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战鼓雷鸣。天武军一路东进,所向披靡。可随着战场扩大,波及的清国城镇众多,越来越多的清国百姓变成了流民。自从辽河破后,大批辽民百姓往更东面的地方迁徙,浩浩****,掠过盛京,往建州卫的方向逃亡。刘青峰看着眼前的场面止不住摇头,数十年的时间,这里原先的大明百姓竟都成了胡皇子民。“这些人,或许本来都是胞族。”刘青峰命人捉拿几位辽民过来,这些人脑门蹭亮,后脑勺吊着辫子,十足的奴才模样。这次进攻天武军都是从清国主干道扫**,波及到的清国百姓众多。皇台吉在辽东经营十余载,吞纳下的百姓是数不胜数,就这一路上看来,清国的人口或许要比想象中多。特别是临近辽南的一些城池,规模已经不下于中原的州府.......“建奴在辽东立朝数年,要是算上努尔哈赤时期,辽地被建奴占据二十余年。活下来的百姓不知故国,早已经是被奴才化了,或许更愿意待在这里......”周正同样是感叹。怪不得皇台吉敢在辽西与明军对峙决战,有了这些同化过来的臣民,勉强能支撑得起十数万人的军队。而这些臣民不仅是汉人,蒙人以及各类部族的人口都有。在后世,人们总会是认为清国人口稀少,可其实,在明末这段时间里,辽东的人口是一直增长的。清军满万不可敌的说法仅限于女真,立了朝制后的清国,人口不断融合,八旗军中都不可能全是建州土著。“那也是中原糜烂,有些人来到辽东,反而能吃饱饭。可当然了。更多人还是得从奴才做起......”刘青峰摇头苦笑。辽东这片土地他是陌生而又熟悉。曾经的汉民在这里都能享有优先特权,辽东的部落杀一明丁都会有被屠城灭寨的危险。可这数十年来的辽民吃尽了苦头......而其实,当下更多人愿意在此当奴才,也不愿回中原耕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朝廷的百姓也成为了另一种奴才。刘青峰想到这里,又是感叹:“悔过者从宽,没有大错的汉人送去战俘营。给个改造的机会......”大军继续往前推进,一路上所俘获的辽民不少,可更多人则是听到了风声往建州卫迁徙。当大军抵达盛京城下的时候,周围数十里的地区全都没有了居民。城头上的清军人头涌动,这一路上岳托象征性的做过阻拦,可天武军的炮火总能轰乱阵型,清军无力抵抗。皇台吉躺在软榻,被抬上城头,颤巍巍往前探去。一位太监想扶,可却被一把推走。“朕还死不了!”皇台吉浮躁的挥挥手,周围的近臣们皆不敢言。这段时间以来,胡皇的脾气愈发诡异,动则大发雷霆,朝内风言四起。可胡皇威严犹在,将兵们还是极为信服皇台吉的。胡皇不想让兵卒看着自身颓废模样,更何况现在大军压城,是盛京生死存亡之际。“抚顺战况如何??”皇台吉望着下方兵马心头一颤,比上一次人多,而且有数量庞大的火炮。“皇上,抚顺战事平缓。多尔衮听闻盛京被困,正敢在回来路上!”有小将禀报。“战事平缓?是具体怎么个平缓法?辽北山林兵已经击退了?”皇台吉反问。小将如实答道:“辽北山林兵肯定击退不了,山林兵攻城之际,多尔衮亲王命多铎代守。自行率领八千精兵归来......”“放肆!”“多尔衮该死!”皇台吉闻言怒喝,忍不住就破口大骂起来。“抚顺的守兵本就只剩一万三千人,多尔衮率八千精兵归来,这抚顺城岂能在焉?”胡皇身后的阉官跟着怒骂。周围的大臣们面面相觑,看破不说破。多尔衮回来,肯定还是与岳托放弃辽河的阵地有关。皇台吉前日大吐血,朝内几番风雨,传言胡皇快要驾崩了。当下的郡王贝勒们肯定不能坐得住。而最绝望的还是范文程等一干汉官,自从皇台吉身体告恙开始,范文程连续几天晚上都是在噩梦中惊醒,整日心不在焉。要是胡皇一去,他们就真的要重新变为奴隶了。“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朕要快死了?守不住这江山?”皇台吉瞭望着城外,忽然转头,声若洪钟。群臣大喜,皇上的病在这一刻似乎好了。阳光照射下,皇台吉的面色一瞬间红润,不像是原先抱病模样。身体挺拔起来,显得伟岸。“皇上万岁,愿为清国效死!”群臣激动叩拜,看来朝内的风言风语要彻底压下去了。皇上的病情并不严重。皇台吉顺势对城头上的军士进行了动员演讲,一个上午下来精神饱满,午时与群臣在城下进膳,吃了足足有半只鹿腿......胡皇的昂扬状态鼓舞着盛京城民,城内的十数万人口叫嚷着,要与外边夏人玉石俱焚。十数万军民的愤怒,外边天武军再强,也得要付出惨痛代价。而范文程也终于松下一口气。皇上身体无恙,则万事无忧。只不过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当皇台吉起身回宫那一刻,脖子上多出来的黑色斑点。是夜。盛京城外炮声隆隆。皇台吉听过近侍汇报军务,忽觉得有些乏困,边上阉官小声提醒:“皇上,先睡吧,等皇上睡醒,咱们大清可就胜了!”“大敌就在眼前,朕岂能倦?”皇台吉摇头说着,可依旧还是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睛。阉官关上了门,在外边的天空上居然亮起许多光点。天武军在夜里用热气球偷袭,盛京城内一片嘈杂。而忽然又是一道明光越来越近,向着皇宫这边飘来。“不好,得赶紧让皇上撤退!”阉官刚欲转身,可有一道更为嘈杂的声音。“多尔衮王爷来了!”侍卫们传令。“皇上在哪,多尔衮前来求罪!”多尔衮带着军队连夜归来,听闻胡皇身体转好,正要连夜进宫请罪。“皇上小觑,尚且轻些。”阉官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带着多尔衮进书房,皇台吉却是叫不醒。多尔衮心头一跳,忽而大起了胆子。走过去,戳了一戳。顿然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