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公主醒过来以后,仍然是气的难以平复心情。她连续摔了十多个茶碗。才略微的缓和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对驸马李祺说道。“驸马,咱们这次可算是把人丢到家了,若说把你放入马棚算是耻辱,那当面斩杀长史,和直接打本宫的脸没啥区别。”李祺本来就心中恼恨,见到公主这么说自然也要再添一把火,于是便说。“公主殿下说的对,这个陆宁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看若是再不教训的话,只怕没有人能够管得了他了。”公主想了一下,便对驸马说道。“我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不如你进宫和父皇说一下这件事情,我想他老人家明察秋毫,必然不会饶了陆宁。”本来,李祺知道朱元璋对陆宁有所偏袒,不想趟这个浑水了。此时情况也不一样了,陆宁擅自斩杀公主府长史,这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事情一旦传出来,朱元璋肯定会勃然大怒,这时候去宫中给陆宁上眼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等到李祺站在朱元璋的面前,说了一通陆宁的坏话之后,然后就静静等待着陛下的愤怒。可是过了老半天,朱元璋都没有任何的表态,直接把李祺晾在了那里。无奈之下,李祺只得主动开口问道。“陛下,臣刚才说的这些,难道不应该及时惩治吗?他一个小小七品县令,就算有子爵身份,也不能擅杀公主府长史,这是蔑视皇家之罪,不杀都不足以震慑天下不臣之心。”朱元璋猛然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眼神之中迸发出的寒光,是让李祺吓了一哆嗦,可是已然骑虎难下,只得苦苦坚持。朱元璋则是轻飘飘的问了李祺一个问题。“听说你前段时间被陆宁关进了马棚里,还打了二十板子,这事属实吗?”李祺正想找个机会诉苦,见朱元璋问到这里,马上就说。“确实有这么回事儿,陛下,他这是在蔑视咱们皇家,他杀公主府长史,还把驸马关进马棚,天下岂有如此臣子!”朱元璋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他问李祺。“那咱来问你,你这位驸马爷不在京中好好待着,跑到长宁县去找人家别扭干什么,莫非是那陆宁事先有什么招惹你之处?”李祺实在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总不能说是老爹逼着自己去拜师吧。半晌无语之后,他只得胡乱搪塞说。“臣只是偶尔路过,和他的管家发生了一些口角而已,实在是无心之过,还请陛下恕罪。”朱元璋本来也不太想处置自己这个女婿,无论如何,也应该给临安公主留点面子,于是便说。“你的事情咱暂时不予追究,不过你父亲好歹是个国公,你又是驸马爷,怎么会做这等丢人现眼之事,回去告诉你父亲,他怎么责罚你,咱不管了。”无奈之下,李祺只得回到家中,把这事跟父亲李善长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李善长本来是打算让李祺去拜师,攀附上陆宁这颗未来的大树,谁知道这小子把事情搞成这样。听完李祺的描述,李善长算是彻底搂不住心中小宇宙,拿起笤帚疙瘩就把儿子给狠揍了一顿。打完之后,又把李祺顺手关进了柴房里,吩咐管家千万不要给他吃饭。又过了一天,朱元璋收到了来自长宁的六百里加急,是陆宁写来的请罪奏折。陆宁说自己擅自杀死公主府长史,丝毫没有顾及朝廷的颜面,请求剥夺子爵,押入大理寺等候审判。看完这封奏折之后,朱元璋叫来了太子朱标,把折子递给他说。“标儿,你来看看吧,子安送来的这封奏折,你说应该怎么处理才好?”朱标手下也掌握着不少的禁卫和耳目,他当然早就已经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看完折子之后,他放在桌上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是李祺和临安妹妹惹事在先,陆宁这样做并无不可,他是长宁县的现任官,按照大明律斩杀公主府长史,并没有错处。”朱元璋听太子这样说完,也算是有些欣慰,毕竟他没有因为公主是自己妹妹就帮着说话,而是据理而言。“那标儿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处理才好?”朱标想了一下,便对朱元璋回答说。“儿臣认为,子安虽然无罪,可是毕竟这件事办的有些不妥,伤了皇家的颜面,父皇可以降下一道圣旨,把他申饬一番就行。”朱元璋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既然没有错也没有罪,那何须申饬?咱倒是认为有这样的官吏能够秉公执法,更要进行奖赏!”说完之后,他直接告诉身旁的锦衣卫指挥孙纲说。“你马上去一趟中书省,让他们以朕的名义拟旨,马上选派钦差赶赴长宁县,对陆宁加以褒奖,并且赐给王命旗牌。”朱标在一旁简直都听愣了,这个操作实在是为所未闻。拥有王命旗牌之人,是对低等官员有先斩后奏之权的,皇帝向来不会轻易授予。更何况,将这样的巨大权力授予一个县令,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可朱元璋就是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