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

围城第五日。长安城得城墙已经被鲜血染红。随处可见碎肉残肢。更恐怖的是，那漫天的异味。尸体已经开始腐烂，若是再不及时处理，恐怕瘟疫真的要蔓延开来。到时候千年古都恐怕会变成一片废土。城中的百姓也惊慌起来。他们不怕战争，因为，战争来临有当兵的扛着。但是瘟疫，却没人替他们扛。“暂时停战吧，清理尸体，不然滋生瘟疫，他们突厥一样受不起，我想他们会答应的。”军机处众人商议再三，最后得出决定，暂时停战。两国之间可以有你我，有对立。但是瘟疫没有。“那派何人出使突厥？”唐泽问道。反正他是不想去，或者说军机处内，就没人想去。“老夫去吧！”门外一耄耋老者走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看，不是早已经归家休养的长孙楼还是谁？“老夫和突厥打了一辈子交道，这个时候，自然是老夫亲自前往。”长孙楼此时已经须发皆白，拄着一根桃木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老大人！”这一刻，军机处众人无论和长孙楼关系好坏都齐齐拱拱手。“师父，您怎么来了？”“我再不来，长安就成一座死城了。”“你看看现在外面，臭气熏天，万一瘟疫横生，不用敌人杀，咱们自己就先死光了。”“送我出城吧！”长孙楼在随从手里接过了自己曾经出使突厥穿的服装和曾经手里持的节杖。“老大人。”这一刻所有人都被长孙楼感动。谢烬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但是此刻他却没有别的办法。城头上，姬时强忍着恶臭，目送着长孙楼坐着马车朝突厥大营行去。士兵们也苍白着脸，强忍着在站岗。“不用这么多人了。”“每一个时辰换一班岗，一个人一天只能站一次。”谢烬担忧的说道。如今士兵已经被恶臭呛的吃不下去饭，慢慢下去身子越来越弱抵抗力也渐渐低下，病痛自然就找了上来。突厥大营。拔都也是一脸愁容。漫天的恶臭，莫说是人，就是畜生他也在这待不下去。如今，长安城外确是突然多了血多食腐鸟。但是，他们吃能吃掉多少？“大汗，有大周使臣求见！”“哦？”拔都眼睛一转，趴在那人耳边低语两句，随后来到大帐正中坐定。长孙楼在营门口看着前面立起的墙门露出一抹不屑。“拔都，老夫身为大周突厥使，这等儿戏就早已多见，还是收了吧！免得贻笑大方。”长孙楼提起一口气朝营内喊道。“长孙大人之名晚辈如雷贯耳，只是，大周没人了吗""竟然让老先生一个耄耋老者来当使者。"“还是，他们怕死？”长孙楼微笑着走下马车，拄着桃木杖缓缓朝大营内走去，至于两侧林立的突厥壮汉长孙楼连看都没看。“拔都，本以为你能统一草原是个英雄。”“没想到，不过如此！”“我一个老者，就把你吓成这样？”长孙楼指了指大帐两边本来是为了耀武扬威的卫兵问道。拔都一怔，随后大笑起来，“不愧是突厥使，长孙大人果然有魄力，请！”进入营帐坐定后，长孙楼朝拔都拱拱手。“你是突厥新任大汗，按理说，你应该在继位的那一刻把国书送上，为何你没送？”“老大人是来取国书的？”拔都冷笑着问道。“这只是其一。”长孙楼不卑不亢，无视帐篷中那些对他横眉冷对的将官。随后重重的桃木杖往地上一顿，“如今大战之惨烈想必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尸体，想必突厥短期内也收拾不干净，我们陛下说了，人死为大，给你们十天时间收拢尸首。”“长孙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拔都的眼里开始出现波动，有变冷的趋势。“字面意思！”“你们突厥人的传统是，客死异乡的人不会升到长生天。”“而且，你们对此特别重视。”“我们虽然是敌人，但是活人的战争和死人没有关系，想必诸位部落的酋长也这么想的吧？”“不然，回去连一坛骨灰都没有，恐怕很难让部落的人信服。”长孙楼并没有提瘟疫。他怕提到瘟疫两个字后，突厥人破罐子破摔。“大汗，他说的对啊！”“部落里那些女人，老人还等着呢，哪怕活人回不去，回去个死的也行啊！”“没错，大汗！”“这周人坏归坏，还挺讲究！”几个酋长瓮声瓮气的说道。“闭嘴！”拔都怒喝一声。他真想不明白这种猪脑子是怎么当上酋长的？难道他们部落里都是养猪的？“大汗，他说的没错啊！”拔都想杀人。这尼玛就是突厥。一群傻子。人家随便说两句，他们就开始鸡飞狗跳了。怪不得好几千年都打不进中原。这种队友，谁带谁疯。“呵呵呵！”长孙楼喝了口茶，随后脸色一变，啪的吐在地上。“把咱们的茶叶拿出来！”“是！”随从在口袋里拿出茶叶，然后倒来热水为长孙楼重新冲泡了一杯。仅仅闻着那香气，帐篷内的人就咽了咽口水。享受的饮了口茶，长孙楼朝帐篷中的酋长们挥挥手，示意你们继续。“大汗！”“儿郎们为突厥血战，不能让他们尸骨无存啊！”“请大汗下令，暂停大战，收敛尸体。”本来仅仅有几个人情愿，到后来，一屋子里大部分人都跟着吼起来。其实，收不收尸体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们不想打了。打的太累了。要是现在他们说了算，只要放他们回草原，让他们直接投降就行。毕竟，这是长安城，大周的首都，他们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攻破这里。“你们……”拔都无奈的挥挥手。“十日。”“可以！”长孙楼朝拔都拱拱手，起身要走。“老大人，您几句话就让我麾下的酋长们心生怯战之意，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怎么？你看上老夫这一把老骨头了？”长孙楼丝毫不畏惧拔都的目光，跟他对视到。“呵呵！”“在我们冰原上，有些事，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来人，把这老东西推出去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