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尘话语中那一连串的前缀,夏离默默当作没听到,只轻语。“现如今神都令府衙中,有一人招惹到了他,他很想将人拿下治罪。”“虽然他有那人的罪证,只是那人并不简单,不但是上一任神都令看重的亲信,更是结交四方,身后背景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他很是为难。”说完后,夏离又盯着苏尘。她不确定苏尘对朝堂是否了解,她也不求苏尘当真能提出当真有用的对策……她仅仅只是想苏尘当真去思考。愿意去想,就表明,按照此时的思路走下去,未错。苏尘懒得多想:“没人不怕死,挑选几个人杀鸡儆猴,只要多死几个人,那人结交的人,自然就会知道恐惧。”“不可行,你低估了他背后的错综复杂。”顿了顿,夏离轻语:“牵一发而动全身,勿说多杀几人,哪怕只一人,其勾结之人,也会立刻退缩乃至于请辞,因为他们的退缩请辞,更因为神都令统筹帝都全局,届时说不得整个帝都都会失控。”“而且一旦牵连起来,稍有不慎,整个大夏说不得都会随着帝都的失控,导致大夏崩溃……”“那人就宛如一个刺猬,让人,无从下手。”本不在意的苏尘,眼眸顿时一凝。所谓的神都令府衙,说的恐怕是朝堂,所谓得罪神都令的人……恐怕是九极殿中某个和夏离极其不对付的,大权在握的重臣。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夏离笑意盈盈的眼眸中,隐隐透着期待,很显然,今日他不说个子丑寅午,这顿饭,怕是吃不完了。对策?微微一想,苏尘就变得头疼……沉吟一阵,苏尘轻语:“分而化之?借机将亲信打入其中?”夏离又摇头:“不可行,那人以及身后勾结之人,关系太过密切。”如果可以分化,她早就那么做了。朝臣的利益集团,不止一个。她最忌惮的一个,她完全无法分化,哪怕从底层想办法也无用,她哪怕是将自己的亲信想办法打入其中的底层,尝试进而分化取而代之……她打进去的人,不管是谁,第二天就会被弹劾,罪证确凿的那种。苏尘又开口:“许以重利?”“不可行。”夏离又摇头。能以利益拉拢的,第二天就会被揭露无数罪证……而那些高层,身后无一不是有着顶级世家,乃至于和某些藩王有联系。那些人都一心盯着她的位置,无望拉拢。苏尘不再言语……他有些怀念琳琅了,在琳琅的时候,哪有这么多破事,真遇见什么事了,也能以暴力强行破局。沉思许久,苏尘缓缓开口:“那人身后诸多勾结之人,所做作为,其实不过是利,只是他们内部已经团结一致,各有默契,故而导致外人无法插入,更无法分化,可……”依旧还是,分而化之。不同的是,苏尘之法是,将人分开,想办法遮蔽其消息渠道,杜绝他们互相联络。随后,在那些人面前,想办法做出其他人已经投靠或者是动心的假象。利益集团,以利益靠拢,因为利益,会牢不可破,也会因为利益,异常脆弱!毕竟,人性,一向就是自私的。一心为公的圣人?大夏或许有一心为公的人,却不是此时的朝臣!只要有人开始转变立场,整个利益集团都会因此各自怀疑……不攻自破!夏离眼眸微眯,微微思索便发现,可行。很快,夏离轻语:“此计可行,却有一个麻烦。”“什么麻烦?”“那人和府衙内部积怨已久,那人也好,那人身后的人也罢,不会轻易相信神都令会放过他们,故而,哪怕分而化之,想要拉拢的难度恐怕也极高,若让他们察觉到受骗,则再无机会。”苏尘沉默一会,轻语:“免死之物……”大概就是,抛出免死金牌类似的玩意,除非谋逆大罪尽皆可免除罪行,且哪怕是谋逆,也能免除一死……以此为饵,没有后顾之忧,足以完成分化。夏离顿时皱眉:“那是,祸根。”苏尘闻言,面容变得诡异:“此时操心那许多作甚?等到风波过去,等到神都令彻底掌握府衙,到了那个时候,有免死金牌的人如果不知进退……最先死的,不就是免死金牌的拥有者?”夏离愣了愣,宛如第一次见到苏尘一般盯着苏尘……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苏尘竟然还有如此阴险的计谋。可是她不得不承认,苏尘说得没错,如果她真的能彻底掌握朝堂,再无掣肘……免死金牌能免死一次,可又能免死第二次,第三次?彻底掌控说一不二的时候,她不想杀的人,没有免死金牌也死不了!她想杀的人……如果她诚心想玩死谁,再多的免死金牌都不够用。“锦泽的办法果真不错,我这就回转告知家父……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夏离起身,急促的离开。她要立即安排下去。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嫣然一笑:“锦泽,还有一事……昨日家父告知,宫廷围猎并非事实,而是宫里一个太监着急捞钱,所以假传圣旨,准备借机敛财……”说完她又快步离开。走过拐角,气机彻底消失不见。苏尘慢悠悠起身:“顾航……”他感觉,以后的神都令,恐怕是要倒大霉……夏离时不时一口家父叫着,顾航不倒霉谁倒霉?以后得离神都令远一些,免得沾染了霉气。……小院。苏尘回到院子里,正好看到,周泰几人在拆礼盒。全都是好东西,各种数千年的天材地宝。特别是王平,盯着天材地宝,简直是宛如饿狼……随便吃一个,他感觉他就能突破六品!坏根基?王平不在意,也没人在意……除非如王二郎那般有着极强的天赋,不然,借助天材地宝前行才是最好的。就如字都不认识几个的文盲,有机会去当小吏,旁人却说当不得,当小吏是耽误时间,甚至坏影响以后当大官,那不是扯淡?苏尘却不理会天材地宝,只盯着周泰。“少爷,你别这样,我害怕……”周泰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