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急忙开口:“没有,县尊,您的钱一个子都没少。”“那出什么事了?”苏尘心情又变得美妙起来。王平推了推周泰:“主簿大人,我们说好的,你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泰缩了缩脖子:“少爷,王二郎的母亲找来了。”苏尘不语,只缓步进入书房。坐下之后,才轻语:“谁在幕后算计?”话音,有些冷。周泰急忙解释:“少爷,你误会了……”并没有算计,只能说,必然。王二郎的生母,昔年离开后,并未远离,一直都在琳琅,毕竟,不入文武,甚至连民籍都没有,哪来的资格到处走?王二郎主掌明月楼,见过王二郎的人不多,外界就算听闻明月楼主人是小孩,要么认为是笑话,要么不在意,毕竟离他们太远。可之前王二郎现身卖消息,见过的江湖人虽然都“主动”立下了誓言,可誓言只是不泄露他们消息的来源,庞大的数量之下,王二郎的消息瞬间蔓延。无关者看一个热闹,有关者,则找来了。当然,其母不在县衙。苏尘的好心情彻底消失:“麻烦。”他不关心王二郎生母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可昔年暗中离开,便证明靠不住。王二郎是天才,现如今是八品,明年突破七品不算太难,哪怕有六品天堑……十六岁之前肯定能突破六品!他对王二郎寄予了厚望,可若有了其他因素干扰……原本,王二郎生母找到王二郎也不是坏事。可偏偏,王二郎知道得,太多了。他有时候会指点王二郎兵法……王二郎知道他会兵法,王二郎更深知王家村的民兵不是民兵。想着想着,苏尘叹气:“既然消失了,此时又何必出现。”周泰又出声:“少爷,二郎说让你决定。”苏尘却没有给出答案:“去告诉他,让他自己决定。”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不是好官。王二郎帮他掌控明月楼已经接近半年,也已经不是曾经的天真少年。王平和韩荣如蒙大赦,飞也似的离开。周泰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离开。樱九忽然冒了出来:“苏县令,或许妾身可以帮你解决呢。”她比较好奇,此时的苏尘,还会不会如之前那般的……那般的不靠谱。苏尘眼皮抬了抬,不语。“苏县令,妾身其实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樱九颇为自来熟的靠近案牍,在苏尘对面落下。她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却偏偏,看不透苏尘。说是好人……好人干不出一边和姜玉称兄道弟,一般默默派人卖消息引去无数江湖人这种缺德事!说不是好人吧,琳琅百姓有目共睹,记载中所谓的盛世,想来也不过如此了。贪赃枉法?若贪赃枉法,这琳琅,哪来的歌舞升平之景!云里雾里的俊朗奇才,往往很让小姑娘着迷……可惜,她不是小姑娘。苏尘压下思绪,轻笑:“那樱九姑娘你,又是什么样的人?”樱九想了想,娇笑:“一个,可怜人。”苏尘哑然:“三品强者若都是可怜人,本县恐怕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了。”樱九笑了笑没有吭声,只盯着苏尘,她给出了答案,现在,该苏尘了。苏尘见状,哑然:“我是琳琅县令苏锦泽,樱九姑娘莫非不知道?”“……”樱九沉默一会,又消失不见,唯有些许淡淡的异香留下。苏尘闭眼,暗语:“可怜人……”……眨眼,三日后。虽仅仅三日,王二郎却已经有了决断……他将人,送走了。将其生母以及生母后来的男人一家,送出了琳琅,给了些许钱财。更言,以后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然,他会,杀人!没有人怀疑王二郎言语的真假,当了接近半年的明月楼楼主,王二郎的手,自然已经沾染了血腥。县衙,书房。人不少,韩荣,周泰,王平都在这里……苏尘虽然很不想踏入帝都,可他没能因公受伤,如今琳琅也清闲下来,却是不好再继续耽误时间了。“县尊。”王二郎带着笑容再度进入县衙。苏尘拍了拍王二郎的肩:“过几日,你随我一起去帝都,正好也看看我大夏山河。”原本他并未准备带王二郎,不过出了之前那档子事,带着去散散心也好。王二郎露出惊喜:“真的?”分明不过孩童,开心得,却好似一个孩童。苏尘轻语:“王平,你去兵房点二十人,整理行李随我一起启程。”王平却没有应下,反而迟疑:“县尊,帝都路途遥远,二十人,是否太少?”苏尘摇头:“琳琅总还需要人手打理。”王平抱拳离开。“二郎,你去王家村一趟,带……带一百人兵卒随行。”顿了顿,苏尘又吩咐:“再寻一百人,让他们伪装为仆从之流。”“嗯嗯……”王二郎也飞速离开。他刚离开没多久,李江急匆匆的进入县衙:“县尊。”苏尘凝声:“此番王平他们都会随我入帝都,琳琅之事,便由你和其余五房主事商议决断,若有无法决断之事,便暂且压着,等我回来处理。”李江顿时拍着胸口:“县尊放心,您离开之时琳琅什么样,归来之时就是什么样。”琳琅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至少,就这寥寥数语,之后已经没什么好安排的。待到王二郎将人从王家村带出来,便可随时启程。苏尘双脚轻点跃到房顶,看着县城四方。“我放不下我琳琅百姓啊,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苏尘眼眸晶莹……他还想挣扎挣扎。周泰有些不解:“少爷,李江不是说了会处理好吗?”还在努力酝酿情绪的苏尘面容不由得一黑。韩荣手疾眼快,瞬间捂住了周泰的嘴,虽然周泰能很轻松就挣脱,不过看到苏尘的神色,颇为从心的试探性挣扎一下,发现无法挣脱就不挣扎了。隐藏在暗中的樱九嘴角抽搐,这是在对她说吧?原本她不必理会。不过想了想,她还是选择了现出身形。苏尘好似没看到,继续站在房顶看着四方,伤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