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强山这个憨子怎么这时候来了?”远处观战的夷男看着已失强山带着近万骑兵杀过来,心中突然感觉一阵惊悚。“快,命令中军放箭,一定要杀了已失钵。”这时候,他连称呼都已经变了,阴郁的脸上露出一抹疯狂。“强山,为父在此。”已失钵大喊一声,已失强山看到在大军之中风雨飘摇的已失钵不管不顾,抡着大刀就杀了过来。“休伤我父!”随着已失强山的加入,谢烬这边压力顿时轻了许多。谢烬远远的瞪了一眼夷男,猛的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走!”谢文护在谢烬身边,二人就像两个箭头一样,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人杀了出去。在回头时,已失钵已经被已失强山护在身边,两伙大军正在拼杀。“大哥,咱们去哪?”“回家!”谢烬捧起一把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土,慎重的放进袋子。“那些兄弟的命不能白丢,早晚有一天,我要带着人马杀回来。”“走!”草原上,谢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好似舍不得他离开一样。众人足足跑出了百余里路,才下马休息。看着身边仅剩的二十余骑,谢烬第一次感觉,在这个时代,人命真的如草芥一般啊。“轻点一下弟兄们,把战死的兄弟都登记在册,回去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妻儿老小。”“不能让兄弟跟着咱们流血,家人还跟着咱们流泪。”“大哥,你放心,我知道。”谢文低落的说道。夜里,巨大的篝火旁,谢烬和谢文两人并肩而坐。“大哥……”谢文有些欲言又止。“怎么?说话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大哥,以后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你能先走吗?”“怎么,怕我留下影像你发挥?”谢烬拍拍谢文的肩膀,“你是我兄弟”又指了指围着火堆休息的士兵,“他们也是我兄弟”“于情于理,我都没有扔下兄弟独自一人逃命的道理。”“这件事就此为止,以后也不要再说。”夜色下两人这么一坐就是一夜,谁也没有心思睡觉。第一次出征,对他们二人造成的震撼很大。原来,人命真的不值钱,原来杀人可以这么简单。甚至颠覆一个部落的统治也很简单。第二日一早,众人简单吃一口东西,再次踏上了归家的路程。银狐岭距离薛延陀不过几百里的路。第三天中午,谢烬就带着人出现在了银狐岭山口。翻过山,看到那遍布的旌旗后,谢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陛下安全回来了,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话音落下,一个身影突然在树上跳了下来。“大哥,二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定睛一看,这人正是去给皇帝送情报的谢全。“快快随我回去,皇帝和太子就在咱们军所哩!”“好!”当看到谢烬这二十余人各个带伤,人人染血的回来后,谢怀拉着谢烬的手,朝后面看了半天。“就回来你们几个?”“父亲,儿子无能……”谢烬羞愧的低下头。“没事,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谢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这些战士都是谢怀等人手把手交出来的,早就已经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却有百余人在这回不来了。“先去见陛下,他在这里专门就是等你的。”谢怀带着谢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营帐外。“臣谢烬,求见陛下。”“宣!”谢烬低头走进帐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末将谢烬,见过陛下。”“起来吧!”周天子姬林很满意的看着谢烬,在薛延陀谢烬所做的一切姬时都毫无保留的告诉了皇帝。“谢烬,朕问你,若是薛延陀翻过银狐岭,我大周哪一座城池能让他停马?”谢烬沉思了一下,“陛下,远了末将不知,但是这望江县绝对挡不住,临江城也挡不住。”“说说!”姬林饶有兴趣的看着谢烬问道。“陛下,请原谅臣唐突。”说着,谢烬走到姬林身前铺着的地图上,拿起旁边的木杖指向银狐岭。“陛下请看,银狐岭往南,虽地广人稀,但是同样也无险可守,最近的大城是远在千里外的蓟州,范阳。”“在这之前,突厥可以纵情放马。”“若是陛下想要防卫突厥,末将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建城。”姬林和身边的太子姬时对视一眼,微微颔首,“你继续说,在那里建城?”“就在这银狐岭。”“陛下,想必您已经知道,银狐岭和草原之间有一条山谷,此山高万丈,陡峭异常,我们只需在山谷之中建一关隘。”“若是物资充足的情况下,恐怕五百人就能把草原和北疆分隔开来,让草原人难以跨越雷池半步。”“但是,这样还不够。”谢烬指了指银狐岭以北的地区,“草原人还有可能走白山黑水进犯我大周,所以,第二步就是施恩。”“哦?”周天子眼睛一亮,建城这件事,他回来就有想法了,不过施恩他却没想到。“陛下,银狐岭以北,乃是人人畏惧的白山黑水。”“其中有靺鞨,契丹,室韦三部,这三个部落的共同点就是贫穷。”“我们可以施恩于他们,让他们在山中充当我们的斥候和第一道防线。”啪啪!姬林拍拍手,在他身后的屏风中,唐泽,长孙楼,谢康,何山等一众大臣走了出来。“怎么样,我说过,这孩子绝对不一般,你们还非要考验一下。”“现在心服口服了吧?”长孙楼满眼赞许的上下打量着谢烬,“小伙子,我问你,那你对待山里的民族,采取什么政策?”“恩威并施,萝卜加大棒,先带动小部分人,然后利用优越的条件吸引他们加入大周,成为我大周子民。”谢烬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好,好,好!”“好孩子,你记住,虽然先贤有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是那是对待敌人,对待普通百姓,我们一样要怀有一颗包容的心。”“末将多谢长孙大人教诲。”姬时见状,笑着打断了二人,“长孙大人,都知道您是朝廷的突厥使,但是,您这收徒的意思是不是也太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