放肆，捂住他的嘴，“什么包不包的？”时遥永远只属于他自己。时遥唔唔了几声，表示自己不乱说了。萧野松开后，咳了咳，“那你记得给我画，要画的比他们都帅。”时遥努力压住嘴角的弧度，“好。”萧野本来就是最帅的。比赛很快开始。因为临近期末，这场比赛可能是篮球队这个学期能组织起来的最完整的一次，每个人都打的很认真。萧野亦然。饶是已经看过萧野打过很多次篮球，时遥却依旧会被吸引住视线。肩宽背厚，举手投足间，充满力量和爆发力，配上出众的五官和凌厉的眼神，像是一柄利剑，锋芒毕露。跟他一起打球的队员都情不自禁将目光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艳。萧野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可偏偏，萧野会偶尔朝他的方向投来一眼，确定时遥在看他后，黑眸明显亮了一瞬，之后的球便会打的更加卖力。这一次，时遥没怎么看萧野的身体，他在看萧野的脸。运球时全神贯注，进球后意气风发，跟队友击掌时脸上带着轻松快活的笑。就连体力消耗过大，萧野喘着气，调整呼吸时的模样，时遥都没错过。篮球落地的砰砰声混合着他的心跳声，同样剧烈。时遥怔了怔，抬手，捂着心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只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现在，萧野只是打个球，就能挑起他这么明显的情绪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姜宏光有气无力地看着萧野，“你小子嗑/药了打这么猛？”他这次没跟萧野一队，简直打的够呛，球场完全被萧野掌控，他明明带了好几个人盯萧野，一开始还能防住，他们进了几个球。当时可谓是大快人心，大家高兴地吹了个口哨，旁边没上场的也给了掌声。可之后，萧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完全不给他们机会，三个人都防不住他。姜宏光刚想跟萧野商量着放个水，却见萧野径直绕过他，朝场边走。姜宏光见他走的方向，大声笑道：“你这见色忘义的小子！”萧野没理。中场休息就这几分钟，萧野显然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跟人胡扯上。萧野走到时遥旁边，擦了擦额上的汗，先低头看了眼时遥手里的画。完成了一个大概，而主人公，明显是他。萧野满意了，嘴角的笑完全没有掩饰。时遥抬头，给他递了张湿巾，“累吗？”“还好。”萧野随手擦了几下脸，“不过跟他们打熟了，很多意图会被提前察觉，有点麻烦。”萧野说起篮球的时候，语气很认真，就算时遥只是随口一问，他都会仔细跟人解释。他怕时遥仰着头看他不方便，便蹲下身，拧开瓶盖喝了口水。喝完，他想起什么，“他们是不是没给你水？”萧野准备起身给时遥拿一瓶，却被时遥勾住脖子，“等会。”萧野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停住起身的动作，抬眼疑惑地看向时遥。打完球的萧野身上热烘烘的，热气一点点传递过来，将时遥熏得面颊发烫。他伸手，将萧野汗湿的发往后拨，萧野的脸完全暴露在他的视野下。五官凌厉，覆着一层细汗，因为刚喝完水，嘴唇在灯下闪烁着湿润的光，伴随着微微滚动的喉结，说不出的性感。时遥的手陷进萧野发间，在他汗湿的头皮间轻轻摩挲，“我想吻你，现在。”每次萧野在场上看他一眼，这种念头就会重一分。他想独占这样耀眼的萧野，想让萧野跟他一样心跳加快，想感受萧野在亲他时的那种霸道和无限上升的体温。只是看，已经不够了。——不远处时不时传来队员的谈话，字里行间经常出现萧野的名字。“萧哥真的不给人活路啊！打这么凶。”“就是，我在场上看到他那个眼神都害怕，有次下意识给萧哥让路了，姜哥还踹了我一脚。”“哈哈，萧哥一旦认真起来，的确很吓人。”而他们口中吓人的萧哥，已经被人拉离了篮球场，正在旁边一墙之隔的走廊跟人接吻。只要有一个人拐进来，就能看到他们口中凶神恶煞的萧哥是怎么红着耳朵，低着头被人勾着脖子亲的。时遥眼尾发红，喉间溢出含混又满足的唔声。他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忍耐，萧野非常慷慨。刚打完球的萧野亲得很凶，毫无顾忌，时遥拽着萧野汗湿的头发，另一只手抵着他的腹肌，指尖用力，享受由萧野带来的盛宴。两人的理智在热腾腾的汗意中蒸发殆尽。耳边传来队员模糊的交谈声。“比赛快开始了，你们谁看到萧野了吗？”“没看到，时遥也不见了。”唇齿分开。时遥先冷静下来。时遥听着颈边沉声喘气的人，亲了亲他烧红的耳朵，“萧野，你明后两天有课吗？”萧野太美味了，让他忍不住再次跟人确定。萧野哑声道：“没有。”时遥满意地勾起唇，用手指点在萧野的喉结上，“那打完球，记得跟姜宏光说一声，你这两天不回宿舍。”指腹下的喉结轻轻吞咽一下。“嗯。”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3-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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