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洪天啸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李光地的家门之前。李光地和周培公差不多,也是当地有名的才子,是以洪天啸寻找起来也是毫不费事,如何寻到,此处便不再多说。李光地现正在家中闭门苦读,为的就是参加秋季的科举考试,在真正的历史上,李光地也正是在这一年中了进士,洪天啸的到来自然也就改变了李光地的一生,因为洪天啸只会给他两条路选择,一条是辅佐洪天啸打天下的春秋大道,另一条便是死路。洪天啸敲开李光地的大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年已七旬的老翁,又聋又哑,洪天啸连说带比划了好半天才使得这个老头明白了洪天啸的拜访之意,岂不料,老翁听懂之后,竟然连连摇手,比划了半天洪天啸才搞明白他是在说李光地在进京考试之前不见客,将三人拒在了门外。洪天啸倒也不生气,知道像这样的怪才自然是性格孤傲,对他这样的无名之辈自然是瞧不到眼里。反倒是苏荃和方怡颇为不悦,苏荃竟然像张飞随着刘备拜访诸葛亮时候的冲动一样要强行闯入李光地府中给他点颜色看看,却被洪天啸拦住。洪天啸花了几两银子向李光地四周的邻居打探了一番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三天后,安溪县(李光地是泉州安溪湖头人)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当地有名的才子李光地的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差役,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从家里带走了。而到了县衙之后,县太爷几乎没有怎么审讯,便直接将他判了秋后问斩,押入了死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任由李光地聪明绝顶才是猜不出其中的缘由,几年来,因为李光地的才气,但凡是县令断不了的案件,都是要请李光地过来的,而李光地也每每不负县令厚望,断案又快又准。但是,正是因为断案又快又准,几任县令都是因此得以高升,由于对李光地的才能很是佩服,他们也曾多次向上举荐此人,但是每次都是石沉大海,杳无音信,李光地知道此事,却也从未气馁过,更是发愤图强,希望能够通过科举考试,让自己一展头角,却没想到会突然有此变故。只是这一任县令是刚刚来到一个多月,却也从未请过李光地帮助断案,李光地被打入死牢之后一颗心自然是沉到了底。李光地这一突然入狱,可就吓坏了家人,除了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仆之外,李光地还有一个年已六旬有五的老娘,李光地的老娘虽然心急如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李光地家中并不富裕,哪里会有闲钱打点这些,于是,李光地的老娘是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在床。第三天的时候,李光地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妙手神医,药到病除”,这是游方郎中的喊叫声,寻常时候经常见到,倒也不稀奇,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个游方郎中的叫喊声并不算很大,却是被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仆听到了,而且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为了给主母医病,数日来连连找了几个大夫,药方倒是开了不少,只是这李母得的是心病,无论怎样用药,始终不见效,而且还将家中那点为李光地进京赶考积攒的积蓄花了个干干净净。这聋哑老仆听到游方郎中的叫喊声,也没去考虑为何他突然能够听到外面的喊叫声,便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念,急急忙忙开门去请这个游方郎中。聋哑老仆开门一看,只见是一个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举着一个“药到病除”的招牌,身后跟了两个面相清秀的小厮,一个背着一个药箱,一个背着一个褡裢。聋哑老仆不禁犹豫了一下,俗话说的好,求医求长者,也就是说找大夫要找那些年纪大的,因为他们行医的时间长,经验丰富。就在聋哑老仆心下犹豫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位老伯,可是家中有什么病人?”聋哑老仆抬头一看,这三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来到了自己身前三尺处。聋哑老仆顾不得想其他,急忙重重点了点头,侧开身子,一摆手,示意让三人进入院中,那年轻人也不客气,当先进入,身后两个小厮疾步跟上,聋哑老仆也关上院门,快走几步,在前领路。这个游方郎中为李母把脉之后,眉头微皱,轻轻言道:“老夫人身体一直很硬朗,并无大碍,此次之所以会突然病倒,乃是心病所致,若是在下猜的不错,想必是老夫人家中出了什么变故?”“先生真乃神医,老身原本无病,只因数日前小儿无缘无故被衙役带走,关入牢中,不日就要问斩,老身家境贫寒,无能无力,心急之下,这才卧病在床,唉,冤孽呀。”李母闻言心中也是暗暗吃惊,她一生什么人没见过,却从未见过医术如此神奇的大夫。“不知令公子以前是否做下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游方郎中轻轻问道。“小儿立志要考取功名,多年来一直在家苦读,何曾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唉,老身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儿子救不出来,老身也不想活了。”李母越说越伤心,原本指望这个儿子能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却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夫人莫要着急,既然令郎并未做过什么坏事,想来官府一旦调查清楚自会把令郎释放回来。”游方郎中轻轻站起身来。看到这里,想必大家都已经猜出了这个游方郎中就是洪天啸,那两个小厮也是苏荃和方怡所扮。“唉,也只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老身家境贫寒,实在是无钱打理。”李母幽幽叹道。看着李母一脸忧伤的模样,洪天啸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收服李光地的主意有点太损了,张了张嘴,差点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老夫人,在下虽然只是一个游方郎中,却是很敬重地方名士,李兄既然无故遭此劫难,在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好在在下行医多年,多少也算是有些积蓄,不妨就打点一下,希望能够将李兄早日救出牢笼。”洪天啸稳了稳心神,决定仍然按照既定计划行事。“这个…这个怎么使得,先生与小儿素不相识,怎可为小儿如此破费,万万使不得。”李母闻言大惊,心中不由也有些提防,虽说好人很多,但对素不相识之人能倾囊相助的人却是少见。“在下平生最敬重的便是那些胸有大才的寒门学子,李兄虽然尚未中举,但才名已是远播,在下初来此地便已听说了李兄大名,如此贤才竟然遭逢这般牢狱之灾,甚至于会有生命之险,在下岂能坐视不理,若是打理不通,在下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将李兄救出生天。”洪天啸也看出李母的提防,急忙再解释一下。“先生大恩,请受老身一拜,若是先生能够将小儿救出,老身愿意做牛做马以报先生的大恩大德。”李母说完,这就是下床给洪天啸磕头,心中却想,先不论此人究竟是何目的,先保住儿子的性命再说。洪天啸慌忙上前,一把按住李母,慷慨激昂道:“老夫人何须如此,当今汉人天下,鞑子横行,视我汉人性命犹如草芥,但凡是少有血性的汉人无不对此睚眦欲裂,在下虽无大才,却也不能允许像李兄如此大才惨死在鞑子手中。”“哦。”李母闻言似乎略有所悟。第二天上午,洪天啸三人在客栈待了一上午,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又到李光地的家中。那个聋哑老人显然知道洪天啸三人是为救李光地而来,急忙引入房内。洪天啸见了李母,不等其开口来问,便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人,在下实在惭愧,那狗官得了在下的银子之后,满口答应放人,却不想当在下刚才去领人的时候,那狗官突然翻脸不认人。在下与之理论,却被众衙役乱棍打出,唉。”说完,洪天啸卷起袖子,只见上面果然是一块又一块的淤青。李母眼花,只看到了一块块的青紫,哪里分得清真假,果然当真,心下不由感动道:“为小儿之事竟使先生遭受此苦,老身之罪也。”洪天啸将袖子拉下,对李母道:“老夫人,这点苦不算什么,在下本也会些武功,今日不好展露,既然那狗官如此恶毒,在下只能劫狱了。”“劫狱?”李母闻言一惊,想了想,终是叹了口气道,“也罢,如此就有劳先生,请先生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