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使许雪亭见到搀扶着苏荃的雯儿,突然脸色大变,似乎不相信眼前的景象,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确是自己的女儿雯儿,心头巨震,脸色又是数变。这两日一直在筹备洪天啸大婚的事情,许雪亭一直没有回家,所以当然也不知道雯儿已经还俗并再次回到洪天啸身边的事情。雯儿进屋的时候,也是向许雪亭望去,见其脸色大变,以为父亲是惊讶于自己的突然还俗,也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不由一红,急忙低下头。望向许雪亭的不止是雯儿一人,还有新郎官洪天啸,今日得知五龙使这两日一直在筹备自己大婚的诸多事情,都没有回家,所以洪天啸猜到许雪亭看到雯儿的时候定是会大为惊讶,所以才在进屋的时候也是第一眼便望向许雪亭。只是,洪天啸比雯儿多看了一眼,发现了一个微小的细节,那就是许雪亭在看到雯儿惊讶过后,忽然朝黄龙使殷锦使了一个眼色,同时微微摇了摇头,而殷锦也给许雪亭摆了摆手,眨了几下眼睛。洪天啸心中一动,一个不祥的预感浮上了心头,心念急转,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悄悄塞给苏荃,同时给她传音道:“师妹,只怕今日会有变故,快将这个瓷瓶中雪莲玉蟾丸服下一颗,再给雯儿服下一颗,先不要动声色,待会听我的安排。”一路之上,苏荃完全沉浸在了幸福之中,在迈入大厅的那一霎那,心情又突然紧张起来,脑子里想的尽是今天上午那些老妈子教了许多遍的叩拜天地的规矩,此刻突然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芳心不由一颤,急忙将瓷瓶接过,在袖中倒出一颗,装作擦汗的样子,悄悄放入嘴中一颗,然后又传给雯儿,将洪天啸的话重复了一遍。雯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震惊程度丝毫不比苏荃差多少,脸色由刚才的羞红刹那间转为苍白,急忙按照苏荃的吩咐,偷偷服下了一颗雪莲玉蟾丸,而后将瓷瓶又偷偷塞给了苏荃,苏荃担心传来传去会露出什么破绽,便不再还给洪天啸,而是将之藏在怀中。洪安通却丝毫没有发现什么,此刻正高高坐在教主的宝座上,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向他慢慢走近的一对新人,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个是自己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后来成为自己的得意弟子,洪安通的心情简直比新郎官洪天啸还要高兴。洪天啸暗中向四周望去,突然在人群的最边沿发现了陆高轩和胖瘦头陀的身影,基本上确认了今日神龙教必有重大变故。洪天啸当下再无迟疑,暗中从怀中掏出十香软骨散的瓶子,只是刹那间的功夫,整个大厅之中慢慢开始弥漫起一股淡淡的香味。两人终于走到了距离台阶还有五六步的地方站定,喧嚣的唢呐声也在这一刻突然停下,负责主持婚礼的黄龙使殷锦此刻也是一身崭新的淡黄锦袍,满脸的笑意,朝四周闹哄哄的人群摆了摆手,待到四周的声音逐渐消失之后才大声喊道:“诸位,今日是咱们少教主大婚的日子,也是神龙教上下大喜的日子,本人殷锦受教主和少教主的委托,有幸主持少教主大婚庆典,深感荣幸。在婚礼开始之前,殷某首先代表神龙教数万弟子以及家眷,恭祝少教主新婚大喜,早生贵子,愿神龙教在教主的带领下昌盛繁荣,祝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掌声,接着一个整齐的声音响彻在大厅之内“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连续十数遍才在殷锦的手势下渐渐停止。洪天啸心中更觉不妙,昨夜大玉儿来见自己的时候,第一句话好像也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今日殷锦所说与之一字不差,怎会如此巧合,莫非大玉儿与殷锦之间还有什么勾结不成,难道玉儿所说已经真心跟了自己的话是假的不成,难道自己真的中了她的天魔千欲功而不自知。不过想到了刚才已经及时放出了十香软骨散,洪天啸的紧张的心情也不觉放松了一些,只要十香软骨散发挥作用,就算对方只剩下苏麻拉姑一人,纵使其武功再高,也绝对不是自己三人之敌。殷锦又大声喊道:“现在我宣布,婚礼正式开始,首先是新人拜堂,一拜天地。”洪天啸和苏荃闻言,转身向着门口,拜了一下,在两人同时下跪的时候,洪天啸又将十香软骨散的解药塞给了苏荃两颗,同时传音过去,让苏荃给雯儿一颗。“二拜高堂。”待洪天啸和苏荃站起之后,殷锦又喊道,同样也是拉长的音。洪天啸算着时间,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过去,十香软骨散也差不多已经发挥了作用,待会只要大厅中的人运功,内力便会被封在丹田之中,当下也不再紧张,一把拉着苏荃的手,转身朝洪安通拜了下去。洪安通更是高兴得哈哈大笑,连连抬手道:“快快起来吧。”殷锦又高声喊道:“新人对拜。”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动手”,接着便听到一阵拔刀抽剑的声音,洪天啸和苏荃、雯儿心下明白,神龙教的变故终于来了,不觉脸色极为难看,尤其是雯儿,因为她发现她的父亲许雪亭也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接着便又有一阵拔刀抽剑的声音,不用说也是没有参与叛乱的神龙弟子,洪天啸大致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叛乱的竟然尽是神龙教的高手,没有参与叛变的却只是神龙教的普通弟子。洪安通当然也发现了突然地变故,脸色大变,朝殷锦等人怒喝道:“殷锦,许雪亭,你们…你们莫非想造反?”殷锦当下哈哈大笑,右手食指遥指洪安通,大声喝道:“洪安通,还真让你给说对了,我们五大龙使今日正是要带头造反。”洪安通嘿嘿一笑道:“殷锦,五龙使中你是老大,想必今日之事是你的主意吧,莫要忘了,你们都曾经服过豹胎易筋丸,发作的滋味可是不太好受,胖头陀瘦头陀,你们说说,本座说得对也不对?”说到最后一句,洪安通突然声色俱厉地朝着躲在人群外层最不显眼地方的胖瘦头陀大喝一声。或许是长久以来受到洪安通**威所吓的缘故,胖瘦头陀被洪安通的这一声怒喝吓得脸如土色,竟然说不出话,只是同时点了点头。殷锦见状,急忙大喝道:“胖瘦头陀,你们今日还怕他作甚。”“怕我作甚?哈哈哈哈。”洪安通怒极反笑,对殷锦说道,“殷锦,当初本座以豹胎易筋丸控制住你们,就是担心你们日后会造反,没想到今日果然如此。而且,殷锦,就算是你们并没有服下豹胎易筋丸,本座也不会怕了你们五龙使,你以为今日你们叛教就一定能成功吗?”殷锦也是哈哈大笑起来:“洪安通,我们知道你武功盖世,我们五龙使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却忘了一点,我殷锦做事从来不会冒险,今日既然敢反你,自然早已准备充足,你以为你一身的武功还能使得出来?”殷锦的话音刚落,忽听得呛啷啷呛啷啷之声大作,没有参与叛变的神龙弟子手中的长剑纷纷落地,洪天啸转首向四周望去,眼见众人一个个委顿在地,脸色逞苍白之色,洪天啸心下明白这是陆高轩秘药百花腹蛇膏的毒药,当下便朝苏荃和一脸惊讶的雯儿使了个眼色,待到四周没有参与叛乱的神龙教弟子全部倒地之后,也跟着倒在了地上。顷刻之间,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洪安通见洪天啸和苏荃也中毒倒地,心中大惊,大呼道:“为……为什么……啸儿,荃儿……”结果洪安通连一步也没有走出,便已是身子一软,从竹椅中滑了下来,坐在地上,一身力气竟然使不出半分。场中站立的只有五龙使、陆高轩、胖瘦头陀、三戒大师、卓天星等一众高手,殷锦见状,心中更是得意,昂然挺立,狞笑道:“洪安通,你素以残忍手法治帮,又给我们服下发作起来生不如死的豹胎易筋丸,想不到也有今日罢?”说罢,从腰间抽出两柄短剑,轻轻交互一击,铮然作声,踏着地下众人身子,向洪安通走去。洪天啸见状,装作极为心急的样子,大声喊道:“殷锦,我父子待你们五龙使和一众兄弟不薄,你们为何要造反?”“为什么造反?哈哈哈哈,当然是因为你的老子洪安通。”或许是因为教主的宝座眼见就要到手,殷锦有点得意忘形,转首瞧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洪天啸,冷冷道,“我们五龙使素来对神龙教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二十年来,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但是你那老子洪安通是如何对待我等兄弟的,硬给我们吞下了那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的豹胎易筋丸,看看胖瘦头陀便知这豹胎易筋丸的厉害。而且,一年前,你老子又让我们五龙使全力配合你与满清争夺江山,满人占了汉人的江山,但凡是汉人都会有此心念,本是好事,我们兄弟自无不应之理,只是我们也向洪安通提出条件,希望他能将豹胎易筋丸的解药赐下,省得我们每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