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朕好好想想,今日先议其他的吧。”李承乾打了个马虎眼,先将这一篇翻了过去。随后诸人又说了些不紧不痒的小问题之后,这场会议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之后,枢密院内部开始了一场大清查,治军司和廉政司联合对后勤司进行调查,其中,对军情司的账目查的尤其仔细,这一查,倒是还真查出来了些问题,其他的不说,单单一个两万人空额的问题,就足够于德林掉脑袋了,况且除此之外,军情司还有着泄露军情,出卖兵力布置等各种问题,当然,也不只是军情司,军政司,后勤司,叙功司,甚至是王安石执掌的治军司,底子都有些不太干净,在镇北道和镇南道,还有几军出现了喝兵血的情况,李承乾也没想到,前面才结束的整肃杀了那么多人,这才区区一年,有些人就又开始不知死活了,他对此是即愤恨又无奈,没多久,御史台都察院和廉政司治军司联合行动,在军中再一次开展清肃行动。文官集团磨刀霍霍,有他们在,李承乾相信,一定能刹住这股不良风气,他不再关注每天抓了多少人,抓了多少高级将领,他现在,开始认真思考起了李靖的提议。枢密院和兵部的关系很复杂,两方既互相协从也互相制衡,兵部负责兵员的征召粮秣装备等一些后勤事务,枢密院则负责人员升迁军力调动和训练作战等事宜,跟枢密院比起来,兵部虽然更像是一个打杂的,但文官集团偏偏能通过这些俗事来拿捏住枢密院,若是将兵部纳入枢密院的话,那军方的最后一个短板就将补齐,到时,人事权,财权,兵权,枢密院都将操于一手,这无疑会大大加强他们的权利,如此一来,过往的平衡就将大破,这对皇帝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将兵部纳入枢密院,李承乾是万万不能接受的。而拆分枢密院,将原先属于兵部的人事权调动权等权力归还给他们,这个法子倒不是不能接受。兵部上下其实也都算是武人,他们也都有着军籍,每日上值穿的也都是唐军特有的黑色制服,身为武人,他们为什么对文官集团一直俯首听命?除了因为兵部诸人大都是文人出身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兵部没什么权利,他们说好听点是大唐军队的大管家,说不好听点,其实就是负责那些丘八吃喝拉撒的老妈子。就如和吐蕃的战事,兵部干的都是些不露面的活,打赢了,计功受赏的是前线将士,打输了,他们也要跟着一起吃瓜落,这就是所谓的吃力不讨好,所以兵部才和户部民部一样,都不喜欢打仗。若是将一部分权利归还给兵部,让他们和军中的关系深一些,让他们的存在感强一些,那么想必,兵部也不会再甘愿充当小弟这个角色。李承乾思虑许久,最终定下决心,于皇佑七年八月,令枢密院归权于兵部。原先的枢密几司中,军政司,叙功司,治军司,军情司,府兵司这五司转归兵部,枢密院只留后勤司一司,另外加设:作训司,作战司,宪兵司,等三司。在打了十来年酱油之后,兵部终于又重新拿回了人事、调动等权,原先,他们连府兵预备役都无法调动,现在,终于也算收回一部分兵权了,兵部这个兵字,总算是有些名副其实了,在李承乾下召的那一夜,兵部诸人就在部堂衙门中,喝的酩酊大醉,兵部尚书杨宏礼,在喝醉之后,更是不顾阻拦,屁颠屁颠跑到京畿府府兵司,勒令值守官员速速召集长安城中的过往退伍士卒,当天夜里,许多退伍士卒齐聚在京畿府门外,呼啦啦一大堆人大晚上的堵到了衙门门口,吓得值夜的京畿府长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当即就将巡防营全都叫了过来,先是府兵司召集退伍士卒,后是巡防营与之对峙,大半夜的,李承乾都被惊醒,最后这场闹剧,还是以杨宏礼上书请罪,以被罚一年俸禄的结局收了场。刚刚拿回一点权力,就闯了这么大的祸,为了弥补过失,兵部快速处理起了士卒抚恤等事情。……灵州。城中大营。历时两个多月的严格训练,原先的突厥军已经脱胎换骨,他们现在可以算是一个真正的唐军士卒了。突厥军现在分为了安庭、镇西两军,不日他们就将正式开拔前往西域,归属北庭道统辖,因为战功的关系,李铁蛋在被分到安庭军之后,直接出任了校尉一职,后来又因为枢密院还权兵部,兵部为了耍威风以及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传令各军推荐一批青年才俊,前往皇家军校进行为期一年的短期培训,李铁蛋很走运,在程咬金知晓他在白杨河边和吐蕃军血战的事迹之后,毫不犹豫的推荐了他。一切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想着还有几天空闲事情,李铁蛋请假回了趟家,一身板正的军服回到云中,立马在左邻右舍之中引起了轰动,有不少媒婆堵在了家门口,说什么也要给他讲一门亲事,其中不乏一些原先高攀不起的大户人家,如果是在之前,李铁蛋做梦都能笑醒,但现在,他只想建功立业。在家中待了两日之后,李铁蛋告别父母,背上行李踏上了去往长安的路程,一路奔波,等到了长安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九月了,此时的终南山披了层金色外衣,军校门前的树木挂满金叶,在飘零的落叶中,李铁蛋看到了大门左右两侧的两行大字:贪生怕死莫入此门,升官发财请往他处,龙飞凤舞的字体,听说是皇帝亲书,李铁蛋心中升起一股热血,大步走了进去。此时,在长安城中的皇家书院,今年所有新入学的学子,也都齐聚在了操场上,周边有垮刀而立的禁军,在不远处的露台下,还有一身锦衣的御前侍卫,所有学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不多时,一道挺拔的身姿走上了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