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名才摸着胡须,看着正在行走的小童子,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这是古丽娜所生的皇子,排名第十八,取名为李景器。“父亲今日为何来见我了?”古丽娜很好奇。“看看十八殿下。”古名才从手袖里摸出一柄如意来,轻笑道:“你那弟弟从江南给十八皇子殿下带来一柄如意,是江南巧匠欧阳春亲手打造的,一般人可是得不到的,你弟弟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得到的。”古丽娜看着如意一眼,只见通体洁白,闪烁着温暖的光华,上面还有三个红、黄、绿宝石点缀其间,云纹皆为山海,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东西。“父亲,这可是贵重的很。”古丽娜一看就知道不便宜。“嘿嘿,别的没有,我们家就是钱多,这点东西还是拿的出手的。”古名才不在意的说道:“我们家的钱财来的光明正大,就算是陛下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我这个做外祖送点东西给外孙,难道还会被人盯上了?”古丽娜听了之后,这才让身后的宫女将玉如意收了起来,古名才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十八皇子已经出生了,按照道理也应该封王了,陛下那边没说什么?“陛下皇子这么多,景器才出生不久,陛下就西征,还没有说什么呢?不过,想来不久之后就会封王。”古丽娜倒是不在意。“可惜了,出生晚了一些。”古名才叹息道:“若是早一些,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管怎么样,日后肯定能分封地方的,就是不知道是哪里了。”古丽娜显然对自己儿子没有什么要求。“哼,你这要求也太低了。”古名才不满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说道:“你一个弟弟为大将军,是三等公,还一个弟弟是凤卫副指挥使,你二叔家的姐夫已经入朝堂,作为吏部的郎中,十八殿下为何不能有点追求,陛下身强力壮,主掌江山还有几十年,殿下的机会多的很。”古丽娜双目圆睁,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父亲的话,更是没有想到自己父亲会有如此野心,忍不住说道:“父亲,这太子之位谁都有机会,但景器的可能性比较小吧!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很不错,我可不会有其他的想法。”“娘娘,有些事情并非你不想,就不会有牵扯到你的,你身为四妃之一,以前生的是玉秀公主,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你生了十八皇子,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你了,别人会逼着你的。”古名才摇摇头说道。“我古氏若是一般人家,世人也不会说的,殿下日后大概也就是一个藩王,可是我古氏掌控凤卫,在军中有将,在朝中有人,在某些人看来,这就是威胁。”古丽娜听了之后,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说道:“不是说,这太子之位是秦王的吗?为何还要争夺呢?”她虽然认为古氏有权力,却从来没有想过和皇后争夺什么。“也罢!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生在宫里面呆着吧!”古名才叹了口气,世上的事情哪里会这么简单,以前古氏并没有想过参与其中,但有了十八皇子,不得不卷入其中,谁让古氏要人有人,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呢?古名才看着自己女儿的模样,心中却没有任何办法。皇帝身边的女人太多了,皇子也不少,能真正受宠的没几个,眼下秦王即将还朝,还建立了军功,世人都认为太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有些人就开始着急了,盘外招都已经使出来了。“大人。”古名才出了掖廷署,看见亲兵在那里等候。“二少爷那边还没有消息吗?从江南到燕京路途虽然很远,但查点事情应该很轻松的,虞阁老的侄子都已经到了京师了。”古名才冷着脸,询问道。“二少爷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亲卫赶紧说道。“江南,哼哼,距离燕京太远了,这些人还真的以为天高皇帝远,还以为现在的大夏和前朝一样。江左世家还有多少力量,虞世南将死,萧瑀只能呆在御史台,被魏徵压着。”古名才一脸的不屑,他摆了摆手,就上了马车。由旁边的亲卫护卫着,返回凤卫衙门。“萧施主。”萧瑀府邸,一个老和尚生的慈眉善目,周身气息祥和,让人一见就生出好感,他乃是金山寺方丈苦慧大师,和萧瑀是好友。金山寺可不简单,是当年梁武帝在金山设立了庄严隆重的水陆道场,诵经设斋、礼佛拜忏、追荐亡灵所用,是皇家道场,和萧氏之间的关系很紧密。萧氏上下都是崇信佛学,萧瑀也是一样,每年敬奉给为佛寺,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每年金山寺都有高僧前萧府,为萧府消灾解难。“有劳苦慧大师了。”萧瑀这个人是有才能的人,但心眼比较小,可是面对佛门高僧的时候,却显得很有礼貌。“萧施主气色不大好,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好。”苦慧大师打量着萧瑀一眼规劝道。没办法,萧氏是金山寺的大客户,自然要维护的好一些。萧瑀听了心中一阵苦笑,在官场上,哪里有一帆风顺的时候,自己也是宰相之才,现在却成了魏徵的副手,专门干着得罪人的差事,心里面好受才怪呢!“大师从江南而来,可知道江南如何?”萧瑀轻笑道:“萧某离开江南多年,寻常时候,也是只是从邸报中知道江南的事情,也不知道今生可有机会返回江南。”萧氏发源于江南,根基也在江南,是江南望族,但现在大夏的中心是在北方,想要返回江南是何等困难。这个时候,李煜定都燕京的好处才能体现出来,让这些世家大族离开自己的老巢,鞭长莫及,有再强大的势力,也发挥不出来。“阿弥陀佛。”苦慧大师听了之后,喊了声佛号,脸上却露出一丝苦涩来。萧瑀看的分明,顿时知道苦慧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了不得事情,忍不住询问道:“大师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某虽然不是崇文殿大学士,但也是御史台佐官,江南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师尽管直言。”人活在世上,最重要是脸皮,萧氏虽然没落了,可是在江南的是名声不能坏了。尤其是现在,萧氏在皇宫中还是有一定权力的。“不过是土地之事。”苦慧大师苦笑道:“民间多有敬奉,原本只是小事,当初下面的弟子也认为不妥,老衲想着,这是百姓对佛祖的一点心意,就没有阻拦,只是没有想到,吐蕃内奸居然收购粮食,这样一来,我金山寺就有通敌的嫌疑了。”萧瑀听了面色一变,忍不住苦笑道:“大师,金山寺僧众不过百余人,我萧氏每年都有敬奉,米、油、钱不少,大师又何必要百姓的钱粮呢?”“阿弥陀佛。此乃百姓所献,我等也不好阻拦。”苦慧大师赶紧说道。萧瑀并没有说什么,苦慧的话虽然说的有道理,但归根结底,还不是这些和尚的贪婪所导致的,想佛门之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苦行僧,那些苦行僧可不会如此,穿着金丝织成的袈裟,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让人退回就是了。”萧瑀还能说什么呢?按照以前的惯例,这一切都不算什么,信徒敬奉钱粮,很常见,但现在不一样,这里是大夏,大夏皇帝说的就是圣旨,就是天命,谁也不敢阻止。苦慧大师听了眉宇之间更是愁苦了,粮食换过来的钱财,或是修缮大殿,或者是采购其他东西,哪里还能填补的回来。“大人,不知道您可知道,陛下让佛道中人出来劳作的事情?”苦慧大师忍不住说道:“这与当年灭佛,或者是说勒令出家人还俗有什么区别呢?”“大师,这句话恐怕有些错误吧!”萧瑀顿时面色不好看了,他忍不住说道:“皇室重农,每年开春的时候,皇室都会下田亲自耕种,陛下远征,皇后、监国都会下田耕种,我还知道秦王在民间,也是亲自耕种,或是种稻,或是种菜,怎么到了大师这里,就不行了呢?难道佛门的僧众比大夏皇室还要高贵不成?”苦慧和尚听了之后,脸上顿时露出苦色,他发誓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当下赶紧说道:“大人误会了,大人误会了。皇室自然高贵的很,老衲只是认为佛门之中身强力壮者自然可以劳作,但像老衲这个年龄如何能劳作?”萧瑀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摇头说道:“大师,就算是在民间,年过八十的人,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更何况大师呢?大师,当年佛祖传道四方的时候,是何等的辛苦,为何到了现在,佛门弟子就不行了呢?”苦慧和尚听了之后,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有人送钱,送粮,为何还要过上苦日子呢?坐在蒲团上,念上几篇经文不就行了吗?哪里曾想到祸事从天而降,一道圣旨打断了佛道两宗的平静。朝廷要清算了。萧瑀看了对方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事情如此,已经不是朝廷的问题了,这些方外之人胆子太大,第一太过贪婪,坏了大夏的章程,连土地都给收了;第二,为了钱财,将粮食卖给了吐蕃奸细;第三死不悔改,只知道坐享其成,不事生产,不知劳作。更重要的还是钱财,天下太平,佛道的各大寺庙、道观中,都聚集了大量的钱财,这才是取祸之道。萧瑀可是知道陇西佛道两宗大量的钱财被抄没。大夏缺线吗?大夏不缺钱,扶桑的金矿、银矿日夜开采;可是大夏也缺钱,皇帝陛下每年西征,打仗是需要钱财,钱财自然是越多越好了,现在有送上门的钱财,为何不用?有此四条,皇帝不找他们的麻烦才是怪事。萧瑀看了眼前的苦慧大师一眼,身着袈裟,金丝织就,手执佛珠,宝光闪闪,连袈裟上的环佩也是黄金打造的,如此奢华,哪里还有佛门清苦的模样。“大师身上的袈裟,恐怕值百金之多吧!大师手中的佛珠价值更高,大师乃是佛门子弟,为何如此富有?”萧瑀忍不住说道“大师这一身,就是朝中的那些阁老们都没有这个能耐穿上去。大师认为这种情况正常吗?”苦慧和尚听了之后,老脸顿时变了颜色,赶紧解释道:“大人,这是信徒所赐,老衲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呢?江南数百座寺庙,大多都是如此,这还是因为盛世来临,陛下英明神武,才会如此,若是放在前朝,哪里会有这样的奢华?”“是啊!江南寺庙众多,信徒也是不少,若是动了你们,恐怕那些信徒们就会造反,对吗?”萧瑀一阵冷笑,他听出来了,苦慧老和尚这是在威胁自己,让自己知道江南的寺庙很多,名声很响亮,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些僧人就会造反。“不敢,不敢,我佛门绝对没有这种想法。”苦慧和尚听了脸上顿时露出苦涩。“量你们也不敢,你们要知道,当今天子和前朝不一样,大夏的兵马在江南布置的很少,但并不意味你们能为所欲为,在大夏,没有人敢反抗陛下的圣旨,你不行,我也不行。”萧瑀冷哼道:“哪些事情可以做,哪些事情不能做,大师心里面应该清楚才是。”“阿弥陀佛。”苦慧和尚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站起身来,朝萧瑀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退了下去。萧瑀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冷笑,将儿子萧锐喊了过来。“立刻断了和江南各大寺庙之间的联系,这些家伙实在太贪婪了,居然和吐蕃奸细有联系,现在已经被陛下盯上了,不能牵扯到我们身上。”萧瑀吩咐道。他看出来了,苦慧老和尚恐怕不会放弃到手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