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水府,并不怎么熟悉的位置……易夏缭绕着无尽火光的眼眸,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周遭。这里乃是此间龙宫的主殿。在此之前,易夏也不是没有来过。只是这般龙宫,本就占地庞大,更有类似空间伸展的手段。因此,便是其中一座偏殿,也有不知凡几的辽阔面积。更何况,是作为其中轴心的主殿?与之前易夏前来赴宴的规格不同。这次陪同的,除了作为此间主宰的老龙王之外,还有一众气度不凡的水族。老龙王与易夏一一介绍。这些都是这方龙宫,母庸置疑的要害角色。当然,除了水族之外,还有一些生人。听老龙王介绍,这些是早先年便就来协助他的人间大才。易夏听老龙王这么说,倒是颇为好奇地打量了这些人一眼。以人类之身,跑来辅左龙王,自然也有其不俗之处。至于这些人为什么跑来辅左龙王,而不是人间的势力?这个问题,易夏甚至不需要多问。他已然嗅到了对方身上的某些气息……怕不也是诸如商川那般,与哪位龙女结成了夫妻……说起来,在东方谱系超凡文明的界域里,这类的操作还是足够经典。虽然看起来老套的一些,但经不住足够耐用……当然,易夏属于不吃这一套的选手就是了。推杯换盏间,气氛逐渐热络了起来。在没有进入战斗状态的时候,易夏还是颇为温和的。而在场的或许各有长处,却绝不会短于世故。不然,也不会被老龙王安排在此间宴席了。至于老龙王本身,则更不必提。作为执掌如此庞大龙宫的存在,其智慧与心思自不必多说。因此,即便易夏算不上多么长袖善舞。整个宴席的氛围,仍然热闹非凡,融洽无比。敖离看着易夏,大概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那时候老龙王有意撮合她与易夏,而易夏的回答,敖离至今还是历历在目。大抵如此之人,才能成就后世之巫。她亦有才情,也为龙宫立下了一些功绩。不然当初,也不会被老龙王从诸多龙女中选出来。而今时过境迁,虽也算不得多么冗长的时间,却仿佛将一切分割出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对于自己的这个夫婿,敖离自然是满意。虽说也有超凡版本政治联姻的色彩在里面。但一切的开始,却是足够纯粹与梦幻的浪漫……对于生在这般龙宫中的龙女而言,这已经是足够的幸运了。既得这般恩典,自当有所背负。若各个都自凭心意,又如何绵延得下这般冗长的龙宫?如此又思虑了一番,敖离在商川旁边耳语了一番。商川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和敖柳对视了一眼,站起身来:“大巫百忙无暇,却仍位临我与夫人婚礼。”“某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且饮此酒。”“若大巫日后若有何等差遣,我等夫妻自当勠力同心,为大巫赴汤蹈火。”易夏见状笑了笑,却也端起酒杯起身:“不必如此。”“更何况我与你丈人也是旧识,又哪里来的差遣一说。”“坐下且饮便是。”如此酒宴继续,直至夜深。作为此间大婚的主角,敖离与商川自不能久留。在向易夏告退后,则又派了两位龙女前来陪同。老龙王则是始终在此。它自是知晓主次厉害的。更何况,大婚宴请本就有所罗列。知晓易夏定在了今日,老龙王自然有所安排。若是这点变化都应付不了,又如何统率协调这一方偌大龙宫?正谈笑间,有一虾兵前来禀告。老龙王细听了一番,表情不变,随后看向对此似乎有些好奇的易夏,笑了笑说道:“却是赶巧,让大巫见笑了。”“无甚大事,只是海边来了个狂生。”“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小女大婚的消息,吵闹着要来讨要几杯水酒。”“因其习了些圣人之学,又在世间有所薄名。”“虾兵拗不过他,便前来禀告。”易夏闻言点了点头。狂生?圣人之学?易夏倒是有些好奇。不过看起来,龙宫所遇到的诸多乱七八糟的杂事也不少。对此,易夏也不发表什么意见。如有恶蛟害人,他必然会管。但自己找事,闹了矛盾被清算,易夏是向来不会理会的。更何况,即便只是粗略一听,易夏也知晓其中多有文章。若真只是个普通凡物的话,恐怕早被虾兵打发走了。龙宫家大业大,自不会缺了那点吃食和酒水。只是想来,其中必然另有隐情。“又是他?”“好不经事,此番龙女大婚何等大事,也来叨扰,实在可恶。”果然,席上有一将闻言,顿时皱了皱眉。易夏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老龙王。看到易夏将目光看向自己,老龙王方才说出了内情:“那人虽是凡躯,其前身却是天上一星宿。”“老龙曾因政令不合,与其有过一些言辞。”“怕是如今知晓大巫前来作客,因此故意捣乱,欲使我等在大巫与诸多宾客前面前落了颜面。”“老龙知晓大巫向来直爽,因此本不欲多言,以免得大巫与其生隙。”易夏闻言方才了然。天上星宿转世?老实说,易夏并不想介入到这种纷争中。但对方似乎并不是那么了解他的性情……上眼药?易夏看向老龙王:“我知你脾性,且又有其基业,便让我去瞧瞧那狂生如何。”言罢,便化作一抹火光而去。之前出声那一将见状,忙起身朝着老龙王告罪:“小将一时义愤,以至此祸,还请龙王责罚。”老龙王见状却是宽慰他道:“大巫言知我脾性,我亦知你根底。”“你素来嫉恶如仇,又怎能看得惯这等腌臜之辈。”“你为我出头,我又如何加罪与你。”随后,它环顾四周席上众人:“龙宫者,体量庞大,自难免多生风浪。”“一个无知之徒,便得了几分天命,又当如何?”老龙王摇了摇头:“总说算计纵横,可大巫也是其能够算计的吗?”“有恶慧却不识大体,此番当有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