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长孙无忌听见尉迟恭的话语,气得双脚打颤,差点再次摔倒在地。长孙无忌浑身哆嗦,扬起一熊猫眼的脸,颤抖着手指着李恪道:“李恪你欺人太甚……某与陛下相识于微末,从十几岁便跟着当今殿下一起打天下,老夫为大唐的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既然是贵为王爷,也不能无缘无故殴打朝廷本官,某一定向陛下参你一本,非得狠狠治你的罪不可……”他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李恪顿时怒了。“长孙无忌你卑鄙无耻,明明是你叫我打,打完了还要参本王一本,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策呀!我滴个天啊,长孙无忌你也太缺德了,你这分明是黄盖的苦肉计啊!都怪本王忠厚正直,太过于单纯,居然上了你的当……”李恪故作懊恼道。长孙无忌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苦肉计?你才苦肉计,你全家都苦肉计!你特么看过有人这样施展苦肉计的?李恪和长孙无忌就在太极殿大打出手,李世民能不知道吗?李世民得知此事一张帅脸先是黑得发紫,接着紫里透红,羞愤交加,怒火万丈!“两个混蛋,还没完没了是吧!”显然李二陛下是真生气了。“李君羡,去把这两个混蛋带进来!”“偌!”李君羡带着一队金吾卫来到了李恪等人的身旁,一脸严肃道:“汉王殿下,长孙大人,陛下宣你们觐见!”两仪殿内。李二陛下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着步,一张英武的面容阴沉似水。殿内肃手而立的太监都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最接近陛下的他们自然了解这位帝王的脾性,眼下已是暴怒到极点,只需一点点的由头,就会犹如地龙翻身一般爆发出来,谁也不想自己惹火烧身。听到殿外脚步声响,李二陛下霍然止步,抬头望去。但见李君羡大步进殿,单膝跪地行个军礼,朗声说道:“臣奉已将汉王殿下,长孙大人带到,听候陛下发落!”“宣他们进来吧!”李世民咬着牙说道。“诺!”李君羡得令,起身退出大殿,片刻便领着李恪和长孙无忌来到大殿。长孙无忌一进大殿,“噗通”跪在地上,大声诉苦道:“陛下,你可要为老臣做主啊!汉王放浪形骸,无法无天,性情暴戾,无缘无故便对老臣大打出手,可怜老臣都四五十岁了还遭到如此非人的虐待……”长孙无忌好似受了天大委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句句泣血声声悲鸣,一把鼻涕一把泪,足以使得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只把李恪看得目瞪口呆。话说长孙无忌你好歹也是吏部尚书,至于表现成这样吗?像泼皮无奈般撒娇打滚,咱要点脸行不?最让他佩服的,却是在长孙无忌的眼泪哗哗的淌,配上一副悲愤欲绝的神情,仿佛被街头的癞痢地痞拖进巷子里糟.蹋了一班,而且不止一遍,那演技简直神了……“父王,您千万别听长孙无忌这老货胡说八道,是他让儿臣打他的,某想这长孙无忌德高望重,乃是父王肱股之臣,又是孩儿的长辈,又怎敢不遵长者所请呢?”“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这长孙无忌的苦肉计,目的就是要陷害儿臣,可怜儿臣太单纯,竟然天真的相信了,到头来助人为乐却变成了性情暴戾殴打大臣,这让孩儿幼小的心灵谋上了一片阴影,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李恪清澈的眼睛不停的转动,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殿内的侍卫太监神情各异,却都很是古怪,李世民甚至见到那位面如石雕的黑盔武士嘴角微微的扯了一下。李世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嘴角扯出一丝狞笑道:“你李恪还单纯天真,朕看你粘上毛比猴还精,朕就不相信你听不出来辅机说的是气话。”看见李世民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李恪心里真突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个夸张了点,但是天子的怒火的确没人能够承担,原本信心十足的李恪这时候也有些慌神,眼看李世民这个状态,心想今天上说不定又得挨一顿板子。“父王儿臣真没听出来长孙大人那是反话啊…”李恪吞吞吐吐,已没有之前的镇静。“你是觉得是自己傻还是朕傻?给我拉下去,廷杖三十!”李世民大怒道。李恪听见廷杖,大惊失色道:“父王儿臣知错了,饶了儿臣这次吧!”大臣犯错,万岁责罚廷杖,百官不会非议,但是有的大臣不识好歹,冒犯天颜,便是万岁也不好加罪,自古以来哪有天子受气的道理,所以奴婢等便私自做主,观陛下手势而暗中加刑,陛下挥手便是怒了,负责廷杖时用的便改为实木,挑身高体壮的大汉将军来行刑,慢说二十,便是一棍子下去,这群朝臣也断无幸存之机。若是当时陛下手拢于袍中,便是留手之意,一顿廷杖,不过皮肉之苦。皇帝想要责罚大臣,大臣又没有犯可杀之罪,但皇帝就是想杀他怎么办?那就只能在廷杖里做文章,这才有了这群近侍察言观色的机会。臣子死于廷杖,皇帝和百官脸上都好看,皇帝一解胸中怨气,闻之只需要惋惜几句,厚恤即可,百官脸上也过得去,皇帝这不算滥杀朝臣,是那某某某自己身子骨弱没抗住,你看人家谁谁谁,前几天三十廷杖还活蹦乱跳呢。其实大臣们心里都明镜,但是这么做,大家都有台阶,皇帝不用担昏君骂名,大臣死后也体面,得一份厚恤,后世子孙科举时,大家伙帮衬帮衬,点个三甲,皇帝也不至于多说什么。就还是那句话,哪有天子受气的道理?李恪作为李世民最喜爱的儿子,甚至没有第一,自然不可能真打,但是,即使假打,也得脱一层皮啊,所以当李恪听见自己将被廷杖,才会那样大惊失色,急忙告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