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缓缓而行,李煜和李景隆父子两人前进的很慢,一般都是李煜在说,李景隆在一边听着,远远望去,气氛倒是很和谐。“大郎,好好干吧!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了,褚遂良也只是过来帮你一两年,就会返回燕京。”李煜看着远处,说道:“你手下的几个臣子还是很不错的,你多听听他们的意见。”“儿臣明白。”李景隆忽然说道:“父皇,儿臣想有时间回去见见父皇和母妃,还请父皇成全。”李煜点点头,轻笑道:“到时候,朕会派人传来圣旨的,你放心就是了。”李景隆听了却是叹了口气,他听的出来,李煜虽然已经答应了,但实际上,并没有答应,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行了,以后好自为之吧!”李煜忽然想到了什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腿一夹战马,战马发出一阵嘶鸣,驮着李煜朝北方而去。“儿臣恭送父皇。”李景隆看着李煜离去的背影,连忙翻身下马,拜倒在地,窦诞等人也纷纷行礼。“陛下口谕,朱雀王永镇天竺,钦此!”耳边传来向伯玉冰冷的声音。李景隆听了身形一阵颤抖,赶紧应了下来。“殿下,这是陛下和皇妃娘娘的画像,陛下说了,等万年之后,殿下可以供奉太庙之中。”向伯玉叹了口气,让人取了两幅画像来,递给李景隆说道。“谢父皇圣恩。”李景隆跪在地上,浑身冰冷。如果说刚才李煜是没有明言,现在却是明言了,自己或许终身不能返回中原了。这里面发生了什么?李景隆跪在地上好长时间都没有想起来。“殿下。”身边传来诸葛明朗的声音,李景隆抬起头来,望着对方,迎面而来的却是充满着愧疚的眼神。“诸葛先生,为什么?”李景隆双手捧着画卷,询问道。“殿下,因为陛下对臣等不满,故而连累到殿下身上了,只是陛下仁慈,并没有说出来。”窦诞嘴角露出一丝苦涩,说道:“想来也是,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想不到这里面的问题呢?”“你们两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李景隆双目如电,勃然大怒。“殿下,慕无恙前往遮娄其王朝,大索上下,朝中所有的文武大臣纷纷钱财送到馆驿之中,每天都有大量的钱财从德干高原从南方运到朱雀城来。”窦诞苦笑道:“钱财倒是有不少,但同样的,此举差点让遮娄其王朝生出反抗之心。”“那又能怎么样?”李景隆询问道。“他们就会兴兵北进,和我们继续厮杀,直到两败俱伤为止,陛下短时间就不能还朝,十几万大军再次手执武器,替我们朱雀王朝南征北战。”诸葛明朗苦笑道。李景隆面色大变,虎躯颤抖,死死的望着两人,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大臣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差点让十几万大军再次困守天竺之地。“殿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缺钱。”窦诞赶紧说道。李景隆脸色一僵,归根及底还是一个钱,大夏皇帝离开天竺,几乎将朱雀王府的国库都给搬空了,大军在戒日王朝的缴获都带走了,搬运黄金的车队绵延数里,足见钱财之多,但同样的,这就造成了朱雀王朝的钱财缺少,急需钱财来补充。朱雀王朝急需遮娄其王朝的钱财,这些钱财自然是越多越好,刚好大夏主力还在这里,自然要拉着虎皮威慑一番,只是两人做的事情被李煜知道了。“索性的是结果还是好的。遮娄其王朝好像认输了。”窦诞顿时说道:“殿下,陛下心里面虽然知道,但实际上还是支持我们的决定,尉迟将军还在前线。”“虽然如此,但还是让父皇失望了。”李景隆叹息了一声,他心里面还是有些沮丧的,虽然事情并没有做错,可是,想到李煜此刻心里肯定很难受。“殿下。”诸葛明朗在一边宽慰道:“身为王者,这是必须经过的道路。陛下是知道的,所以没有反对,甚至还是支持殿下的。”“走吧!”李景隆叹了口气,翻身上马,深深的望着北方,然后转身就走。此刻他心里是很复杂的,他知道自己伤了李煜的心,但同样的,想到天竺北部数千里之地,即将成为自己的疆域,心里面还是很激动的。窦诞和诸葛明朗相互望了一眼,也纷纷翻身上马,领着众人返回朱雀城,他们脸上都露出笑容,因为他们知道,不久之后,在这个大地上,将有一个新的王朝即将诞生,那就是朱雀王朝。燕京城,数骑飞奔入城,骑兵风尘仆仆,一看就知道从远方而来,在长街之上,骑兵飞奔,好像是有大事发生一样。紫微大殿之中,李景琮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几案上摆放着不少的奏折,这些奏折都是大夏各地呈送上来的,上面都有内阁的几个大学士的批语,他需要做的就看看这些内阁大臣的批语,学着处理国事,当然,每次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几位大学士都会和他在一起商议。李景琮看着四周,五位大学士都在处理国中大事,奏折里放着批条,等到众人批完之后,先呈送首辅岑文本,最后由岑文本送到李景琮手中。“黄河春汛即将到来,每次春汛都会让两岸的百姓受灾,朝廷也必须要重视。”虞世南摸着胡须,说道:“尤其是中原一带,每年都会带来险情,朝廷每年都在修葺,可就是完善不了,是不是应该查一查。”“这怎么查?一条黄河千年泛滥,每年都是如此,大夏朝还好,虽然有所泛滥,可只是小范围的,我倒是认为这只是小事。”高士廉摇摇头,他并不认同虞世南的话,一旦派出人手前往黄河沿岸,不用想就知道,就知道肯定有人头落地。“虽然是小事,但也不能不查,还是让凤卫方面密切注意一下。”范谨摸着胡须,有不同的看法。“各位大人,对于那些贪官污吏,不是应该尽数斩杀的吗?或者是加以严惩,为何在这个时候不处置呢?”李景琮忍不住询问道。“殿下,这些人或许应该受到惩处,但并不是现在,因为这个时候春汛在即,他们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我们还需要他们,而且,这个时候,派人去取代他们,在短时间内,派去的人并不熟悉当地的水文情况,有可能会坏了大事,所以只能暂时用之。”岑文本解释道。李景琮听了恍然大悟,先暂时用之,等事情结束之后,再行霹雳手段,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就算是有贪墨,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变化,而且此举也没有坏了大事,两全其美。李景琮不得不承认,岑文本这些人真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不过,就算如此,仍然还是要派出人手,在黄河沿岸巡视一番,用来震慑那些官员们。”范谨提醒道。李景琮点点头,他又从这些老狐狸手中学了一招,他正待说话,就见外面有内侍走了进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说道:“高进,有事吗?”“回殿下,各位大人,陛下派人传来消息,陛下已经率领大军启程,即将返回燕京。奴才想着,这个时候陛下恐怕回京已经出发了。”高进脸上堆满了笑容,皇帝不在家,就意味着皇宫无主,宫内的众人都没有精气神。“父皇什么时候启程的?”李景琮双眼一亮,“三月初五。”高进赶紧说道。“三月初五,若是骑兵,最起码也要有半年的时间。”李景琮仔细算了算,又坐了下来,天竺距离中原的路程实在是太远了,就算是骑兵,也是需要半年的时间不可。岑文本等人却是松了一口气,皇帝在朝中和不在朝中还是不一样,他看了众人一眼,说道:“诸位,这次陛下回来之后,老夫认为,还是尽量少出去一些,自从大夏立国以来,陛下很少留在宫中,这可不行,诸位认为呢?”大夏皇帝最喜欢就是征战天下,四处掠夺钱财和美女,都这么多年了,很少留在皇宫中,实际上,若不是威望太高,掌握军权,加上朝中的大臣十分忠诚,恐怕江山早就为他人所夺了。“现在朝中财政紧张,扶桑的金银运到中原,但禁不住朝廷消耗甚多,军费开支太大,短时间内倒是无所谓,但长时间的征战,户部压力很大。”范谨忍不住摇头说道。“这种事情,恐怕那些武将们是不会答应的。”李景桓眼珠转动,实际上不仅仅是武将们,还有皇子们也是不会愿意的,看看李景隆现在占据了天竺之地,近千里江山都掌握在手中,其他没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心里面肯定有羡慕的。偏偏依靠这些人的能力,未必能南征北战,这个时候只能依靠天子之力了。“还是那句话,没钱,陛下当年可是说了,大夏朝廷,五年一小征,十年一大征,这是陛下说的,想来不会食言吧!”范谨忍不住说道。众人听了心中一阵苦笑,这件事情哪里是自己等人决定的,大夏皇帝实在是太厉害了,经常乾纲独断,大臣之中,就算心中有不满,也还能是忍下来,只能是听从大夏皇帝的命令,自从大夏建立以来,每年都在发生战争,不是被别人进攻,就是进攻别人,若不是有大量的好处,不仅仅是朝廷,就是民间百姓也扛不住。“吐蕃还没有收回来,恐怕陛下短时间内是不会收手的。”凌敬苦笑道:“而且,下官认为,陛下对吐蕃的战争即将开始了,他已经等不了了。”众人一阵沉默,不得不说,吐蕃还是很恶心的,巴蜀、枹罕、临羌城等地,只要和吐蕃接壤的地方,都被吐蕃大军骚扰。虽然损失不大,对方都是用小部队进攻,但感觉很恶心。大夏为此投入不少的兵力,到现在为止杨弘礼仍然在前线主持大局,至今还没有返回朝廷。众人也都知道这是李勣的阴谋诡计,可是在没有彻底解决李勣之前,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很难,可以想象,大夏皇帝回来之后,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要解决吐蕃,时间弄不好就是在明年。“明年吗?”李景琮跃跃而试,他忽然说道:“几位阁老,父皇明年会征讨吐蕃吗?朝廷中钱粮够了吗?要不要让南方再运送一些粮食前来,或者囤积在长安。巴蜀的粮食已经是够了的。”岑文本等人看着李景琮,果然是父子,所想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恨不得现在就派出兵马,击败吐蕃。只是打仗的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殿下,兵者国之大事,是不是明年进攻吐蕃,还需要等待陛下的决定。”范谨苦笑道。每次打仗,他是最难过的,这就意味着需要准备大量的钱粮。“范大人,这些话,你就留着和父皇说吧,看看父皇可听你的。”李景琮轻笑道:“诸位大人,既然诸位都已经猜到父皇明年准备征讨吐蕃,是不是要准备钱粮了。”众人一阵苦笑,这粮食倒是很好准备,大不了耗费一些时间。从中南半岛周转就是了,可是钱财就不一样了,大夏国库现在就是缺少钱财,还等着李煜的战利品来填补财政缺口呢!“是不是让水师到扶桑走一遭,多开采一些钱财。”高士廉眼珠转动,说道:“不就是人力吗?银山就摆在那里,现在不开采,能等到什么时候呢?”“听说扶桑人反对的很厉害,经常有小股乱匪袭击金矿银山。”范谨眉宇之间多了一些杀机。扶桑真是一个好地方,可以源源不断的为大夏输送钱财,范谨是不会允许有人破坏这样的局面。“那就从高句丽、中南半岛送一些过去,加快开采速度,不仅仅是扶桑,就是中南半岛也是如此,尽快将当地的金矿、银矿、铜矿、铁矿运到中原来,就算我们现在不用,也可以埋藏起来,给我们下一代使用。”岑文本摸着胡须,双目中闪烁着一丝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