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辅大臣范谨遇刺的事情,随着霍裕农的自杀和青莲道观的覆灭,似乎已经结束了,但后续的影响并没有结束,凤卫传来消息,在大夏各地有人袭击运粮的队伍,或者是焚烧当地的粮草,而且等有所破获之后,目标直指罗真人为首的方外之人。“什么?罗真人居然是鱼俱罗的师兄,当年允文成都曾经在他手下习武?他居然是一个厉害的高手?”李景睿看着送来的情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正是如此。”岑文本也苦笑道:“消息传来之后,臣都感到十分惊讶,当初,他可是单独觐见过陛下的,不过,想来,他认为自己年纪大了,而陛下身强力壮,如日中天,他根本不是陛下的对手,所以不敢出手。”李景睿点点头,心中一阵感叹,他以前还经常认为,皇帝贵为一国之主,练武强身健体就可以了,冲锋陷阵自然是有猛将,哪里需要皇帝出手,但现在才知道,若自己的父亲武艺不高,或许就已经被罗真人击杀了,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看来。以后还是要加强练武啊!不然的话,要是碰到罗真人这样的刺客,被他杀了岂不是冤枉的很。”李景睿苦笑道:“像范大人若是练成了一身武艺,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殿下所言甚是。”岑文本也点点头。又说道:“只是罗真人到底不是鱼俱罗,他只是一个练武之人,若是鱼俱罗在这里,绝对不会在这里动手,动我大军粮草,又有什么用呢?武威等地的粮草,勉强可以支撑陛下的所需。”“岳丈好像知道我大夏的缺点在哪里?”李景睿听了顿时心生好奇。“中南半岛。”岑文本低声说道:“殿下不认为,这些年我们对中南半岛的百姓压迫太甚了吗?若是鱼俱罗这样的人在,肯定知道中南半岛的情况,在那里挑动叛乱还是很轻松的事情,殿下认为呢?”李景睿听了面色一紧,点点头。岑文本说的有道理,这些年大夏四处征战,皇帝陛下东征西讨,这些需要大量的钱财和粮食的,仅仅靠中原,钱财倒是没有问题,可是粮食呢?这些粮食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从中南半岛来的,那些的百姓终日劳作,就是为大夏提供大量的粮食。这些人自己往往是食不果腹,一旦有人挑唆,兴兵造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惜的是,这些罗真人并不知道,甚至李勣等人也不知道,他们的目光都是放在中原如画江山上,知道中南半岛为大夏提供粮食,却从来没有深入过,否则的话,李勣或许能想清楚其中的问题,为吐蕃开辟第二战场。“看来以后,我们要对中南半岛的百姓要好一些了,不然的话,他们会造反。”李景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实际上,只要那些百姓们能吃饱饭,他们是不会造反的,哪怕中南半岛的百姓也是一样。”岑文本摇摇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古都是如此。“先生,针对罗逆,当如何是好?这些人以小股力量进行袭击,到底是一个麻烦事情。”李景睿还是不想让这件事情,成为他监国期间的污点。“让梅花内卫出手,梅花内卫这些人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实力高强,手下还有一批线人,这些线人遍布三教九流,手眼通天,让这些人出手,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罗逆,然后将其击杀,有些武力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和我大夏兵马交锋不成?”岑文本是看不上这些所谓的武人,实力强大又能如何?不能为国效力,都是无用之人,而且这天下武将之中,只有一个李煜,其余的人都是普通的武将。牦牛河边,李煜看着对面的大营,大营中充斥着烟火之气,不时传来士兵的喊杀声,显然,松赞干布是一个聪明人,虽然处在劣势,可是仍然没有忘记训练自己的士兵,无时无刻不在增强自己的力量。“陛下,程咬金将军派人送来消息,他已经派出兵马,准备深入敌人后方,堵住敌人返回逻些的路途,即将对松赞干布形成合围。”向伯玉在身后禀报道。“他是景智三兄弟领军,加上程处默的吧!这个家伙,耍滑头的本事倒是大的很。”李煜冷笑道:“他自己率领一部分兵马,继续追击禄东赞,这样也算是不违抗圣旨吧!”“陛下圣明。”向伯玉也是一阵苦笑。“程咬金那边既然已经动起来了,松赞干布很快就知道后方的情况了,我们也应该动起来了,再不动起来,恐怕松赞干布就要逃走了。”李煜想了想,说道:“实际上,松赞干布逃走也就算了,但李勣不能走,他必须死在这里。”向伯玉听了点点头,皇帝最担心并不是松赞干布,松赞干布算了什么,没有李勣的松赞干布不过是秋后蚂蚱,迟早会被大夏所灭。“先派人去告诉松赞干布,我们已经完成了对牦牛河区域的合围,我军将会在明日开始,对其发起进攻,明日清晨他若是撤退,尚且可以活命,否则的话,就死在这里吧!朕念其是一代雄主,现在给他机会,禄东赞和李勣,两人只能带走一个。”李煜的声音很平静,但在平静之中却是充斥着杀机,向伯玉可以猜到一旦松赞干布拿到大夏皇帝的书信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不撤,连同自己都会死,要么保住禄东赞,要么保住李勣。实际上,这并不难选择,大夏皇帝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李勣,因为你现在撤走,并不代表着安全,在前往逻些的路上,还有大夏的兵马阻拦,后路还有大夏皇帝亲自率领追击,想逃跑都是不可能,唯有舍弃李勣,才能保住数万兵马,才有机会继续和大夏抗衡下去。毕竟大夏皇帝的目标是李勣,这一点,松赞干布是知道的。在大夏兵马完成对吐蕃兵马围困的时候,结果就已经出来了,要么松赞干布苟延残喘,继续和大夏周旋,要么就是和大夏拼死决战,前者交出李勣,后者,就是困死在这牦牛河流域,等待后路被大夏截断粮道,最后被大夏围攻。“陛下这是阳谋,敌人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办法改变。”向伯玉忍不住惊呼道。“这还得谢谢程咬金,这个家伙可是厉害的很,不经意间就改变了战场上局势,他的冒险成功了,才会让朕想到了这个计策。”李煜摇摇头。“臣倒是认为这都是陛下的功劳,若不陛下掌控天下,我大夏才有如此国力,才能打的吐蕃一个措手不及,陛下曾说,这打仗打的就是综合国力,吐蕃的综合国力不如我大夏,兵力捉襟见肘,松赞干布就算是天纵奇才,李勣再怎么狡猾,也改变不了眼前的局面。”向伯玉正容道。“或许吧!派出人手,去见松赞干布吧!”李煜笑呵呵的说道。牦牛河大营中,松赞干布看着面前的官员,忍不住说道:“你是说,逻些已经两天没有粮草运过来了?以前是这样的吗?”“回赞普的话,以前粮草每天都有人运过来,虽然不多,但总是有一些的,但现在两天都没有运来。”粮官赶紧解释道。“我们的粮食虽然不多,但在相父的调度下,还是有一些的。”松赞干布摇摇头,这些年,趁着大夏四处征战的机会,苏勖倒是积累了不少的粮食。松赞干布想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慌乱,若是如此,是不是就意味着大夏的兵马已经出现在自己的后路了。“赞普,外面有人自称是大夏信使前来求见。”外面有赞普亲卫前来禀报道。“大夏信使?让他进来。”松赞干布一颗心思都提了起来,想了想,最后还是让人将信使带了进来。“吐蕃赞普?奉陛下之命,给你带来一封书信。”信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不卑不亢,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身边自然有赞普亲卫接了过去。松赞干布取出里面的书信,字迹写的很公正,对于深通儒家文化的松赞干布看起来很轻松,但看到信中的内容,让他看的心惊胆战,额头上的冷汗都出现了。大夏兵马居然在悄然之间对自己形成了包围,在自己的后方居然有数万精锐,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让松赞干布如同坠入冰窖之中,浑身上下一阵冰冷。他连拿信的右手都在颤抖着不停。“让禄东赞去查,查他对面的兵马到底有多少?”松赞干布第一个反应就是不相信,就想着让禄东赞去查探对面的虚实,但很快他就知道大夏皇帝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否则的话,是不会用这种方式通知自己。“一天的时间。”松赞干布将手中的书信放在一边,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他当然知道大夏皇帝心中所想,上面虽然写着了可以带一人走,禄东赞或者是李勣,但这分明就是要李勣的性命,李勣和大夏之间的关系,松赞干布是知道的,欲除之而后快,又怎么可能让逃走呢?更何况,禄东赞是他的好友,是他看重的人,日后还准备让禄东赞取代李勣,成为吐蕃的大将军呢?无论是从公或者是从私,他都应该做出选择。只是将李勣抛弃,大夏皇帝就会放过自己吗?兵马距离逻些不过数百里,十天半个月就能攻到逻些城下,大夏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吗?松赞干布并不相信大夏皇帝会就此罢手,可惜的是,自己没有办法解决此事。“让众将进来吧!”松赞干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他还是想听听军中大将的意见,因此而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军中大将一起完成的,与自己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松赞干布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劝说、安慰自己。很快,大营中的将军们都已经到来,松赞干布并没有隐瞒这些人,这些将领都是纯正的吐蕃人,他将大夏皇帝的书信出示给众将。“大夏已经派出兵马封锁了我们的后路,我们的粮道断了。”松赞干布听了,顿时说道:“现在大夏皇帝说的很明白,李勣和禄东赞两人,我们只能带走一个,否则的话,他就会将我们一起留在这里,只要将我们困在这里,最后活生生的困死我们。”“我准备通知大将军离开这里。”松赞干布忽然说道。“不可。”一名大将忽然说道:“赞普,我吐蕃和大夏之间的战争,多是因为李勣为首的汉人,因为李勣等人和大夏有大仇,故而挑起双方的厮杀,而禄东赞是我吐蕃的重臣,岂能将其抛弃。”“是啊!赞普,我们怎么可以抛弃吐蕃人呢?李勣是汉人,这场战争本身就事李勣等汉人造成的,这个时候应该让他们来负责。”又有大将说道。李勣到底是外人,禄东赞却是吐蕃自己人,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汉人在吐蕃掌握了大权,无论是政治上的权利,还是军事上的权利,都让吐蕃的贵族们没有生存的空间,屈居于汉人之下。以前是没有办法,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现在大夏皇帝已经给出了选择,要么是李勣,要么是禄东赞,他们相信松赞干布需要选择。“大将军到底是为了我吐蕃立下了战功,我们就算是要撤退,也要告知大将军,至于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能是看天命了。”松赞干布止住了众将之间的争论。他希望李勣能够闯过这次劫难,期待着李勣能够创造奇迹。众将听了纷纷望着松赞干布,等待松赞干布的最后决定。“我们现在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大夏皇帝虽然这次放过了我们,但战争打到了现在,你们认为大夏皇帝真的会放过我们吗?不,他们是不会放不过我们的,他们消灭大将军之后,下一步仍然是进攻我们。”松赞干布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