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带着大队人马很快便来到了赵国公府,毫不顾忌的大声道:“来人啦!给本王把这赵国公府围起来,连一只苍蝇也不能让它飞出!”“偌!”随着李恪一声令下,所以士兵衙役纷纷行动,不到一刻钟,便把这鼎鼎大名的赵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李君羡见李恪这架势,是想趁机报复,要把长孙家弄得鸡犬不宁啊!李君羡没有猜错,李恪这就是趁机报复长孙无忌,一来,可以表达对自己被刺杀这件事的强烈愤慨,在恼羞成怒之下的胡作非为。二来,可以再次树立一个睚眦必报,冲动易怒的棒槌形象,可以降低长孙无忌等人对他防范。大雪把赵国公府连绵的楼台屋宇落得寒冷、凄清、静谧,仿若与世隔绝。天地间除却由雪花飘落时发出的索索细小声音和红泥小火炉上水壶咕嘟咕嘟的声外,没有别的任何声响。侍女仆人都被远远的打发开去,凉亭之中,长孙无忌和长孙冲父子两人对坐,府邸被围之事二人还浑然不知。长孙冲神情转注,亲手提起火炉上的水壶,洗茶、泡茶、分茶,动作熟练,仪态恭谨。长孙无忌端起洁白细腻的白瓷茶杯,看了看晶莹翠绿的茶汤,轻轻的啜一口,一股回甘萦绕在口齿之间,清新甘醇。放下茶杯,便叹道:“那李恪虽然可恶,但不得不说他还是干了一件雅事,这清新隽永的茶水,较之以往融汇百味的煮茶之法,的确倍增雅致,清新之中蕴藏着甘醇,平淡之中透露着隽永,恍如人生啊。”长孙冲噗之一鼻道:“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不足为奇…”长孙无忌蹙眉道:“冲儿为父多次叮嘱你,你可以自信,甚至可以自傲,但就是不能自大,不能小看任何人,特别是你的敌人…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看不上的这小把戏,不仅为李恪带来了无尽的名望以及每年不下百万贯的金钱,看待任何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得看内在…”长孙冲一脸羞愧道:“父亲教训得是,是孩儿肤浅了…”长孙无忌还欲说话,忽听脚步声响,有仆人在亭外道:“家主不好了,汉王殿下带兵把府上给围了。”长孙无忌微楞,与长孙冲面面相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只不过,这李恪也太无法无天了,他以为这赵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是他一个庶出皇子想围就能围的吗?“砰”长孙无忌霍然站起,碰翻了一旁的水壶,壶中沸水汩汩流出,沾湿了锦垫。长孙无忌勃然大怒道:“欺人太甚,随老夫出去看看这李恪到底干什么,如果不给老夫一个满意的答案,老夫与他不死不休!”不仅长孙无忌气愤,长孙冲更是怒火中烧,自己的婚事就是被李恪这厮三番五次的搅黄,现在更是得寸进尺的打上门来,是可忍孰不可忍!长孙无忌忽然停下脚步,微微疑惑的问道:“最近府里可有什么事,牵扯到李恪?”长孙冲沉吟半晌,皱眉道:“不曾啊!父亲何有此问?”长孙无忌道:“那李恪虽然跋扈,但绝对不蠢,反而却异常精明,如果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他是绝对不会兵围一个丞相府的。”只要冷静下来,长孙无忌对于事情的分析依旧很是犀利,不愧“长孙阴人”之名……长孙冲再次沉思半晌,依然微微摇头。说话间,他们已来到门口,长孙无忌抬起眼眸,目光穿透漫天风雪,向李恪看去。李恪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头上戴的貂皮帽子,落满积雪。一身金色锦衣,干净利落。北风吹动衣袂,金色锦衣便紧紧贴在身上,显露出结实的躯干,衣衫单薄,却丝毫不畏寒冷。帽檐下一张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李恪是当朝亲王,长孙无忌官职再大终究还是臣子,长孙无忌即便再厌恶李恪,见到李恪也得乖乖行礼。长孙无忌拱手道:“拜见汉王殿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此时的长孙冲恨不得一口吃掉李恪,但规矩就是规矩,连他父亲都得拱手行礼,何况是他。长孙冲心里对李恪恨得要死,也不得不跟着父亲向李恪行礼。长孙无忌再怎么说也是他父皇的心腹重臣,甚至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他父皇最信任之人,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的,见长孙无忌拱手行礼,李恪也不好托大,立刻翻身下马。李恪看着眼前这位历史名相,心中闪过一丝遗憾,如此人物,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所用呢?长孙无忌能得到李世民最大限度的信任,也不是没有原因。长孙无忌与李世民少年相识,一路携手走过风风雨雨,可说情谊颇深。自大业十三年起,高祖李渊起兵太原,渡过黄河之后,无忌前去谒见,得到了一个文书的职位,从此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不离左右。从征讨薛举到虎牢关大破窦建德,从千里狼烟铁火雄壮的疆场到富贵堂皇阴谋诡计的夺嫡之战,长孙无忌一直陪在李二陛下身边,忠心耿耿。玄武门事变中,他跟随李二陛下埋伏于玄武门,舅舅高士廉镇守秦王府,妹妹长孙皇后亲自出面安抚士兵,他们一家人全都置身于权利斗争的第一线,随时准备为秦王而献身。历经种种,李世民又怎能不信任长孙无忌呢?李恪抛开脑中的杂念,颇为客气道:“赵国公不必客气!”长孙无忌沉声质问道:“敢问殿下所为何事?把吾的府邸围得水泄不通?”“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本王刚刚被当街刺杀,刺客逃跑的方向正好是贵府这边,所以本王有理由相信这刺客很可能跑进了贵府,因此本王想进去搜查一番,还望赵国公成全…”李恪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