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对朝廷大臣的猜忌之心,从没有放松过。当朝宰相胡惟庸,是韩城公李善长的得意门生,甚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结党营私的手段上,胡惟庸比之李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为文臣,与淮西勋贵之首的魏国公徐达、信国公汤和等交情莫逆。甚至连蓝玉那等骄兵悍将,都在胡惟庸面前甘愿俯首称弟!朱元璋意识到自己手底下的人算计了,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胡惟庸。至于李善长,这位大明第一任宰相,即使是他已经告老还乡,隐居田园,朱元璋对他却一直警惕。正所谓树大根深,李善长身为开国功臣最顶撮的那几个人之一,洪武初年任左丞相后,更是权势熏天!这样的权臣,即使身在庙堂之外,也不能小觑其能力。至于刘伯温,朱元璋对他是又爱又恨!从任用他的那刻起,就从没真正信任过他。但即便如此,朱元璋也是对他多番重用,多有倚仗。至于刘伯温,虽然此刻重病缠身,但身为执掌多年御史台的总宪大人,监察文武百官,即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都为之忌惮!与御史相关之事,朱元璋首先想到的,就是刘伯温。……有御史向朝廷告状?陆宁听到这个消息,眯眼看着黄奇,心中并无丝毫紧张。长宁县被他改造成这般模样,无论是新医学,还是种种赚钱的法子,既然传播了出去,迟早会引起朝堂的注意。不要小觑这个时代那些高居上位的统治者们的智慧。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陆宁还真就不觉得,自己真会因此而倒霉。黄奇这家伙,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出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今日来这么一出,倒也并不意外。“陆宁,本府惜才,看你是个人才,之前对你种种行为这才多番忍让,事已至此,想活命,就答应我的条件,本府保你一场大富贵!”黄奇自以为吓唬住了陆宁,得意说道。“哦?黄大人的意思是,你能影响朝堂中枢的决断?”陆宁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自然!“黄奇傲然一笑。”既然这样,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陆宁懒得再搭理此人,神色微冷:“屁话说完了吧?那就滚吧!”“你……你小子果真是不怕死?!”黄奇又惊又怒,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小子还敢嚣张!敢在长宁县做这些事,陆宁就不怕招忌讳,早就谋而后动,有所防备。对他这种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而在这时,内厅的朱元璋和朱标已然按捺不住,直接走了出来。“区区一个常州知府,就敢对吾弟喊打喊杀,谁给你的勇气?”脾气温和的朱标,语气也少见的满是怒意!而朱元璋,他表情看不出喜怒,双眸阴沉似水,只是盯着黄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你二人是谁?!”突然出现的二人,让黄奇大惊。朱标那句质问的话,口气似乎很大,连他这个从四品大员都不放在眼里。再仔细打量这二人,年轻者气宇不凡,那中年男子更是贵气迫人,身上那种无形的气场,让他都不自觉的有些紧张。黄奇一脸警惕的惊问道。朱元璋冷哼一声,不屑搭理他,看向陆宁温言道:”子安,有朕替你撑腰,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莫怕!“他是担心陆宁被这黄奇威胁过后心生不愉,刚现身就是安慰。“就如大哥所言,区区一个知府而已,我还真没把他当盘菜。”陆宁笑道。朱元璋和朱标的口气就够大的了,因为他们就是这整个大明身份最为尊贵的二人。黄奇能混上从四品的知府,察言观色的本领也不差,看朱元璋、朱标二人的气派,就知道他们大有来头。陆宁敢这么嚣张,显然是背后有所依仗,就是这二人吧?“敢问尊驾,可是应天来人?”黄奇想试探他们的来头,他隐隐觉得朱元璋有点脸熟,自己似乎见过这位。黄奇是地方官员,少有的参加几次大朝会,也是前往应天述职时。朝会时,也只是在奉天殿最末占一个位置,虽然见过朱元璋,但哪敢盯着他看?所以,有眼不识真龙,也在情理之中。“好!好!不愧是创造了长宁奇迹的子安,这种无良狗官,的确不必放在眼里。”朱元璋冷冷瞥了一眼黄奇,说道:“俺帮你处置了他?”陆宁愕然,这位便宜伯父,口气还真不小啊!就算你有皇室的身份,想搞定一个知府,也没那么容易吧?“就不劳伯父费心了,此事我另有主张。”陆宁拒绝了朱元璋的好意,转而对黄奇说道:“黄大人,我陆宁就在家等着你说的”大难临头“,但是现在,请你滚出我家!”被人下了逐客令,还是这么不客气的方式,黄奇脸色一变正要发怒,朱元璋冷冷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黄奇对上朱元璋的眼神,心里忽然涌现莫大的恐惧,身体更是有些发颤!黄奇被朱元璋的气势震慑,都不敢再多说废话,灰溜溜的离开。直到出了陆府的大门,坐到了轿子里,他这才稍微回过神来。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一想到刚才见到的那位“贵人”,黄奇心里就发慌。“此人到底是谁?!”“上京的高官竟然悄悄来了长宁,这就是那陆宁的底气么!”“此事事关重大,我只怕是兜不住……需得立刻禀明义父,请他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