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苍夔牛的躯体,还在不断往下流淌着犹如小溪般的血水。易夏提拎着这头大约足够吃上一顿的物,却是看向了起伏如怒的苍莽大地。在那上面,一个相比于常人而言高大许多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望着他。对于易夏而言,血肉与物质的躯壳,并不再是他所窥见真实的主体要素。在皮肉表象之下,他看到了对方凝聚着某些晦涩气息的本质。这是?易夏缭绕着无尽火光的眼眸,浮现出些许思索的神色。随后,易夏的身躯陡然缩小。某只元素精灵被留在了高空之中好在它看起来并不需要易夏的帮助,表情平静地晃悠悠飞了下来。“我曾在山外激**的江水中听过你的名号夏”来人开口的第一句,就让易夏感到颇为意外。他虽然得到这个巫名已久,却并未四处宣扬。对方身处这不知处于何等混沌状态的破碎世界,却是令人意外的消息灵通。“尹河之水汤汤而下,诸脉相通,自有得入东海之水。”“它将禹的宣告送至了四海八荒,我虽身处荒野,亦有听闻。”来人看向易夏,在那苍青色的天穹之下,他的眼眸显露出如山峦般沉凝的深褐色。易夏闻言,顿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是想起了,那位尹河之灵。看起来,综网的这些副本也不是全然割裂和独立的。在时空的某种晦涩领域中,它仍然与相关衍生的概念有着紧密而不可分割的联系。当然,能够触及这类概念的,要么是天地生成,自有感应的灵物,要么是干脆是天授权柄,替天行道的神明。而单以生命强度来说,便是如同现在易夏这般,也对此并无太多实质性的感应。当然,睚眦的恶意锁定,则是另外的概念。“你乃此间之神?”易夏沉吟了一会儿,随后如是问道。来人闻言爽朗一笑:“破碎之山,失落之地,千载之前为雷霆所育,是谓:薄。”“未得其祭,不敢称神。”自称薄的山神正说着,其手间的老鼠却是突然挣扎了起来。这个时候,对方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抓着一个疑似对方宠物的小东西。她径直松开。于是,那身穿防护服的老鼠一熘烟便窜了出去,径直跑到易夏身后,毛茸茸的脸上竟然隐约浮现出几许惊魂未定的表情。易夏看了对方一眼,虽然并不认识这只老鼠。可对方脑门上空的团队成员绿色标识,已然证明了对方的身份。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被这山神给逮住了。薄见状,朝着易夏讪讪一笑,随后解释道:“这小东西在山上胡乱穿行,我恐它惊了封镇,方才拿住。”随后,薄又朝着对方表达了歉意。易夏见状也没有就此过多展开。一者为团队分工,一者为本命职司,并无那般分明的对错。“夏巫难得至此偏远之地,不若去我那洞府小饮几杯?”“自从此间崩落大荒,便再无有巫踏足此地了。”薄这般说着,被密集胡须所笼罩的脸上,露出了几许缅怀的神色。虽然,易夏总觉得,那言语之意,颇呈中性就是了。别人或许不怎么了解,他身为大巫,难道还不了解巫在蛮荒之地,人族之外,是什么形象吗?说是怀缅,恐怕更多是对此间未曾破碎景象的。对于巫的话?易夏对此不作评论。这般邀饮,除非有旁的事情,易夏向来是极少拒绝的。尤其是,这还是一位与蛮荒相关的神祇。虽是一处破碎之山的后继之神,易夏也是颇有兴致。随后想到了什么,易夏看向在他与薄谈话期间,终于平稳落地的元素精灵。虽然交际不多,也算曾一道并肩作战。于是沉吟了一会儿,易夏看向对方说道:“跟着一起去随便吃点?”对方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看向状态显然有些不太队的某只老鼠队友。从体型方面来说,两个体型相近的生命体往往能够有更多的共通语言。而在这方面,显然这两位并非例外,应当属于平常关系不错的那种。易夏见状也不勉强。随后,一巫一神腾空而去,只余下两个小不点在原地对望“轰隆隆”雷霆交错,为昏沉的大地带来亮到发白的光芒。薄的洞府,便位于这交织着雷霆的悬崖之侧。说是洞府,内里却是亭台分明,院落别致。与薄的躯体所呈现的外在形象,似乎并不相符。这也正常蛮荒之神,少有雍容华贵之像,多有精悍凶蛮之异像。后人所谓之赞颂者,乃是逐年累月为浮名凋饰而成。其原初形象,自然与其存在差异。虽然易夏并不知晓这久居破碎之地的山神,哪来这般后世的审美。可从之前对方知晓他封名的情况来看,易夏觉得对方显然有能够获取其他地界信息的渠道。“夏巫请饮。”薄的酒水,似是经年的陈酿。易夏虽然对酒水之类,兴致一般。但喝也能喝。毕竟,山神邀饮,自然不是干喝,总有左酒之物。作为对易夏这类群体有着深入了解的存在,薄所备的下酒菜都是一些个头粗犷的肉食之类。也有素菜,但几无零碎者。推杯换盏间,易夏忽想起薄此前提及的封镇之词。易夏便随口问起。薄一听,便向着易夏倒起了苦水:“这事,还得扯到南海神的那位子嗣折天柱,绝地维了”易夏闻言陡然来了兴致。南方神的概念,他许是不那么明晰。可如果将后面的事迹对应起来,那除了祝融家那位人面朱发之子,又能是谁?易夏寻思,纵观东方谱系超凡明的相关历史,也罕有作出这般事迹的。“此间封印了那位?”易夏缭绕着无尽火光的眼眸中,陡然有某些新的色彩浮现。常羊山那位的虚影碰过了,这位却是没有。然而薄闻言只是摇了摇头:“若是那位,我定然日夜难寐了。”“只是诸界合联,此地有一镇压之处罢了。”随后,薄又看向易夏:“夏巫还识得那位?”易夏摇了摇头:“那般人物,只在常羊山有过接触。”薄顿时不由得陷入沉思。常羊山?随后,其童孔勐然一缩,看着恍若常人的易夏,心中暗叹:谓之大巫者,果无寻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