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图啥啊

人群散去，陆宁终于走了出来，他和身边的仆人万春身上都挂满了众人送的礼物。“刘知县，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陆宁走到刘昌禄面前，苦笑着说道。“小陆老爷客气了，您这待遇我眼红还来不及呢，哪会见笑。”刘昌禄帮陆宁取下身上挂着的两匹布，给他介绍道：“这位是外地来的富商，我们正聊着您呢。”话音刚落，刘昌禄又凑近了些，声音细若蚊蝇：“您不是说咱们现在需要大商人入驻吗，看身上的金玉物件儿，这两位是大鱼！”不着痕迹地给刘昌禄比了个大拇指，陆宁对朱元璋和朱标拱了拱手：“小子陆宁陆子安，见过二位先生。”“咱叫王兴宗，这是咱的儿子王仁，年轻时候穷，没字，小陆老板就叫我们老王小王就行。”朱元璋爽朗一笑，顺便给自己和儿子起了假名。他端详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也就十七八岁，一袭白衫，面若冠玉，笑容满面眼中却有精光，光是看着就让人好感大升。陆宁也审视着朱元璋父子。衣服是上好的绸缎，腰间是和田玉带，雕工一看就是大家之作，旁边的马夫打扮的人应该是护卫，龙精虎猛，是个练家子。啧，大肥羊！“老王先生，站在这说话也不方便，咱们去酒楼吧，刚好刘知县今天要做东。”陆宁热情地提议道。“也好，那我们父子便打搅了。”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了酒楼，掌柜的按老规矩给安排了最好的包厢。“这房间真亮啊，怎么没装窗户，不对……““这是……这么大的药玉？竟然用来糊窗户？“一进包厢，朱标就站到了窗边，疑惑着伸手一摸，顿时惊呼出声。只见包厢的窗户是紫檀木，而木头中间镶着一整块玻璃。“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朱元璋下意识和吃了一句朱标，抬头看去，整个人也惊了。元末时期，官府就已经有玻璃制作的工艺了，朱元璋建国后也组建了琉璃厂，但是一般也只能生产出点棋盘棋子或者杯盏之类的小物件，哪里见过这么大的玻璃，更何况，这玻璃完全透明！刘昌禄的眼里爆发出惊喜的颜色，陆宁也低声说道：“连玻璃都认得，真的是大鱼！““小陆老板，你这药玉是从哪得来的？“朱元璋按捺下心中的惊讶，向陆宁问道。“这个啊，我开了一家玻璃厂，不值钱的。“陆宁摆了摆手：“老王先生你若是喜欢，我就送你一块儿，或者你也可以出钱参一分子，想要多少自己拿就可以。”自己做的？这小陆老板果然是个奇才！朱元璋眼前一亮：“不知这种极品琉璃……玻璃，一年能生产几块儿啊？”陆宁笑了：“这种普通的玻璃，一天大概能烧出来上百块吧。”一年上百块！朱元璋狠狠地震惊了，在京城扑卖的话，这种玻璃一块儿卖个一千两完全不是问题，一天上百块，那岂不是几天下来，这小陆老板就富可敌国了？陆宁一眼就看出来朱元璋在想什么：“老王先生，您别多想，这玻璃多了就不值钱了，而且与民生无益，我不会多卖的，不过你要是愿意买份子参合这生意，到时候你想怎么卖都成，分一成给我就成。”朱元璋沉吟起来，思考着。“先不谈这些了，咱们喝酒。”陆宁见他犹豫，便举起了杯子。酒是陆宁的酒厂做的，甘甜醇厚，几个人倒是喝的宾主尽欢。“小陆老爷，到了日子，您得把钱给我了。”酒正酣，刘昌禄忽然朝着陆宁伸了伸手。“你敢公然索贿？”朱标拍案而起，语气里满是愤怒。他没想到刘昌禄这个看着豁达随和的知县，竟然也有这么龌龊的一面。大明肯定有不少索贿贪污的官员，但是人家还知道背着人呢！呸！下贱！朱元璋也捏紧了拳头，强行压住心中的杀意：“仁儿，不得无礼，刘知县自然有刘知县的规矩。”语气虽然平淡，但朱标能听出朱元璋有多失望。朱元璋贫民出身，最恨的就是没有人性的地主豪绅，还有贪官污吏。若不是这两种人，朱元璋又怎么会家破人亡，不得不把头拴在裤腰带上，去干造反的活？“爹，他们……唉！”朱标看了看朱元璋，愤懑地坐了下来。“刘知县，这是今年的三千两。”陆宁拍了拍手，门外的仆人把一个托盘送了进来，端给了刘昌禄。“刘知县，在长宁做生意，每年都要供奉您三千两吗？”朱元璋淡淡地问道。问话的时候，朱元璋拳头都快攥不住了。按照现在的物价，一两银子能买三百斤到三百五十斤大米，足够一个贫寒的人家活一年的了。这一出手就得是两千两，朱元璋甚至对他向来不喜欢的商人都产生了同情。刘昌禄和陆宁对视一眼，都是苦笑了一下。“其他商人不用给，只要小陆老爷的。”刘昌禄解释道。“这是什么道理？”朱元璋惊讶了，难道你还可着人家一个人坑，你不是挺推崇陆子安的吗？陆宁喝了口茶，笑呵呵地接过话题：“这钱可不是给刘知县的，是让刘知县上下打点的。”“从知府到胥吏，这么多人呢，想要让长宁县发展经济，难免要把上下的人都喂饱了，当然，所有的钱我来出，其他商人不需要。”“刘知县之所以当两位的面要今年的钱，就是想让两位知道，尽管放心来做生意，外来的商人，有我和刘知县一起保着！”刘昌禄笑呵呵地捋了捋胡子，没有说话，他刚才看朱元璋沉吟，没有答应参与玻璃厂的生意，所以赶紧想了这个办法来示好。朱元璋唑了唑牙花子：“所以你的意思是，刘知县负责打点，你负责出钱，其他商人只需要安心做生意？”“那你图啥啊？”图经济发展带来的功德点，图我能多活两年！陆宁心里吐槽着，嘴上却说道：“图长宁的发展！”“我陆宁达则兼济长宁，长宁达则兼济天下！”“我要让这天下百姓能吃得上饱饭，让他们吃得上好饭！”“说得好！”朱元璋眼中精光闪现，喝彩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