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8章：降兵

“大人，这群丘八不是故意玩咱们的吧？”身着水师军服的一圆脸小兵，冲着身旁的校尉小声嘟囔着。从语气听来，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是不怎么好的，不过想想也是，连夜从战舰上拆下火炮，然后又废了老牛鼻子的劲翻山越岭，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捞一点点功劳吗？但是呢，他娘的别说汤了，他们屁颠屁颠的跑来，连口屎都没吃上热乎的。这就是李绩说的战事激烈，这就是所谓的敌军抵抗顽强？看着蹲在大营外那一望无际的降兵，校尉这心里也情不自禁怀疑起了陆军这群龟鳖，是不是故意在逗他们玩。“鞋都磨烂了，还白跑一趟，这群王八蛋...”刚刚说话的那小兵，还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校尉突然捅了他一胳膊肘，小兵不解的看向了他，这才看到李绩等人正向他们走来。“李总管。”水师一队人行军礼，李绩笑呵呵的举手回礼，而后看向校尉道：“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任何职啊？”“卑职安南水师翊麾校尉石科。”“嗯，年少有为，日后前途定不可限量。”石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李绩一个正一品的大将军，能跟一个从七品的小小校尉如此没有架子的说话，这让他心中的不满消散了许多，同是对陆军的感官也改善了一些。“石校尉，你看，白麻烦了你们一趟，带着这么重的家伙，从占城一路赶来，辛苦了。”李绩抚摸着冰冷的火炮说道。“不辛苦，都是为了帝国大业。”石科正色道。李绩点点头，笑眯眯道：“既然都来了，也别白跑一趟，不如对着那山头打上几炮，我看这炮弹也都挺重的，打完了，你们回去的时候也能轻松些。”石科的脸色逐渐凝固，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好感，立刻变得烟消云散。陆军这些龟鳖果然不是好东西啊。这火油弹算上材料人工以及各种耗费，一颗的造价将近百两银子，怎么到了李绩嘴里，这玩意好似成了不要钱的破烂一样，冲着空山头打几炮，并且理由还是回去的路上能轻松些，这说的是人话吗?如果面前这人不是李绩，如果不是军中上下等级森严，石科是真想把说这话的人塞进炮筒打出去。“李总管，我们能拉着来，自然就能拉着回去，这种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李绩摆摆手：“哎，打几炮吧，打完了你们也好回去。”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却是用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的口吻。官大一级压死人，更别说现在还是人在屋檐下，石科心中虽然气愤，却也只能转身令手下从木箱中取出炮弹。黝黑的炮弹表面光滑，摸上去就如少女的肌肤一般，石科万般不舍的看着它被塞入了空洞的炮筒，这五颗火油弹，可是上面好不容易才要来的，本想着能用它建功立业，没曾想现在却要白白糟践了。石科将满腔怒火全都喊了出来：“放！”轰轰轰。一门炮，连着五声巨响，吓得坐在地上的真腊高棉两军降兵纷纷跳了起来，也不只是他们，就连负责看守的安南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跳。不等搞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不远处的仓釜山燃起了大火。那火势高的，像是都要将天给烧个窟窿似的。扑面而来的热浪，在降兵中引起了**。明明是一座枯山，怎么会突然燃起大火，并且还烧的如此旺盛，这超出了他们对自然的认知，联想到刚刚的惊天巨响，没有文化没有见识的高棉人和真腊人，立马就将这场景联系到了神迹仙术的上头，许多人惶恐的跪地，不顾热浪所带来的灼烧感，虔诚的磕着脑袋，有少数人竟还偷偷许着愿望。在他们的祈祷声中，李绩登上负责监视这群降兵的瞭望塔，举着喇叭大声道:“汝等可都见识到了，这就是我军的手段，说声鬼神之力也不为过，要不是王师心怀上天之德，昨日你等就葬身火海了，现在真腊王死了，高棉王心怀不轨，也被本官所杀，你等是生是死，就在吾一念之间，我现在问你们一句，你们是想活还是想死，本官只给你们一次机会，想死者，蹲下，想活者站起。”毫无感情的声音，配上身后那滚滚烈火，此时红透脸的李绩，犹如那嗜血的魔鬼，一众降兵或敬或畏，纷纷站了起来，看着那一道道直立的身影，李绩嘴角稍稍上扬。临近黄昏的时候，军中司马已经统计出了降兵的具体人数，高棉、真腊、林邑三方加起来，总计有个十二万左右，李绩准备将他们编成归义军，即可协助唐军作战，也可负责镇压地方，而这归义军的主将，他选择了由摩诃漫多伽独来担任。这出乎了许多人意料，军中不少将官都有所反对，但李绩对此十分坚持，这让摩诃漫多伽独即是惶恐，又觉得有些感动。“总..总管。”摩诃漫多伽独声音有些颤，两眼挂着层薄薄水雾，李绩微微一笑：“不要过多在意其他，本官是相信你的，为你请恩的折子已经送去长安了，想必皇上那也没什么问题，以后你只要忠心办事，荣华富贵随手可取。”“多谢总管，总管对小人的恩典，形同再造之恩，小人以后一定为总管马首是瞻。”本来是个拍马屁的话，没想到却拍到了马蹄子上，李绩一拍桌子，大声训斥道：“糊涂，对你有恩的不是本官是圣上，你要马首是瞻的是皇上，明白吗？”摩诃漫多伽独那明白唐军中的这些弯弯绕绕，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乖巧的点头，见李绩有所气消，他又小心翼翼道：“将军，小人那犬子心仰王化日久，小的斗胆，能不能请总管向陛下讨个恩赏，让犬子去长安见见世面。”竟然主动要送儿子当人质，这也是个懂事的人，李绩多看了两眼，摇摇头道：“东南战事还未结束，让你儿子就先跟在你身边领兵吧，能多立点功劳，到时候本官也好跟皇上张口不是。”“总管放心，小的明白，小的一定全力协助王师，尽快平定东南。”摩诃漫多伽独将胸脯拍的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