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玉光滑,玉质通透,阳雕着凰,即使被折成四瓣,依然可见凰雕刻得极为精巧。江怀玉将四瓣拼合在一起,对准天空,破裂处颜色微深。江怀玉看了会,把碎玉用手帕仔细包起来,收入储物袋。看能不能修复吧,连命都不要的东西,应该是重要的东西。江怀玉把平安玉收起,盘坐起,运转灵力,压住喉咙间的血腥味。闯入鬼魂咆哮之地,就算是化神期修士也不能全身而退。不过幸运的是只是自身魂魄受了点损,养一段时间便能好。江怀玉边想着养段时间,边翻出灵丹,当糖豆嗑。千年莲子先前放在谢眠那,还没拿回来,不然他就直接嗑千年莲子打发时间。“江师叔!”江怀玉没嗑两颗,遥遥传来声音,谢眠已经带着人回来了。正是先前联系不到的那四人。这四人一个比一个狼狈,浑身带血,见着他就收起剑,从半空跳下来。江怀玉收起药瓶,站起身,也不嗑灵丹了,快步走到那四个弟子身边,“怎么回事,给你们的玉牌联系不上,是被人夺走了?”四个弟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对方太狡猾了,居然假扮成被抢夺的其他宗弟子。我们一时心软就收留了他们,没想到……“几人顿了一下,“就……然后被算计了,本命剑连同玉牌一起被拿走了。”既然说到这里,四人有些庆幸,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谢眠,“幸好谢师兄来得及时,否则我们就惨了。”谢眠垂着眼帘,四人朝他看去时,不知道为何,觉得谢眠此时极其不虞。回想起谢眠赶来救他们时,一剑把对面几个抢夺者拦腰截断的画面,四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毛骨悚然。江怀玉顺着四人的视线朝谢眠看去,谢眠这才抬起眸,笑意盈盈,他唤了声师尊,将玉牌递还给江怀玉。仿佛刚才自己重要的东西破碎的人不是他一样,若无其事,一如往常。江怀玉收起玉牌,忽略诡异感,看向那四个弟子,“没事就好,这次就当一次教训。”四个弟子连忙点头应是,经过这一次教训他们下次帮人,必定会小心十足。鬼魂咆哮声越来越弱,即将消失。四个弟子后知后觉,抬头看向鬼魂魂群,只看了一眼,瞳孔猛缩,倒吸口冷气。“江师叔你们是遇到罗刹十二了?!等会儿……地上躺着的那个是谁?罗刹十二?!”四人这才注意到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胸口被刺穿,看脸,分明是罗刹十二。罗刹十二在修仙界小有名气,主要是他的手段实在太过狠辣,若是任其再发展个十多年,必然成为一方祸害。通缉榜上就有罗刹十二的名字。只是无人去接杀罗刹十二的任务,毕竟有好几个接杀罗刹十二任务的人都被罗刹十二杀死了,不仅杀死了,还被直接活生生炼尸了。“你说他?”江怀玉视线落在地上躺着那一个人身上,“他自称是罗刹十二,挺弱的。”挺弱的——挺——弱——的——四人麻了,脑海中不断回**着这三个字,他们觉得他们可能对罗刹十二有误解,或者他们对江怀玉有什么误解。四人颤声问道:“江师叔,敢问你现在修为的是?”江怀玉回道:“本尊的修为,你们不是知道吗?化神初期。”四人:“……”四人继客栈,快速把江怀玉从草包里脱出来后,又给他加进强者堆里面,两眼放光,海豹鼓掌,“江师叔真厉害。”话音刚落,江怀玉的玉牌中传出了急促的喘息声。“我们刚和其他人汇合,就遇到一群魔修追着打,江师叔,你在哪里?”江怀玉修为比较高,所以才能通过玉牌定位他们在哪里,而对面的人因为修为太低,却不能定位江怀玉所在的位置。听到玉牌中传出的喘息声,江怀玉立刻道:“撑住,马上过来。”江怀玉说着祭出银剑,御剑而起。他御剑时,忽然感觉到手背被人触碰了一下,很轻,像是错觉。谢眠站在他身旁,忽然道:“师尊可还记得,在飞星沙城秘境时,师尊说过要补偿弟子?”那四人本已御剑飞行,到半空中,听到谢眠这么一句话,齐刷刷低下头,一脸惊疑的看向江怀玉。看了看江怀玉,又看向谢眠。补偿什么东西?出什么事了吗?江怀玉不知道谢眠为什么突然提起此事,有些茫然,他蹙眉,回复道:“自然,你是在质疑本尊会失信?”“不敢。”谢眠轻声道。江怀玉一头墨发半束,垂至修长大腿处,发丝随着咆哮的鬼叫,微微扬起,谢眠视线落在颜色较浅的发尾。“师尊说话算话便好,弟子已经想好了想要什么补偿,等解决了当前事再说。”……街道混乱,魔气四溢,富蕴县的人都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通过窗户,看着街道上的情况。街道上有两批人,一批很明显是名门正派弟子,都身着藏蓝色宗袍,腰间挂着玉牌,玉牌上刻玄魏两字,正是从飞星沙城秘境出来的其他玄魏宗弟子。而另一批,分明是魔修,魔气四溢,穿着大胆暴露,袒胸露乳,手臂上刺有刺青。腰悬挂玉牌的玄魏宗弟子,正狼狈地躲着魔修。边躲边往富裕县深处密林跑去,意图很明显。不愿意在街道上打斗,容易波及普通人。毕竟富裕县中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自从飞星沙城被淹之后,灵气枯竭,挨着飞星沙城的富蕴县自然没有讨到好,觉醒灵根的人是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千里挑一,没有多少修道者。魔修掐准了玄魏宗这群名门正派弟子不可能被波及普通人在后面穷追猛打。……赶到密林时,玄魏宗弟子体内灵力,已经用去三分之一。“李师兄还要往里面走?”为首的那个玄魏宗弟子,也就是宗主越沉水的三弟子“李殊”,闻言,咬紧牙关,立刻回道:“再往里面走一点,这里离街道住户还是太近,实在容易波及普通人,伤及无辜。”然而,令玄魏宗众人没想到的是,刚进入林深处。葱葱郁郁的深林中,就与一队狼狈逃窜的人撞上。狼狈逃窜的这队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在客栈中跟他们敌对,挑起事端的宗派。——凌云派。凌云派在秘境中,损失惨重,进去二十多个人出来只几个人。他们的领头人韩漱玉分明受了严重的伤,正捂着肩膀,肩膀处鲜血直流,看得出他不想拖累同伴,想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却被同伴拖着往前跑。在他们身后数十个散修正追着打,手中兵器从飞星锤到金刺辫应有尽有,简直是把老本全掏出来了,非要把从秘境出来的人,赶尽杀绝。凌云派和玄魏宗双方一撞上。都傻眼儿了。“你他娘就不能往别处跑,你非要往这里赶,这不是两面夹击找死吗?!”李殊当即爆出粗口,他被魔修追着打了一路,满肚子怒火。一见到凌云派身后追着的数十个散修,当即绷不住,爆炸了。“你以为我们想?!”韩漱玉咬紧牙关,手指深深扣在肩膀上,企图压制住疼痛。“光知道逼逼我们,你怎么不避开,换个方向跑,偏要跟我们撞上。我看你们是存心的吧,满肚子墨水,黑透!”“你才黑透,你家住海边,你管那么宽。我们爱往哪里跑往哪里跑,碍着你眼了?”李殊立刻反驳到。玄魏宗凌云派两方正准备撕起来,骤然发现魔修和散修已经逼近到眼前。停止争吵,双方背靠背靠近。“现在你说怎么办?玩了?!说不准都要死,连尸体都不剩了。”李殊咬牙切齿的对站在身后的韩漱玉说道,边说边恨不得把韩漱玉拽到地上踹上两脚。他都计划好了把魔修引到森林深处,然后直接布伏魔阵,将魔修一网打尽,全身而退。谁料,直接撞上韩漱玉这个祸害,身后跟着数十个散修。魔修散修夹击,别说布阵一网打尽,就连阵法能不拉起,成功部布下都是一个问题。“死前拉两个垫背的,我感觉还不错。”韩漱玉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他看了看已经陷入绝望的自尊弟子,自嘲道。李殊闻言,呸呸了几声,乌鸦嘴。谁要给你陪葬。想着谁要给你陪葬,李殊立刻握紧了剑,他从秘境中得到一些机遇,应该能撑一会。但显然李殊太过乐观,魔修和散修一碰头,竟然联手了。散修没有固定的宗派,在修仙界摸滚打爬,早已丧失大部分良知,只要能得到好处,哪里管对方是魔修还是妖修,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凌云派的人已经经过两场打斗,说来倒霉,这是第三次,早已没了什么精力。撑了没一会儿就节节败退。玄魏宗众人只是被魔修追了好长一段时间,消耗的灵力比较多,并没有像凌云派这些人一样,精力几乎耗尽。因此面对魔修和散修的猛烈攻击,依然能撑住,打成平手。李殊接下魔修劈来的一掌,一剑将魔修逼退,挑去魔修手臂。刚要笑两声,说魔修不行,余光却看见韩漱玉已经半跪在地,散修锋利的刀刃要落在韩漱玉脖子上。李殊虽然跟韩漱玉不对头,希望看韩漱玉倒霉,但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铮”一声,李殊侧身接住了散修的刀,一脚将散修踹飞出去。“小样。”韩漱玉见刀刃被踹飞离脖颈,也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他看见李殊背后多了一只利爪,是鬼修的利爪。利爪分明要刺穿李殊背部,把李殊心脏掏出来,魔修手段向来歹毒。“小心你背后,快躲开!”韩漱玉吼道。李殊哪里能想到背后还能被魔修偷袭,他刚才明明已经把魔修打的退后了好几步,按速度,应该不可能这么快来到他背后。背后一痛。鲜血狂飙。以上都没有发生,只存在于李殊的想象之中。李殊在利爪即将碰到他背后时,突然想起江怀玉在临行前跟他们说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离开飞星沙城之后,居然没有被抹掉记忆。他摘下腰间玉牌,驱使玉牌中的剑意。轰一声,强大剑意从玉牌中飞刺出来。周围树木树叶尽数被摧残凋零。在树叶落地的那一瞬间,剑意也卷着寒意落地,直接把魔修,连同魔修背后的几个魔修全部斩杀。地面裂出了一道至少半个手掌宽的裂缝,裂缝中全是残留的剑意,只要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凛冽的杀气。李殊:!韩漱玉:!在场玄魏宗弟子:!!!凌云派众人:!!!我艹。这么厉害的吗?!李殊震惊的目瞪口呆,他缓缓扭头,看向其他师弟师妹手中的玉牌,眼前一亮,露出阴森森的笑容。“师弟师妹,该我们反杀了。”魔修和散修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有这么强大的底牌,为什么不早点展现出来,偏偏要等到现在,如果早知道对方有这么强的底牌,他们说什么也不敢追上来。头皮发麻,魔修和散修这个时候也知道厉害了。惜命。互相对视一眼,魔修散修你推我我推你,结印的结印,御剑的御剑,纷纷想要逃离。还不等他们逃离,所有逃离此地的办法都被迫终止,强悍剑意直接把他们压在地上,压得出不了气。不仅如此,五脏六腑也感觉要被剑意割破。李殊迈着轻快的步伐,抹了抹剑上的血,让剑看起来沾的血更多。他走到几个魔修面前,用剑身狠狠拍了拍几个魔修的脸,阴森森笑道:“打劫!今天你们不把你们身上所有的东西交出来,休想走。”他话音未落,其他玄魏宗弟子也反映了过来,脸上露出阴笑,提高声音补充。“不仅不能走,我他娘还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什么叫做以牙还牙。”反向打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凌云派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喃喃道:“好……好……这样真的好吗?名门正派打劫真的好吗?”“你们不懂。”站在他们身边的玄魏宗弟子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有点惆怅,他抱紧了剑,又是开心又是忧愁。“都是心肝宝贝惹的祸。”——剑是心肝宝贝。剑是道侣。剑是老婆。说完这句话,他脸上露出了一场兴奋的表情,那表情就跟猫见到了鱼,狼见到了羊羔一般。“干完这一票,又能给心肝宝贝强化。江叔师叔万岁!”凌云派众人:“……”………江怀玉已经意料到玄魏宗众人的惨状,然而他万万没想到……顺着玉牌指引的位置来到林深,入耳的是一片鬼哭狼嚎,光听凄惨嚎叫就能知道战况惨烈。江怀玉心下一沉,跃下银剑,银剑在他握住后,一分为十,直刺导致嚎叫声发出之人。剑尖即将刺向时,江怀玉发现不对劲,自己刺向那人穿的是玄魏宗宗袍。自己人?!江怀玉两指并拢,立刻收回剑,定睛一看,被虐的鬼哭狼嚎的不是自己宗派的弟子,也不是站在一派看戏的凌云派众人,而是企图抢劫的魔修和散修。那一天,江怀玉见到至今难忘的画面。魔修和散修被扒得只剩底裤,哭泣着拉着自己底裤,“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放屁!”李殊和一群玄魏宗弟子拉住他们底裤,“给我放手,里面肯定藏了。”“真的没有!”“你跟打劫的说没有?想找死!”江怀玉:“……”发生了什么事,我想静静。谁是抢夺者啊……双方拉扯了半天,还没有发现江怀玉谢眠几人来了。反倒是凌云派的人先发现江怀玉,自从知道剑意是江怀玉放进玉牌的,如今给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放肆。以韩漱玉为首,神色复杂的行了个大礼,“江尊者。”听到江尊者三个字,在场玄魏宗弟子顿时放开拉着底裤的手,抱着剑,快乐飞奔过去,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心肝宝贝!老婆!”谢眠:“……”谢眠转动手中利剑,缓缓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