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豪在被押到北镇抚司诏狱之后,受到了这里官员的绝对关注。偏偏这里的署理镇抚使却是陆宁的亲戚,他是徐达之子徐增寿。此人虽然平时也没个正经官职,但是其父毕竟是开国第一公爵,朱元璋便让他在这里先历练一下,以便之后再加以重用。林正豪在朝堂之上大肆攻击陆宁,用中指对着朱元璋的事,全都被侍卫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而且,跟随而来的侍卫,又告诉了徐增寿说,皇帝有旨,若是此人审不出什么来,镇抚司的官员就要全换一下了。徐增寿听完更是恼恨,他看着那个昏死的林正豪,问旁边的锦衣卫说。“这家伙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呢?咱们锦衣卫干活,从来就没有这么不利索,换成是我的话,只是砍他的手,都不能给砍成八块儿。”一名锦衣卫百户在旁边低声说道。“少公爷,此人着实该死,但是陛下没有当堂将其处死,反而让我们镇抚司来审问,就是想让他招供一些东西,我们若是问不出来,则就显得无能了。”对此,徐增寿自然也表示同意,他咬牙切齿地对着旁边的下属们说道。“不说这人对朝廷的制度加以攻击,对忠臣加以陷害,就只说那陆宁是我姐夫,我都不能容他。”说完,他看向了旁边那个百户,然后才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马上给我严刑拷问,还是那句话,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全身上下不要留一点儿的好地方。”那名锦衣卫百户得到了这个命令,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对着林正豪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随后又开始上鞭子,打完遍体鳞伤之后,竟然还要蘸盐水涂抹。这让徐增寿也不由得感叹,锦衣卫的刑罚还真是有两下子,进了这里就别想囫囵着出去了。正在死去活来的林正豪,看到了眼前紧紧盯着他的徐增寿,内心之中不由得一阵胆怯。在朝堂之上那份义愤填膺早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是害怕。锦衣卫从来不是一个讲道理的地方,尤其是诏狱,进到这里之后,不死也会脱层皮。最为明智的选择,就是来到这里问什么就说什么,不然的话只会留下一具尸体,而且还是遍体鳞伤的尸体。林正豪长叹一口气,然后对着徐增寿说道。“既然到了诏狱里,我也算是认命了,有什么话你只管问,问完之后给我一个痛快的就行。”徐增寿点头,觉得这家伙倒是敢做敢当,倒是也算是个汉子,便说。“既然是这样,那我来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在朝堂之上大肆的攻击陆宁,他与你无怨无仇吧,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林正豪实在是有些无语,看来眼前的这位少公爷并不懂得什么是朝堂之争。他当然不会随意的去找陆宁的麻烦,原因只是损失了自己切身的利益而已,因此他马上就直接说道。“我明着告诉你吧,若不是陆宁损害了我们的利益,我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对他下手的,只因为朝廷在收我们这些矿主的矿税,我们和苏州那边的税监衙门已经达成了协议,段公公会为我们做主。”徐增寿这才明白,原来前段时间陆宁给朝廷上了一个奏折,说是矿山无论是谁拥有,都需要一体交税。税款由税监衙门征收,并由户部进行核验,在这个基础上损失了很多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想要尽快的把陆宁给干掉,恢复到从前的状态。此案涉及七品以上官员二十三人,还波及到大内派出去的四品税监段学松。朱元璋很快就得到了审讯的结果,看着这份记录他不由得拍案而起。盯着这份供状看了良久,朱元璋才看向了身旁的太子朱标,问道。“标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这些人?”朱标一直以来都是以仁厚闻名,而且所有文臣武将只要是犯了事儿,若是去求太子爷,终归会有一个宽大处理的结果。因此,朱元璋对于这一点确实有些不喜,他觉得朱标是一个烂好人,这次问朱标,实际上也是一种试探。没想到,朱标却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一拍桌案大声说道。“父皇,这等硕鼠没有什么可商议的,把那个段学松召回京来凌迟处死,让六品以上管事太监全去观刑,七品以上涉案官员全部处死。”朱元璋有些发愣的看着朱标,他似乎有点不相信,这话竟然是在这位仁厚的太子口中说出来的,于是便问。“标儿,你一向主张宽仁,怎么今天竟然会一反常态,非要将这些人全部处死呢。”朱标却是很郑重的对父皇说道。“孩儿现在已经想明白了,宽人应该对待百姓,而不是应该对待那些硕鼠贪官,如果他们不死,老百姓就会成片的死去,大明江山永无宁日。”听完这话,朱元璋不由得赞叹,马上就说。“标儿,你能有这样的长进,让咱非常高兴,这件事就由你马上办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