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勋轻笑一声,“这才几天不见,怜月小乖乖变的本世子都有些认不出来了。”马上的美娇娥美目里登时怒意横生,语气冷沉,“我叫蓝月,谢世子再叫错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谢勋头一歪,骚包地撩了撩发尾,感兴趣地眨眨眼,“不知怜月小乖乖打算如何对本世子不客气?文的,还是武的?似乎才学和武艺,怜月小乖乖都远不及本世子……”谢勋搓着下巴,似乎在为蓝月犯愁,过了好一会儿,才打个响指,“有了。怜月小乖乖还可以对本世子用美人计……”“闭嘴!”蓝月反复告诉自己,这人已经在她的地盘上,弄死他就跟碾死蚂蚁般简单,才压住想抽谢勋马鞭的冲动,拉扯缰绳,退到一边,“大汗和各部首领都在牙帐中等着,谢世子还是快带五公主去觐见大汗吧。”撂下这句话,蓝月一鞭子狠狠抽在马屁股上,往牙帐跑去。谢勋轻嗤一声,就这段位,还想给本世子下马威?马背上的蓝月心里憋闷地难受。她也没想到自己见面不到一回合,就败下阵来。不先低头认输不行啊,以那人的无赖和厚脸皮程度,还不知道会胡咧咧什么引人遐想的胡话来?她以汉女的身份,位居北戎的护国居次,本来就被很多人诟病。若传出她和谢勋黏黏糊糊的谣言,说不定会将和谈铩羽而归的根由归咎到她头上。一路到牙帐,五六里,两旁挤满了北戎百姓,好奇地打量送亲队伍。倒是有几分被郑重迎接的感觉。不过,这都是表象。单单是北戎可汗只派了蓝月公主来传句话,就要谢勋带着五公主去牙帐的做法,就是在啪啪啪打云朝的脸。随行来的鸿胪寺和礼部官员满脸愤懑,“蛮子无礼!”“既然无礼,咱们不理会就好了。”谢勋转头下令,“下马休息。”北蛮子想打本世子的脸,做梦吧!牙帐里。蓝月进来禀报,谢世子等人马上就来,北戎可汗和各部族首领就开始拉长脖子往外看,可是脖子都酸了,也不见人进来。北戎可汗,呼延曜日,皱眉问蓝月,“人呢?”“女儿去看看。”蓝月挟怒而出。该死的谢勋,又在玩什么花样?从牙帐到王庭的路上,空****的,根本没有云朝人的影子。前方一骑疾奔而来,蓝月认出是同母异父的弟弟,迎上去,扶住马头问,“人呢?”呼延珪面有焦色,“阿姐,不好了,谢世子嫌北戎怠慢,不肯觐见。”“怠慢?”蓝月柳眉微皱。好吧,大汗态度确实轻慢,要不是听闻谢勋的诸多传言,说不定云朝送亲队马蹄踏进王庭范围,就被抓起来,丢去马厩里了,连大汗的面都见不着。“他要怎样?”呼延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说吧。大汗还等着呢。”“谢世子说,天朝上国公主下嫁荒蛮之国,又是老夫少妻,北戎可汗就算不亲迎,至少也该派左、右贤王出面……”其实谢勋原话还有一句“派个假公主来迎接,算什么事?早知道北戎如此喜欢假货,我云朝就该弄个奴婢冒充公主嫁过来!”呼延珪不敢说出来,怕把阿姐气出好歹来,那谢世子嘴也太毒了!该死的谢勋,竟敢看不起本公主!蓝月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用了好大的劲儿才压住怒意,折回牙帐禀报谢勋的要求。“这人怎么如此麻烦?”呼延曜日不高兴地皱眉,“他不来,那就干脆派兵把人绑来……”“不可!”右贤王,摩鞮瀚,站了起来,“我听刘相说过,汉人最是注重繁文缛节。汉人有句俗话,演戏演全套,人都到家门口,不就是要左、右贤王去迎接一下吗?大汗何不给那谢世子几分薄面?”呼延曜日侧头看左贤王,铁弗勒,“你可愿意跑一趟?”左贤王和右贤王不同,左贤王脾气火爆,又是二王子呼延逐鹿的岳父。呼延逐鹿被谢勋打成废人,左贤王恨谢勋入骨,见到呼延逐鹿的那日,曾当众拔刀立誓,要手刃谢勋!呼延曜日以为左贤王会断然拒绝,正纠结到底是继续劝说左贤王,还是下令将云朝人绑了来,左贤王站了起来,冲呼延曜日拱手,“为了北戎大业,我愿走一趟。”呼延曜日松了口气之余,又暗暗皱眉:左贤王什么时候变地如此好性了?出了牙帐,右贤王摩鞮瀚问了呼延曜日的疑惑,“铁弗勒,你今日怎么如此能屈能伸了?”铁弗勒重重从鼻孔里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愿意去迎接那谢世子!”两人相视一眼,摩鞮瀚哈哈笑,“既然如此,就一起去吧。”说白了,不就因为那谢世子是一棵摇钱树吗?无论是使团从洛阳买回来的那些奇货,还是点石成金的仙法,都让人眼馋地直流口水。谢勋下令原地休息,众人刚坐下不久,茶水还没煮开,北戎的左、右贤王就来了。左、右贤王不会说汉话,双方交流,还要靠云朝带来的翻译官员转译,有些麻烦,简单道歉和表示欢迎后,就请谢勋带五公主觐见。这次谢勋没再拿乔,翻身上马,迎着北戎百姓或好奇或愤怒的目光,傲然地驱马往牙帐行去。“云朝和亲正使谢世子,五公主觐见!”摩鞮瀚大声唱名。这种事本应该由卑贱的奴才做,可能是怕谢勋又不满意闹幺蛾子,摩鞮喊就亲自做了。有谢勋在,五公主也没有丝毫畏惧,昂首挺胸,步伐稳健。谢勋暗暗点头,让小白兔学武是对的,至少面对狼群,不会露怯了。牙帐极大,坐满了人,全都虎视眈眈地望着谢勋等人,仿佛一群狼,盯着被他们包围的肥羊,毫不掩饰贪婪和觊觎之心。“云朝三品云麾将军,谢勋,见过北戎可汗。”谢勋冲呼延曜日拱手。来之前,谢勋特意了解过北戎礼仪。北戎的礼仪只要不涉及祭祀几乎等于没有,平常臣子觐见可汗要么捶胸,要么拱手。只有卑贱的奴隶,或是臣子为表现忠诚,才会下跪。“咦,谢世子,你这行礼的方式不对吧?”说话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我听闻,在云朝,臣子觐见皇帝,都是双膝跪地磕头的。”谢勋认得这个人,他在洛阳时就看过画像,叫卜阿图,是刘相的徒弟。以刘相对汉文化的了解度,卜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