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的应天城,朔风阵阵,在求雪的法坛上,张天师面无表情的用桃木剑挑起一张张符纸放在炉中焚烧。张芊芊身穿道袍,头戴花鬘,婆娑而舞。而陆宁则跪在法坛上,虔诚的叩首嘴里念念有词。下面伺候的那些道士以及黄巾力士,都有条不紊的忙着自己那一摊子事,在后面关里的那些大臣们都相互的看着,底下有人悄悄的议论。“你们说,护国王殿下能不能求下雪来?”东宫护卫的一名武将不屑的说。“老天爷的脾气,连老天奶奶都不知道,何况这个学了几天的半吊子?”这些人都是后来提拔上去的,他们上位的时候,陆宁早已不在权力中心,因此对陆宁也缺乏应有的敬畏。现在满朝文武之中,陆宁认得的几乎是凤毛麟角,只剩一个敢于替他说话的学生朱雄英,现在也被迫在家跟着死板的太傅读书,没有出来凑这个热闹。这时候,太子伴读赵明假意呵斥那个武将说。“你们胡说什么?护国王是奉了太子的命令上山修道,太子曾经给他提供五千两白银做学费,难道他还敢欺君不成?”旁边的文武大臣听了这话,暗中给陆宁捏了一把汗。这位伴读的话一出口,无疑是把陆宁架到了风口浪尖,如果这次求雪不成功,可不单纯是训斥他一顿那么简单了。尽管有人不承认,但是朝廷的党争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有的时候表现的不那么明显而已。这时候太子说话了,说道。“你们都不要胡思乱想,我以诚心待棠弟,他必然会以诚心回报,我对他非常的有信心!”话音刚落,突然有人说。“谁往我脖子后倒冰渣?”话音未落,太子的脸上忽然也一凉,伸出手去,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自己的手心。收回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六角形的雪花。这时候雪花越来越大,太子身边的人就是惊讶,又是忌惮。这时候,正在斋戒的朱元璋和马皇后也得到了侍臣们的秉报,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宫门外边。看着远处的祭坛,正在求雪的三个人。他想了一下,马上吩咐手下的侍从说。“马上传旨,文武百官立刻上朝!”满朝文武也在法坛下等着陆宁求雪的结果,听到圣旨,在首辅大学士的带领下,依照班次站立在朝堂上。等朱元璋到后,便跪拜山呼万岁。太子回到了应有的位置,刚想出班陈奏些什么,就被朱元璋制止。“杜顺,传旨,宣龙虎山真人、领天下道教事张宇初,妙常感化仙姑张芊芊,护国王兼护国道师朱棠觐见!”不一会儿,三个未曾换下道装的人一起进了金銮殿,按照道家的礼节向朱元璋行礼。朱元璋非常尊敬道教,对着张天师客气几句,然后就说。“久闻龙虎山的道法神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想不到朕的皇儿在天师教化几个月后,居然也有如此神通。”张天师恭恭敬敬的说。“要知道,每年下多少雨雪都是上天的定数,人为的求雨求雪,属于逆天行事,因此明君、贤臣、道法、诚心四者缺一不可,非小道师兄弟三人自己就能完成的。”朱元璋听了,非常高兴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候,新任的文华殿大学士赵乘龙站了出来。“在下愚钝,有件事想请教天师。”陆宁眼尖,非常敏锐的看到太子刚才给这位首辅大学士使了眼色。他心中暗想。“看起来今天朝堂上,又有一番唇枪舌剑了。”谁知道天师却神定气闲的说。“上至陛下,下至王爷朝臣们,只要有问的,小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乘龙的眼神变得非常的犀利。“老朽曾经听说道家法术非常神奇,搬山过海也只在一念之间。”高帽,这是一顶天大的高帽!陆宁非常明白这些人的伎俩,一定要把人碰到一个世俗难以企及的高度,然后看着这些人从云端里掉下来,粉身碎骨。想不到他们面对张天师,居然也敢使出这种捧杀的套餐。有些担心的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天师,谁知道天师养气的功夫相当的好,他面色如长,微微一笑。“多谢大人夸赞。”这顶高帽注定不那么好戴,就听赵乘龙言语也逐渐变得犀利。“既然如此,刚才求雪的就有三位神仙,为什么还要叫陛下斋戒数日之久。是我大明君臣心不诚、臣不贤、君不正,还是你们三个道法不够精纯?”这话就难以回答了。陛下和太子等人斋戒沐浴祈祷了好几天,要说他们不心诚,天下百姓都不干。现在这些大臣们争先恐后的上表给朱元璋,要求为这次求雪的法事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你能说大臣不贤?朱元璋结束了元朝末代的乱世,叫天下的百姓都过上了好生活,谁敢说君不正?那么这道题就变成了一道单选题:你们这三个牛鼻子老道的道法不纯!既然如此,那还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