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长叹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自古天家无亲情,怪只怪他们生在了帝王家…”众人闻言,也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虽然大家心里都想着秦东宫、魏王府、晋王府、楚王,这四家全部死光光,可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就没有退路了。很多事情,只能暗示,或者是在明知道的情况下随波逐流,不去管它。比如太子和楚王派出死士袭击魏王府和晋王府,他们知道这意味着魏王府和晋王府上下都将遭到屠戮。但是他们不能去管,因为他们也想魏王府和晋王上下死的干干净净。死的不干净,那就是给将来留隐患,这也是夺嫡之争为什么这么残酷。岑文本道:“殿下,未免他们下手不干净,臣以为,可让我们的人也在暗中帮他们一把!。”李恪皱眉道:“没这个必要吧!”岑文本沉声道:“殿下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妇人之仁呀!”李恪眉头一挑,沉默一会儿,点点头。“孤知道了。”旋即,几人又商议片刻,便各自下去忙着其他事宜。在他们走后,李恪跌坐在软垫上,疲惫的揉揉眉心。这几日他基本上没怎么睡,不是联络人造反,就是考虑兵马布置。“殿下,没事吧。”杨宝山问。李恪摆摆手,疲惫道:“孤没事,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做。”“请殿下吩咐。”杨宝山道。“我们走后,你让手底下的人伺机而动,如果太子和楚王的人处理不干净,你就帮他们处理干净,另外还有长孙府重点关注,别的人逃脱没什么,但长孙无忌必须死,他不死,孤心难安!”李恪冷声道。“诺!”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李恪便靠着案几,缓缓睡去。身体疲惫倒是其次,主要是精神绷的太紧,有点吃不消,再不休息,会影响他考虑事情。见状,杨宝山心疼的为他盖上大氅,悄然退下。两个时辰过去,门被推开,小小的人儿偷偷溜进来。她穿着粉色小裙子,白皙小脸肉嘟嘟的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她的小脸蛋。敢这么大大咧咧的偷跑进来的孩子,只有李恪最疼爱的嫡女云娘。暗中护卫李恪的人见到云娘也只当作没见到。她悄悄走到李恪面前,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就要在她父王脸上画画的时候,一声咳嗽传来,吓得她不敢妄动。苏婉儿拎着食盒走上前,伸手敲敲她小脑袋,让后者抱着小脑袋苦着脸。动静不算大,但李恪已然转醒。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深度睡眠的。“什么时辰了?”“酉时末了。”“这么晚了啊。”李恪缓缓坐起来,揉揉眼眶。因为熬夜的关系,他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苏婉儿放下食盒,一边拿出饭菜,一边心疼道:“你这几日都没有回后府用膳,妾知你有事,也不敢打搅你。今晚你又没回去,便自作主张来给你送饭。你可别嫌妾碍事。”“怎么会,我正好饿了。”说着,李恪端起酒盏,苏婉儿给他倒满,旋即一饮而尽。“云娘,你吃了吗?”李恪把女儿抱在怀里,轻声问她。云娘点点头,吃着手指,“父王,你眼睛好吓人。”红眼么,小孩子确实有点害怕。“父王眼睛很痛,你帮父王吹一下好不好。”李恪逗着女儿。云娘扬起小嘴,呼呼吹了两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不痛不痛,不哭不哭,乖。”闻言,李恪和苏婉儿顿时啼笑皆非。食完后,李恪一边陪着女儿堆积木,一边和苏婉说着话。积木就是纯木头制成的小方块,或是长方体,或是正方体,或是棱锥、圆柱。算不得如何精巧,胜在新奇。云娘可喜欢这个小玩具,到哪儿都得带着。李恪道:“婉儿,过几日本王随父皇去拜祭文德皇后,你带着家人们去皇宫,和阿娘待在一起,长则三日,短则一日,我就会回来。”“王爷,可是有事?”她敏锐的发现事情不对劲。李恪眼眸微微一垂,伸手将娘子揽入怀中。“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越说,她越是心慌。撑着他胸膛,她抬起螓首,看着丈夫。“不能告诉妾吗?”苏婉儿道。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问东问西的女人,她也知道自家丈夫不喜欢她问外面的事情。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询问。李恪微微沉默,旋即俯身在她耳边说了段话。她瞳孔微微一缩,捂着嘴,不敢置信。“害怕吗?”李恪问。震惊过后,她平稳心情,摇摇头,语气坚定道:“王爷放心,妾不怕。若是王爷回不来,妾一定不会苟活,让王爷路上形单影只。”闻言,李恪抱紧娘子。夫妻二人彼此依偎之时,云娘却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娘亲和父王。“父皇,云娘也要抱抱!”苏婉儿脸色微红的在云娘头上敲了一下,责怪道:“哪里都有你…”……翌日,皇宫,宜秋殿。“孩儿拜见阿娘。”“儿媳拜见阿娘。”“孙儿给皇祖母磕头。”李恪携苏婉儿,李仁、李玮,以及云娘来拜会杨妃。“好好好,都起来,都起来。”杨妃喜笑颜开,连忙起身扶起儿子儿媳,顺便一手牵着李仁,一手牵着李玮,高兴得不得了,只有云娘一个人在噘嘴,杨妃望见,揶揄道:“怎么把哀家的云娘小宝贝忘记了,快到皇祖母的怀里来!”云娘闻言,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一把撞进了杨妃的怀里。“我的乖乖,你这是要撞坏你皇祖母吗?”杨妃微笑道。“才不会呢?云娘怎么小,力气怎么轻,这么会撞坏皇祖母嘛?”云娘嘻嘻笑道。“哈哈,还是小宝贝聪明!”杨妃微笑道。众人坐下,杨妃笑着道:“你们都有孝心,知道时常进宫来探望为娘,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阿娘,孩儿最近比较忙,不能在您老膝下尽孝,孩儿惭愧!”李恪欠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