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章：狄孝绪

祭奠仪式结束的次日，一众武将齐聚都督府，虽是大战得胜，但诸人的脸上都无什么喜悦之色。李靖有着违抗军令之为，程咬金有着屠城之举，李道宗有着指挥不当之过，唯一无过无当的，也就只有来回跟着打酱油的执失思力了。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李承乾扫了一圈，见都低着脑袋不言语，便先开口道：“卢国公，你可还记得军规第十七条？”程咬金脑袋一缩，站起嗡声道：“大唐将士者，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不论何事，不得肆杀，不得枉杀，不得乱杀，违着……违着皆斩！”军队最忌讳的，就是戾气过重，当把人命都不当回事的时候，那就离失控不远了，李承乾一拍桌子，吓得程咬金一激灵。“那你说，你该不该斩！”“老臣…老臣……”程咬金结结巴巴的，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过了须臾，李承乾冷哼一声道：“直隶三军，校尉以上者，全部免职，校尉以下至伍长者，记过一次，三年内不得晋升，卢国公，汝罚俸一年革去总管之职，以戴罪之身转任安庭军主将，你可有怨言？”爵位还在，说明皇帝并未真正生气，只是出于维护军纪威严，所以才不得不严惩，等过个两年，定然会重新起复他，这也算是小惩大诫了，程咬金那还敢有怨言，连忙道：“皇上天恩浩**，臣那敢有怨言，臣领罚，臣领罚。”说着，干笑两声，又道：“陛下，这安庭军是哪部，臣怎么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李承乾回道：“朕准备在西域设立北庭道，由庆王出任总管，原先镇西道诸军，都归由北庭道统辖，突厥军在灵州休整过后，分设安庭、镇西两军，同样归属北庭道。”程咬金瞥了眼李道宗，心里一时还有些不太是滋味，本来都是平起平坐的，结果现在成了人家小弟，果然，冲动是魔鬼，不过好似也不亏，当个直隶总管看似风光，但背后的苦楚谁做谁知道，以后待在西域，怕是就不愁没仗打了，想到这，程咬金笑嘻嘻的冲着李道宗拱拱手：“总管大人，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啊。”瞅他这没个正形的样子，李道宗顿时都有些头疼。“王爷，你这丧眉搭眼的做什么，搞的俺老程好像很遭人嫌一样。”这番话搭配上程咬金委屈巴巴的表情，惹的众人都露出了笑意，屋内的气氛为之一空。李靖这时问道：“陛下，镇西道诸军改属北庭道，那镇西道作何？再招兵马吗？”李承乾摇摇头：“如今戴甲百万，朕都想着如何裁军呢，那还会再招兵。”听到裁军二字，堂中几人眼中顿时又有了凝重之色，他们也不知道皇帝是随口一说，还是放出风来试探他们的反应。李承乾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道：“北军五部，就留属镇西道吧，朕几日前已经传令镇北道行军副总管李君羡前来灵州了，估计不出几日他就该到了，执失思力，你回去之后和将士们交代一下，等李君羡到了之后，务必要做好交接。”执失思力一时错愕，直到一旁的李靖轻轻碰了一下胳膊肘后，他才回过了神来：“诺，臣…臣遵旨。”坐下之后，犹豫再三，又忍不住问道：“陛下，那…那北军……”李承乾摆摆手，接过话茬道：“之后从南军中分离五万人马，转归于北军，仍然由你统领。”好嘛，本来互相瞧不上的南北两军，现在突然是出自同门了，执失思力即觉好笑又觉苦涩。该安置的都安置完后，众人散去，不多时，李承乾又唤来了马周，说来，他在灵州也七八年了，要论资历的话，也早都够格调往长安了。“你在灵州多年，此次就跟朕一同回长安吧，先在兵部挂个侍郎，杨宏礼过几年也就该致仕了，到时在兵部历练几年，也就有出阁入相的资历了。”马周也是个俗人，对升官发财自然是有渴望的，当即就笑呵呵的应了下来，李承乾又问道：“你觉得，何人能担得起安西布政司这一重担？”马周想了想，回道：“云中巡抚狄孝绪可以，他在云中这些年，不论是教化还是抚民，做的都还不错，此人虽然是老臣，但背景很干净，他从不掺和其他事，只做分内之事，倒是也可以说忠心。”狄孝绪，李承乾轻念一二，随即想了起来，他不就是狄仁杰的祖父嘛，此人历史上在唐初也是一届重臣，能力品行都还尚可，李承乾颔首道：“嗯，他倒是合适，你传令让他来趟灵州，朕见见他。”“诺。”云中跟灵州很近，不过一日的功夫，李承乾就见到了狄孝绪，随着发展多年，灵州各方各面都已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运行规律，安西布政司这个位置，不管谁做，只要规规矩矩的按部就班，那就出不了什么问题，所以李承乾本来也没想着狄孝绪有多出彩，结果没想到，几个问题下来，这位老大人让他的耳目瞬间一新，在某些方面，狄孝绪十分的有见地，李承乾来了兴致，拉着他越聊越深入。蔚蓝的天空渐渐挂上了晚霞，时间不知不觉到了黄昏之时，李象来都督府请安，看到一少年在门口走来走去，他好奇的拦住此人，问道：“你谁呀？”少年斜眼一瞥，不拿正眼瞧人道：“你管我是谁呢，你谁呀，小屁孩？”虽然的确比这少年矮了半头，但李象对于小屁孩这个称呼，还是十分恼怒：“大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谁关我什么事，走开！”少年说着转过了身。“你……”李象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气吼吼道：“我乃秦王象，你还不快快拜见本王！”少年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了两眼，随意拱拱手：“王爷！”神情动作，带着浓浓的敷衍，也不知道他是因为性情嚣张还是看不起自己，但不管因为什么，都让李象很不高兴，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嚣张的人，自己都低调做人了，这小子又算哪根葱，竟然敢这么嚣张，不爽之下，李象一脚踹了过去，没曾想，这少年反应还很敏捷，一个错身就躲了过去，踢空的李象一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少年眼中闪过嘲讽，气的李象爬起来就跟他打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