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身体不适?”见李承乾一脸疲惫之色,魏征轻声问道。“无妨,就是突觉心累。”魏征暗叹一口气,整天处于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之中,这等滋味的确不好受。生于皇家,幸也不幸已。“殿下不如出去散散心狩狩猎?”魏征同情似的看了眼李承乾,小声建议道。“呵呵”李承乾自嘲道:“我一无开弓之力,二无骑马砍杀之能,跑去狩猎岂不丢人?”魏征闻言笑了笑。李承乾伸了个懒腰,一扫倦意正色道:“长孙顺德他们安置下了?”“是,陛下此次的确是费心了。”魏征感慨道。“恐怕最费心的,还是那位长孙大人啊。”李承乾淡淡道。魏征暗叹一口气。这个长孙大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如果长孙无忌不跟李承乾唱反调,局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复杂了。君臣二人突然沉默了起来。过了十几息之后,李承乾问道:“魏公,你说王家卢家范家郑家如今都跟孤交好,父皇对此毫无反应,为什么对这三十个小官如此看重呢?”魏征没直接回话,反而看向了侯在墙角的朴二郎。李承乾见此一个眼神,朴二郎便带上门亲自守在了门外。“殿下,这四家除了王家是全心全意之外,其余三家也只局限于交好罢了。”魏征认真道:“若是吩咐这三家办一些不要紧的事,他们定然听命行事,若是交代一些要紧的事,他们绝然会打马虎眼。”“而王家,在隋末的时候遭过重创,现在就是王硅一人苦苦支撑罢了,但王硅眼瞅着都快六旬了,等他一逝,王氏定然更加式微,所以陛下才丝毫不介意.....”魏征的一番话有理有据,李承乾听得直摇头。“哎!”长叹一口气,李承乾背手立于窗前,问道:“魏公何以觉得王硅就是全心全意的呢?”“雏鹰无佑,微风可伤,细雨可灭。”此话让李承乾眉头微皱很是不解,魏征见此解释道:“王硅老来得子,他那嫡子和殿下同龄,今年才十六,如果按正常出仕,在朝中混资历起码需要十来年,王硅不一定能活到那时候,而他在朝中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一旦王硅没了,那恐怕到时候.......所以,他只能赌一次,并且还得压上一切。”“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李承乾感慨道:“可惜他那嫡子却辜负了他一腔心血。”“非也。”魏征微微笑道:“他那嫡子在长安不仅有才名还有孝名。”李承乾一愣,转身看向魏征:“你是说....”“父母在不远游。”魏征道。“这些世家子,可真是不简单啊。”李承乾笑骂道。一番闲聊之后,李承乾的心情好转许多,二人随即便说起了正事。“这三十个观政的人定要安排好了,让下面的人都友善一些,明白吗?”“殿下放心,臣一定安排妥当。”魏征说道。李承乾点点头,一番商议之后,魏征便回了府衙。.........长孙顺德原本打算歇息一日就行了,但没曾想,魏征还真的让他们歇息了三日。三天的时间,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就跟犯人放风一样,众人可谓是怨气颇深。所有人都在心里问候着长孙顺德。他们的眼神,让长孙顺德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幸好,在第四天,魏征终于将他们叫到了灵州府衙。“长孙大人,这是具体安排的名单,你看可有何不妥?”魏征笑呵呵道。接过名单看了一眼之后,长孙顺德就道:“没问题,就这么安排吧。”灵州各部门的情况他在长安就了解过,魏征安排的的确人尽其用。长孙顺德同意之后,魏征很快就将这三十人安排进了各个部门。........温信征是刑部令史,专门负责稽核各地呈交至刑部的案卷,所以魏征便将他安排到了检法部。对于这检法部,温信征很是好奇,跟他一同被安排到这个部门的,还有两个同僚。这二人一个被分去了核刑司,一个去了提刑按察司。而他,则被搞到了律令司。这律令司是干啥的,温信征不了解,所以心里十分忐忑。前来接他的洪凯,见温信征一副紧张之色,笑道:“温大人不用紧张,到了律令司咱们就是一家人,晚上我做东,给你接风洗尘。”“不..不用了,洪司正好意下官心领了,上面有规定,下值之后得立刻回去。”温信征生怕洪凯误会,连忙一番解释。洪凯听完之后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在多说什么。律令司四十多个人,每个人都是笑呵呵的,让温信征惶恐之余又觉得心安。“这位是制律处处长申木,前三个月,你就现在制律处观政吧。”洪凯道。“诺。”温信征应了一声。洪凯将申木拉到一旁,一番嘱托之后便回了公房。这位申处长比洪凯还要和善,不仅亲自给温信征介绍了制律处的每一个人,还跑前跑后的给他搞了个办公桌。一切安置妥当之后,申木道:“温大人,你远道而来,这两天就先不给你指派什么活了,你先了解了解,其实咱们的活也不难,别紧张。”申木介绍了一番制律处的工作后,随后又给温信征指派了一个师傅。就这样,温信征在制律处度过了快乐的一天。下班之际,申木还非拉着他去聚餐。温信征仍旧苦笑着拒绝,但制律处这十来个人却非常的热情,强拉硬拽的非要拉着他一起。人多力量大,温信征也就半推半就的,准备跟着一起去见识一下灵州的夜生活。靡靡灵州夜...在长安,关于灵州的夜生活,可是有着各种传闻。就在温信征以为可以亲自见识一番的时候,没曾想,刚出律令司的大门,就看到两个护卫在等着他。“温大人,我等来接你回去。”温信征面色一苦,抽出申木抓着的胳膊,告罪道:“申处长见谅,下官是真的不便,先告辞了。”看着远去的温信征,制律处这几个人摇摇头。这些长安来的观政士,可真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