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赐面色沉重的看着自己最倚重的主薄,心中也是上下翻腾,此刻他太需要一个人过来帮他拿个主意了。可战场就是这样,往往你看到的都是假的,真相从来都是隐藏在层层迷雾之下,需要去推理,去猜。曾经有一著名的战术大师说过,战场博弈其实就是看两方谁的谎言更加逼真一些。“斥候呢,还没有消息吗?”此刻,伺候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成为了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主薄摇晃的脑袋让他的心彻底沉入深渊。“派出去的都没有消息?”“大人,咱们的斥候只有走出东海百里之外,就都失去了音讯,我怀疑,有人在故意封锁我们东海和外界的联系。”刘天赐瞥了一眼主薄,“这还用你说?”“素来听闻谢烬麾下有一支名叫锦衣卫的部队,专职消息打探,刺杀,谍战等事,看来所言非虚,而且这一支锦衣卫的强大超乎了我们的想象。”“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和友军取得联系!”“不管了,把所有斥候都闪出去,化整为零,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通知到我们的友军。”“那陛下那边?”“去,陛下那边也派人通知,我就不信,我这么大一个东海,还能被谢烬麾下的锦衣卫给封住。”刘天赐不甘的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清楚,就现在这个情况来说,如果不是谢烬被萧逸才拖住,他东海郡早就丢了,毕竟打仗除了靠人之外,消息的灵通一样很重要,现在他们就像是瞎子,聋子一样,丝毫接受不到一点外界的反馈。东海郡外百里左右的田间,几个中年汉子正靠着田埂休息,得益于谢烬严明的军令,还有萧逸才的进攻重心,这些田间的汉子看起来似乎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王老哥,也不知道这战争啥时候结束啊,家里的盐巴都要吃没了,想着去城里买点,可现在咱们连村子都走不出去。”“知足吧,马家兄弟,盐快没了就省点吃,不行去别人家借一点就是,可千万不要违背那些兵老爷的命令,你也不是没看到,那帮人杀人不眨眼的。”就在这几个农汉说话的时候,远处几匹战马扬起阵阵烟尘,飞速的朝这里跑了过来。“快躲开,快点!”那个王老哥赶紧拉着几个人跑到田间,眼看着这群士兵骑着马飞奔而过,可还没过两个呼吸,只见远处突然飞来几只利箭,直接将这几人射落,随后在远处一群身穿黑衣的骑士跑了过来,在那几具尸体上摸了几下后,朝王老哥等人喊话。“你们几个,过来!”“军爷,军爷,我们都是好人啊,我们……”“让你们过来,哪有那么多废话!”“哎,这就来!”几个农汉的脸上都挂满了惊恐的表情,生怕他们看到不该看的一幕……“给你!”为首的黑衣人在怀里掏出两块银子扔了过去,那王老哥下意识的把银子接住,愣了愣,随后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猛的跪下。“军爷,我们不会乱说的,饶命啊!”“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你赶紧跪下……”“军爷,俺们上有老,下有小……”几个农汉不明觉厉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为首那黑衣人眼中闪过一抹不耐,如果不是军规上明令禁止不准为难百姓,他都要忍不住给这人两拳。他话都没说完,这些人就求饶,把他当什么了?当刽子手了吗?他们锦衣卫可不是滥杀无辜的人。“闭嘴,谁要你们的命!”“你们几个,把这几人找个地方埋了吧,那几批马还有这些因子就赏给你们了,不过,你们给我记住,谁要是敢透露半句我们的消息,那你们整个村子鸡犬不留。”“啊?”王老哥闻言一愣,随后看到那几匹在原地踱步的战马,还有那群人身上的铠甲的兵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虽然那战马没有这黑人的战马神骏,但是到底是马,等战事过去,这些马拉到集市上去,又能换个百余两银子,哪怕他们几个分,一人也能分上不少。“军爷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说完,赶紧拉着几个农汉把尸体拽到田地和树林的交界处,用手里的农具在地上刨了几个大坑,把已经被他们剥光的尸体扔了进去。“走!”看到尸体已经被处理,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带着手下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王老哥,这群人是?”“别问!”“记住,今天这件事谁也别说出去,这战马先拉回村子,有人问就说是路上捡的,记住对自己媳妇也不能说实话!”“等过段日子风头过了,咱们去城里把马一卖,回来盖房子的盖房子,娶媳妇的娶媳妇,都把这件事给我忘的死死的。”听到那王老哥这么说,几个稍显年轻的汉子齐齐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变的异常凝重。“放松一点,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咱们该种地种地,别的不要管。”显然这个王老哥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心里已经对这两伙人的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不过他不敢说。他怕说出去之后全家都没命。另一处,东海郡西边,一个道人正披着褡裢,扛着幡子在官道旁的河边取水,突然两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好汉,老道就是一个游方道人,平日里靠街坊四邻施舍为生,你们打劫老道可是选错人了!”说着这倒是把褡裢一番,里面竟是一些符纸,毛笔,墨斗之类的东西,半点银子都看不见。“老道士,你看看我们是谁!”那道师小心翼翼的回过头,瞬间神色大变,他身后是两个身穿黑袍的大汉,那黑袍他太熟悉了,他有无数同僚就死在了这群如同鬼神一般的黑袍大汉手里。道师见自己已经无法逃跑,索性直接坐在了河边,一脸洒脱的抬起头,朝其中一个黑袍人问道,“我自认为伪装的天衣无缝,你们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