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如今,整个天下的目光都放在长安。西南边境之事已经传遍天下,众说纷纭,有人怪哥舒极不识时务也有人说段天泽不懂兵法瞎指挥。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接下来,长安到底会如何应对?难道,真的要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更有一伙人,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尽快在幽州召回谢烬,让谢烬出征西南,扬大周国威。这些人是什么居心没人清楚,可能有些人是好心,但是更多的人恐怕是想借此扳倒谢烬,毕竟幽州的谢烬是入云龙,但是回到长安他就成了笼中虎。“将军,如今外面的风评对你不利啊!”“尤其是那些年轻学生,义愤填膺的请求你出战,若是您不发声回应,恐怕日后他们会对幽州有所成见。”谢烬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这就是一个逼我亲自下场的阳谋,难道你没看出来?”何庄摊摊手,“看出来又如何,我们又不能左右这些学生的想法,而且,他们之中恐怕真有不少满腔热血,一心报国之人,若是利用好,那日后未必不能为我幽州所用。”“我也在纠结,要不要发声!”谢烬叹口气,“其实你想的我都想到了,但是,我在等!”“等?”何庄露出迷茫,随后点点头,“大将军说的不错,师出无名,而且,将军本就封无可封,若是能交换一些其他条件也很好。”“大将军,今日府外集结了数百学子,请大将军出征。”“这是他们联名血书,还有请战檄文。”“收着吧!”“告诉他们,如今灾情未曾彻底平定,我不会离开洛阳,而且陛下让我赈灾,没让我出兵……”“将军,可那帮学生哪怕拿棍子打也不走啊!”谢忠憨憨的说道,要是他能解散这群学子何必来问谢烬?“拿棍子打不走,你就让人摆几桌宴席,眼看中午了都没吃饭,就摆在府门口,让他们吃,吃饱了继续请战。”“啊?”谢忠挠挠头,“真请啊?”“请!”何庄走过来搂着谢忠的肩膀往出走,“没听到将军的话吗,快去让人准备宴席。”洛阳,谢康曾经的府邸,如今被谢烬合理继承。可今日,门口出现了怪异的一幕,那些士兵并没有驱散这些学子,反而摆上了一张张桌子,椅子,随后先是冷菜而后热菜,就像办喜事一样,冷热拼盘,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有无限供应的酒水。“这是干嘛?”“他们要干嘛?”一群群学子站在原地,咽着口水说道。他们有的是本地人,有的是外地赶来的,而且在这一站就是好几天,说不饿是不可能的,如今看到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饭菜,都下意识的流出渴望的眼神,但是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军汉在,他们也不敢造次。“诸位,诸位,听我说,听我说!”看到器宇轩昂的何庄,学子们终于安静下来。“诸位,大将军知道各位的报国之心,但是,现在中原大灾刚刚有所稳定,大将军若是突然抽身,生怕在来的官员中饱私囊贪墨粮饷,故而大将军无法离开。”“可诸位之心大将军已然知晓,大将军让在下告诉各位,若是朝廷有旨,大将军必然第一时间奔赴西南战场,收回失地,痛打吐蕃。”“如今,大将军见众人不辞辛苦的赶来,心生感动,特意让小人在此摆下宴席,聊表感谢。”“大将军还说了,若是不是洛阳本地的学子,可拿自己的户籍路引,去府上的门房支取相应的银子和粮食作为返程的盘缠。”“如今大将军事务繁忙,不能陪诸位,还请诸位莫要责怪!”“来,诸位,入席!”何庄一声令下,这群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学子直接坐到席位之中,但是到底是读书人,没有像糙汉子那般上来就狼吞虎咽,而是摆好碗筷,倒上酒,当着何庄的下文。倒满一碗酒,何庄举起碗,“诸位,相逢即是缘,今日能在此与诸多俊杰共饮,实在是何某之荣幸。”“大将军说了,若是诸位有想报效国家,投身宦海之人,他也可帮衬一二……”“多谢大将军!”一群学子齐齐发声,把碗中酒喝光后,终于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王兄,你我二人连续参加数次乡试,都因为没钱打点而落选,不如今天咱们就投了这将军府,若是有本事早晚能腾飞,哪怕没本事,在这当一提笔小吏也能养家糊口,让家人免于繁重的劳作。”“张兄,某家正有此意,想你我二人,寒窗十余年,如今竟然因为些许银钱被那狗官拒之门外,想想就来气,日后我等飞黄腾达那一天,一定要彻底整治那狗官,莫要让其他学子步了我们的后尘。”“好!”两人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声叫好,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已经打满补丁儒衫的汉子。“二位兄台,小弟姓林名意字暄之,二位兄台所言正是小弟之遭遇,若是二位哥哥不嫌弃,咱们三人一起投了这将军府如何,日后也有个照应?”“难得林兄弟有如此雅兴,不如我们共饮一杯,就去入府自荐如何?”“须知,此事宜早不宜晚。”“好!”三人撞一下酒杯,迅速的啃光一个馒头又喝了一大口水,赶紧起身朝偏门走去。看着离去的三人,何庄的眼已经笑成了一条缝,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而且谁敢肯定这群穷酸书生之中就没有下一个长孙楼,下一个谢康呢?须知,莫欺少年穷。“来来来,诸位,今日有幸,共饮,共饮!”谢忠带着一群侍卫看着何庄与众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突然有一种想要读书的感觉。若是把何庄换成他,恐怕他就会一句话,“干你娘的,干了……”“怎么,不喝干净?养鱼呢,还是瞧不起我谢忠?”“来来来,罚酒三杯!”然后就是拎着酒碗猛灌……然后,在场的学子也被他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