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大厦外惊骇之物（两更）

与此同时，多元宇宙的某个角落明媚的阳光下，安尼尔-蒙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窗外那令人身心舒畅的景色，安尼尔-蒙却没有感觉到多么精神一振。那由光与影所勾勒出来的绝美景色，再不能让他的相关器官产生任何有效的激素。简单来说，他的脑子现在已经不吃这套了……作为一名冗道工程师，安尼尔-蒙再清楚不过外面的景象：厚重的、几乎可以吞没一切有形物质的危险云层，在那充满了粗暴美学的人类建筑中弥漫着。而偶然的惊鸿一瞥，则或许是正蜿蜒扭曲在大厦体表的怪诞生命。它们是黑暗最为狰狞的表达，是寻常的生命倾尽一切幻象都无法描述的邪恶。在此之前，在那些异端β粒子研究者对外的陈述中，它们只是那些异域粒子在这个世界呈现出来的骇人幻象。也一如他们所言，早先确实如此。作为一名冗道工程师，安尼尔-蒙此前在外进行施工的时候，不时也会遇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那是冗道工程师等被允许走出大楼的“外行职业”圈子里几近公开的秘密。没人知道那是些什么鬼东西，就像也没人会在乎自己的植入器官的工作原理。但只要不会造成威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比起心灵层面的恐惧和惊骇，那些足够腐蚀工作服的危险云层，才是更为要命的东西。安尼尔-蒙起初也是那么认为的。直到那一天……“淅沥沥……”在特定调制的刺骨冻水中，安尼尔-蒙飞快地洗了把脸。有着足够自适应温度阈值的人造皮肤。让安尼尔-蒙能够在飞快冷却昨晚耗能过度而有些发热的大脑同时，也不至于因此有所损害。这是诸如他这般的年轻一代所惯用的伎俩。毕竟，更为高效但昂贵的冷却液虽然确实不错。但那会令本就在诸多开销方面显得入不敷出的安尼尔-蒙，彻底变成那些危险份子的猎物。在什么时候，都不乏那些狩猎生命贪婪的残酷猎手……他们无法将其能力展现在对抗那些黑暗存在上，却绝不会因此对同类有着丝毫的怜悯。战争……洗完脸的安尼尔-蒙默默咀嚼着这个在当地语言中，显得冷冽而阴森的词汇。他没有关心，在距离大厦更为遥远的头顶所发生的一切。哪怕在免费的相关宣传视频里，正铺天盖地地报道着他们的军队所获得的胜利。可安尼尔-蒙知道，那些蜿蜒扭曲在大厦外的怪物越来越多，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它们，可不再全部是幻象…………………………“叮，工号：gze2516***，检测人类基因成功，芯片无异状，允许通行……”看着那随着冰冷的提示声，而缓缓打开一丝缝隙的厚重大门。安尼尔-蒙在厚重的防护服里，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晦暗的光，从门外溢了进来。隐约间，似乎有烟雾缭绕。在若有若无的烟云间，那些冰冷仪器正闪烁着复杂而晦涩的蓝色光芒。安尼尔-蒙缓缓走出门外。原本觉得过于沉重的防护服，如今能够给予如他这般的存在，一点略胜于无的安全感。大家都知道，如果像是那些倒霉蛋一样，直接面对了那些怪物……那死亡，会是命运所给予他们最为怜悯的结局。但哪怕如此，也没有太多人放弃这份工作。他们从出生开始，便为了这既定的职位所培养和构建。直到所有的机体、所有的意识，都能够全然满足这份职责的要求，才能够被允许工作。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定向的培训还没有结束。他们会接受不断更新和修改的相关职责条例，并进行着相应的训练和改造。如果触发了那些被标记为危险的红线亦或不再遵循那些职责的限定，那么他永远地失去那份既定的工作。在这晦暗的天穹下，失去工作，便在很大的情况下，意味着失去一切……看着外边那虚无而晦暗的景象，安尼尔-蒙勐然提起了精神。现在，他需要通过连接各个大厦的冗道，前往他所需要进行修缮的区域。那据此并不遥远——前提是，没有额外变故的话……安尼尔-蒙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着。这些冗道本是为了相关机械通行的，因此在设计层面，显得不够人性化。事实上，原本有着一条直接链接到安尼尔-蒙所需要前往地区的冗道。但在之前损坏了。而基于当前的考虑，联邦暂时封存了冗道修复的计划。那条冗道，也便被暂时冻结了。“呼……呼……”匍匐前进了一会儿，安尼尔-蒙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他的机体足够进行持续的高强度工作，但在这里活动，不仅仅是对于躯体的消耗……安尼尔-蒙靠在冗道冰冷的墙壁上，平缓着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在防护服里冰冷的仪表上，他的各项数据开始逐渐恢复到正常的区间。而在这个空隙里，隔着对面并不怎么直观的观测口，安尼尔-蒙能够隐约看到那漫天的大雾中。那条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中的冻结冗道……在晦暗的天幕下，它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枯瘦的手臂，无力地朝着某个方向伸展着……而就在这个时候，雾气忽然变得浓郁了。这顿时引起了安尼尔-蒙的警觉。要进入云层了？不……安尼尔-蒙紧张地看了一眼自己防护服里的仪表，那些冰冷的指示灯还在泛着象征安全的蓝光。虽不温馨，但至少令人不会心头一紧。大厦外的异常总会带来些更为异常的事物，安尼尔-蒙闭上双眼，将耳边用于保护的音乐开到了最大。他不想迷失在云层里，他满足于他人类的身份……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前闪耀着红光。安尼尔-蒙心头一沉。而下一刻，他仿佛坠入了深海一般，防护服也变得粘稠起来！急剧的恐惧让安尼尔-蒙勐然睁开双眼。然后，他看见了迷雾之上的两颗“恒星”……随后，是仿佛雷暴般的震撼之声：“居然还剩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