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校场涌现出不少好儿郎?”谢怀靠在一张桌子边,一手拿着一根大烟袋,另一只手拿着一壶烈酒,对吃饭的人问道。“那可不是!”有一桌吃饭的人接话回答道,“今天咱幽州可出了两个人才,没想到王千山都败了。”“可不,谁能想到王千山会败,要说还得是那谢一郎啊,真是这个!”一提到谢一郎,几桌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这就是醉仙居特有的交流模式,无论何时只要有人在此饮酒,谢怀总能找到话和他们聊上那么几句。“也不知道那谢一郎是何方神圣,看他今日的表现还没出全力,恐怕以后咱们军中要出一员如同大将军一般的猛将了。”“大将军?”“扯淡,这天下谁能赶上大将军,我看那谢一郎最多和谢忠,黄天阔他们差不多。”“那也不错了啊!”“想想咱们练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就能在黄天阔手下走个十招罢了。”来醉仙居吃烈酒的人白天一般都是普通百姓,夜里这里就成了军汉的天下。晚上没有值夜任务的军汉,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卒都能来这喝两杯, 聊会天,就像后世的广场舞一样风靡。“谢老爹,您给咱讲讲,大将军从小怎么练武的,难不成从小就吃龙肉喝龙血长大的吗? ”“就是,就是,谢老爹,你给咱们讲讲,当年大将军到底是咋练武的,俺们练是不赶趟了,让娃子回去好好学学。”“你们啊!”谢怀瞥了一眼众人,“你们不行!”“咋,老爹,你这不是瞧不起人了。”谢怀抽口烟袋,陷入回忆的神色,“那是隆兴二十八年的冬天,那年老大才八岁,一个人带着几个馒头和家中一老奴就在长安踏上了来银狐岭的路。”“这一路何止五千里啊!”“老奴都死在大雪里,老大硬生生的挺过来了!”“那时候老大懂事啊,天天大鱼种地练武读书一样不落,仅仅几年功夫,老大就在咱手里把银狐岭的班接过来,然后就赶上草原南下,他们弟兄几个去大草原蛮子,哪成想老大偷个营,竟然斩了西突厥的达头?”众人听的心旷神怡,每当说到热血的时刻都纷纷拍手叫好,可过了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谢怀根本没说谢烬怎么练武的啊。“谢老爹,你不讲究啊,你咋不说说大将军咋练武的,是不是怕咱们偷学啊!”“屁!”谢全端着几盘菜在厨房走了出来,放在谢怀面前的桌子上,“老爹,我陪你喝点!”谢怀撇了一眼谢全,用烟袋锅敲敲桌子,“酒钱一分不能少!”“哈哈哈!”看着父子之间讨价还价众人齐齐笑了起来。谢全瞪了一眼发笑的众人,“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明天我就让锦衣卫去查查,看看你们养没养外室,到时候把你们睡觉的样子都画下来,贴城门口!”“哎哟,五爷,您这可公报私仇了,不就一壶酒吗,我请!”“这还差不多!”“得了,我也不占你们便宜,我告诉你当初我们哥们咋练武的。”“远的不说,你们可以去银狐岭军所的院里看看,那里有五棵大树,我们兄弟五个从小开始对着大树练习扎枪,一练就是数年。”“还有望江!”“无论冬夏,我们都要到江底挥刀,等什么时候你们舍得大冬天的在水面上抠一个洞,让自己儿子下去挥刀,你们再跟我们哥们学吧!”“五爷瞎说,那冬天的江水能冻死人,你们下去还能挥动刀?”谢全轻蔑的笑一声,“就因为能冻死人才要挥刀,谁要敢提前上来,二叔就等在冰面上,看谁露头就是一刀背……”一提起当年江中练武,谢全到现在都感觉心有余悸,那时候的刘二叔,真狠啊,哪像现在,一个老老实实的账房先生。“对了,五爷,咱听说最开始银狐岭外还有野马群,咱们还想去抓坐骑呢,现在咋没有了?”“抓坐骑?”谢全冷笑一声,“你们前脚出了银狐岭,后脚那些草原人就拎着你们的脑袋去关城下面耀武扬威了,你信不信?”“那些都是野马,哪有咱们幽州培育的战马好!”“还有啊,以后别有事没事五爷公报私仇的,五爷啥时候公报私仇过?”酒过三巡,谢全或者说整个酒楼的军汉都满脸赤红,撸胳膊挽袖子的三两一起,要么比手劲掰腕子,要么划拳,这时候也没什么上下级,更没什么五爷八爷的,有的就是一群性情汉子。丑时一到,谢怀敲了敲门口的小鼓,“得了,该散了!明儿再来!”“好嘞!”这群军汉也不闹,各自收拾一下桌子上的狼藉,把没喝完的酒直接揣怀里,留下两个银子三三两两的就结伴朝家里走去。“老五,那谢一郎怎么回事?”“老爹,还能咋回事,大哥闲不住了呗!”“这老大,几个兄弟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他倒是清闲,看我明天不去抽他鞋底子。”“哎,老爹,你可别,你抽完大哥,回头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不得打我军棍啊,不合适,不合适!”谢全赶紧扶着谢怀上楼,“您老好好休息,好好开您的酒馆就是了,大哥他爱玩就玩吧,以后啊,有他忙的。”“哎!”“老五,你说老头子我,是不是对不起小文你们四个……”“爹,您这说啥话呢,没你,俺们四个兄弟现在骨头渣子都让野狼嚼碎了,哪能像今天这么风光。”“大哥是大将军,二哥是大管家,三哥手下也握着好几十万大军,四哥更是管着咱幽州的水师,当初你要不把俺们捡回来,现在这天下,谁能认识俺们几个兄弟。”“哎!”“你们几个啊,有啥想要的和爹说,你大哥敢不给,你看爹不抽他。”“爹,行了,您别操心了,现在这样俺们很满足,等啥时候时机到了,俺们哥五个大军一出,直接平了天下,就让你当太上皇,大哥当皇帝,俺们几个一人也弄个王爷当当,多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