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承乾冷声道:“腿长在他们身上,就算有人不愿意让他们当官,难不成还能将他们腿打断,不准他们报名不成?”虞世南摇摇头,叹口气道:“陛下还真是说对了,他们真是如此。”李承乾一拍扶手,大喝道:“何人如此大胆,还真敢打断人家腿不成。”百官脑袋一缩。虞世南一听说岔了,连忙解释道:“陛下误会了,不是把腿打断,臣是说他们的确是不让参试。”李承乾眼中涌起寒光,静等着下文。虞世南接着道:“许多地方在朝廷规定之外,暗中偷偷增设入试门槛,比如高陵县,就规定报名参试者,家中三代内必须有出仕为官吏者,此举说是为了筛选身家清白之人,却也将寒门子弟直接拒之门外。”“而蓝田县更是以提高入试率为由头,要求入试者必须提前一月,在县府进行集中培训,要参加这培训,得先交十银元。”“交了十银元之后,在参加公试前,还得再交二十银元的公正参试保证金,以此来防止有人作弊丢了蓝田县的脸。”“荒唐荒唐!”李承乾不停拍着桌子。这些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情,竟真有人能干得出来。“公试乃是为国取材,他们怎敢肆意增加阻挠?他们眼中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王法。”李承乾大声喝道:“范布伦,孙伏伽,卢秉均”“臣在。”三人站出,李承乾冷言道:“着大理寺都察院和御史台,三司联合派人下去查清此事,将这些视国法为无物,肆意妄为之人,全都严厉查处。”“诺!”孙伏伽应的中气十足,他是正儿八经的寒门出身,听到这些人如此作为,心中也是义愤填膺。反观卢秉均和范布伦,他们两个可就有点不情不愿了。这事是个烫手山芋,第一容易得罪人,第二他也不好办。下面这些人设计出这些条条框框来,为的什么?不就是想多给自家亲属子侄创造些有利条件,多弄掉一些竞争对手吗?他们这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可是呢,人家用的名头,却是大义凛然。蓝田县给考试学子提供集中培训,收了点培训费,有错吗?高陵县筛选身家清白之人,防止乱臣贼子之后混入朝堂,有错吗?他们的做法可能不对,比如蓝田县的培训费不该收的那么贵,可你不能说他们做错了。你要说他们错了,他们肯定要喊冤,肯定要说自己也是出于公心。皇帝要查处他们,那就得有个能办他们的由头,单单凭公试这事,有点太牵强了,要想办他们,就得从他们身上挖出点脏事出来。可要是挖这些人,搞不好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不小心可就搞大了。那蓝田县的县令,可正是卢秉均的门生。刚开年就摊上这么个麻烦事,卢秉均心里十分不爽。李承乾心里也不爽,冷冷扫了眼群臣,开口道:“诸君,你们有些人是贵族出身,有些人也是从寒窑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朕今日送你们一句话。”“做事不能太绝了,遇到好处别老想着自家全占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有些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要是太过了,那就休怪朕将这些胡乱伸出来的人给砍了。”“诺,臣等谨遵陛下圣训。”百官战战兢兢的俯身共喝,但他们到底到底有没有往心里去,那可就谁都不知道了。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道:“今日若不是虞公明言,朕还不知要被蒙蔽何时。”“来人,给虞公搬个凳子来,以后上朝,虞公皆坐听,另,赐金一百两,加封太子少师,以示褒奖。”虞世南连忙拒绝道:“陛下,明言直谏乃臣子本分,如此厚嗯臣万不敢受。”“今日厚赏虞公,是为了勉励更多的人,要不然以后怕是再也无人忠勇上谏了,朕到时怕是要被太极宫里的诸公给蒙蔽成瞎子聋子了,虞公就安心领恩吧。”都说到这份上了,虞世南还能说什么,也只能领旨谢恩了。李承乾这一番话,捧起了虞世南,踩了一脚群臣。有人在心中腹诽着,有人已经暗暗记恨上了虞世南。“至于恢复科举之时。”李承乾停顿一二后,开口道:“朕觉得恢复可以,但也不用像原先那样,不如,就将科举当成公试的一个补充。”“凡参加科举者,必许先经过公试入仕为吏三年,才有资格,至于中举之后怎么授官,由内阁和吏部商议,虞公,你觉得如何?”“臣无异议。”虞世南躬身回道:“陛下此策,既保留了官员都有底层经验的特性,又给了寒门子弟出头的机会,臣附议。”李承乾虚扶一手,淡笑的问道:“房相,你觉得呢?”“臣也附议。”房玄龄没有反对,李承乾便大手一挥道:“那就这么定了,诸卿还有何奏,无事便退朝吧。”“陛下。”见群臣都要准备行礼散朝了,唐俭急忙站出道:“高句丽和吐谷浑使臣还在殿外等候陛下召见呢。”李承乾刚将屁股抬起,闻言又坐了回去,他还真将这两人给忘了。…………“宣,高句丽于吐谷浑使臣觐见。”终于能见到皇帝了。慕容孝隽感动的都要哭了。高句丽使臣则脸色铁青,看起来十分的不高兴。两人在小黄门的引领下进殿。在看到最上方那个头戴冕旒身穿衮服的年轻人后,慕容孝隽直接跪地道:“下国使臣慕容孝隽,奉吐谷浑王之名,特恭贺上皇圣安,特贺陛下登基大宝之喜。”许多大臣满意得点点头。慕容孝隽的态度,很好的满足了他们万国来朝四夷威服的虚荣心。李承乾也一样,显得很是高兴。接下来,就轮到高句丽使臣了。“高句丽使臣安东键,奉吾家大王之命,恭贺陛下登基之喜,愿大唐与我高句丽,永交邦国之好。”李承乾脸色一暗。百官也大多一脸怒气。程咬金更是直接站出,指着安东键的鼻子,怒骂道:“高建武是什么东西,竟也敢称大王,武德七年,高祖册他为辽东郡王,就是高建武来了,也得跟陛下行臣子之礼。”“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不跪?你高句丽又算什么东西,竟敢狂言与我大唐永交邦国之好。”“陛下。”程咬金激动道:“臣请诛杀此獠,高建武毫无臣子之道,竟差如此狂徒来面见陛下,简直就是没把陛下放在眼里,此贼不臣之心已然昭昭。”“君辱臣死,今让陛下遭这小贼如此羞辱,臣万死难辞。”说着,程咬金跪地,痛心疾首落泪道:“臣请陛下调拨一万军士,臣亲自去高句丽,将高建武这小贼亲自擒来长安。”“臣也愿意去长安,将高句丽那等乱臣贼子,全都擒来献给陛下。”“臣只要五千骑,哪怕身死,也定为陛下出这口恶气。”眨眼间,武将对高句丽直接喊打喊杀了起来。尤其是高句丽大王高建武,在他们口中,最轻的处置都是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