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承乾说的没错,突厥人虽然现在臣服了,但总有一天一定会反。李世民心里也十分清楚。但清楚归清楚,他对此也束手无策。自春秋以来,草原部族与中原王朝,一直处于互相征讨状态。中原疲弱,那草原便掌控话语权与主动权。就比如,当初刚刚太原起兵的时候,李渊也不得不向突厥服软,又是送礼物又是送美人的。而当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执掌天下的,不是明君就是圣君。虽然每个皇帝治国理念不同,但在国势起来之后,都会选择刷一刷草原这个副本。不把草原部族打趴下,总感觉明君圣君的名头不正。这个时候,草原部落是对付不了大一统的中原王朝的,所以他们只能臣服。中原强横,他们臣服,中原疲软,他们反叛。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数百年来皆是如此。江山换来换去,皇帝换来换去,谁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李承乾居然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该如此大言不惭。这是有点飘了呀。李世民摇摇头,摆起老父亲的架子,准备给好大儿好好讲讲何为自谦,何为自省。但还未等开口,李承乾便知道他想干嘛,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一样。皇帝的大道理一讲起来就没完没了,李承乾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道:“父皇,儿臣没有夸大其词。”“这突厥人也是人,是人就想过好日子,只要让他们安稳下来,有衣穿有饭吃,那他们自然会老老实实过日子。”“这时,便可对他们进行教化,儿臣还准备在草原上建城…………”李承乾喋喋不休的高谈大论着,他后面的话李世民都没往心里去,就一个在草原上建城,已经足够让他震撼了。说完之后,见李世民毫无反应,李承乾咬牙道:“儿臣愿意再孝敬母后十万两。”李世民一听到钱,下意识的回过了神,快速的一算,这就是每年二十五万两了。这可是个天文数字。有了这笔钱,他也能按照李承乾的练兵之法,来练一练新军了。但草原之事,事关重大,着实令人难以取舍啊。见李世民神色稍有松缓,李承乾想了想,既然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那不如先退而求其次。“父皇不如先将突厥五部交给儿臣一年,如果儿臣所行之法无用,到时一切照旧便是。”“好,既然你有此雄心壮志,那为父便给你个机会。”“谢父皇!”李承乾心中大喜,这二十五万两,总算是没有白花。如今灵州对牲畜皮毛需求日益见长,并且今年他还准备大搞建设,灵州的人口并不多,将老弱病残全都算上,也就勉强三十来万人。到时免不了要征召一批突厥人,搭着灵州的发展快车,草原各部也会享受到红利。要是不将草原彻底掌控到手里,李承乾是真怕来一出农夫与蛇的故事啊。……第二天,在李渊以死相逼之下,李世民捏着鼻子,不情不愿的册封了几个弟弟妹妹为王爷公主。瞅着几个不停流清鼻的小屁孩,李世民恼怒异常,生气之下,皇帝下令,即可返京。在临出发之际,李世民颁发了将云中都督府暂时交由李承乾管辖的圣旨。群臣对此波澜不惊。唯有崔康心里一通诅咒。这位刑部尚书暗暗发誓,等回到长安之后,他就铁了心的跟在长孙无忌身边,和李承乾斗到底。正和李世民告别的李承乾,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了一股冷意,回首一看,果然是崔康。以前在长安的时候,李承乾都不惧他,更别说现在了。当下,待李世民去找魏征嘀咕之后,李承乾大步昂扬的走向了崔康。待到崔康面前,李承乾淡淡一笑,也不搭理此人,反倒是对着他左右两侧的王硅和卢柏风,亲切道:“两位大人,相谈没几日就要分别,孤这心里,着实还有点舍不得啊。”“臣惶恐。”李承乾拉着他二人,一通亲切的叙旧,周边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的凑了过来。如今种种已经表明,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基本上是稳于泰山了,这时候若是还敢跟太子作对,那不是有病吗?崔康被晾在一边,一部分人看向他的眼神颇为不敬,这让他更是恼怒。一通谈笑风生之后,李承乾对着众人道:“诸位回去之后,也可以让一些青年才俊来灵州走一走,看一看,孤非常欢迎他们留在灵州一展才华。”跟在太子混,果然有前途。众人心里一喜,连忙应诺。看着周边诸人都是一脸喜意,崔康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嘴唇都有了裂纹。李承乾见此,直接小人得志般的瞥了他一眼,气的崔康眼睛都有了血丝。銮驾中。姜熙月紧绷着身子,老老实实的听着长孙皇后的嘱托。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儿媳,长孙也是心情复杂。说她不好吧,长相性格都说的过去,说她好吧,长孙又不知道哪里好。李承乾跟李世民都是有主见性子倔强之人,要不是怕因为此事,闹得父子不合,长孙可能也不会这么轻易点头。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那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见姜熙月紧张无比,长孙和蔼的宽慰了她几句。待她稍显轻松之后,长孙皇后以老母亲的口吻,嘱咐她和李承乾要琴瑟和鸣美满幸福。年幼丧母,从小不知何为母爱的姜熙月,被颇有母性光辉的长孙皇后说的鼻酸眼红,泪流不止。李世民上来之后,还以为长孙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连忙令李承乾将姜熙月带了下去。銮驾缓缓启程,李承乾的心里也莫名的突感失落,看着哭花脸的姜熙月,不解道:“母后跟你说什么了?”“开枝散叶。”姜熙月果断干脆的一句话,令李承乾倍感不妙。到了灵州一直以柔弱示人的姜熙月,怎么突然又有几分在山寨时的味道了。长孙,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李承乾看着渐渐消失的銮驾对于,心里十分纳闷。而于宫中的李渊,在得到高士德的禀报之后,又显自怜自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