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常败将军

“老夫没说他们是否能拦得住你，老夫不过只是想问问你，如果那八十人不逃走，你能领着那八十个县兵打赢那些土匪山贼么？”简雍这番话让张嶷有些哑然，但最后还是说实话道：“打不赢，但某家绝对不会落后于人，对抗到底！”“张嶷将军好生霸气！”简雍并无嘲讽，就只是说了这句话，随即把视线看向另一边的刘禅，“太子殿下如今知道那些县兵为什么能逃跑得了了么？知道这县令为什么要宴请山贼了么？”闻言，刘禅沉默不语，他也不想再抽出腰间长剑去杀谁了。山贼势力庞大，县中又无充足兵力，曾经的天险腹地，现在已然成为了一个七穿八洞的大屋子。“侄儿知道错了！”刘禅先是和简雍认错，而后又看向张嶷，“那你可知，这县令大人是何时请山贼赴宴的么？”“某家没记错的话，似乎都是在晚上！”“好！”刘禅颔首，然后直接跳上马车，“不必进城，直接去往城外三十里的庞家，孤王现下就要去见上一见那位庞羲老将军！”马车再度前进，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他们先前就已定好的目标之一，简雍举荐的庞羲所在之地。待众人来到目的地后，刘禅刚下马车，就有一名小厮小跑过来，随即朝刘禅躬身行礼道。“这位贵人，我家主人不在府上，还请贵人几日后再来吧！”这小厮倒是谦逊恭谨，说话做事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他这话当真是一点情面都没有，开口就是直接请他们离开。不过刘禅这次却不再谦逊有礼了，直接冷哼一声，然后抬脚就往里冲进去，那小厮想要拦住，但却被一旁的张嶷给拎到一边去了。冲进庭院之后，刘禅径直朝里走，沿途不少家仆和私兵出现欲要阻挠，但最后也被张苞三两下的给打趴下了。最后刘禅直接冲进后院之中，看到凉亭处有一位正在十分悠哉喂鱼的老人，满头花白，但看着却不是什么和蔼可亲之人，反而那苍老的面孔之中，能看出他流露出的阴鸷之色。双目狭长，鹰钩鼻，以及那不怒而威的气势，刘禅就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了。他深吸一口气，随即直接走到那老人的跟前，对着那老人躬身行礼，朗声说道：“大汉刘禅，见过庞羲老将军，还亲庞羲老将军能再次出山相助！”刘禅的出现，似乎也没让这位老将军感到惊讶，甚至刘禅说出那句话之后，庞羲看都不看他一眼。好似他这个大汉太子，都没有他面前的鱼池来的重要。而刘禅也不着急，就这么任由他无视自己，那弯下去的腰也没想过要直起来。直到张苞和简雍几人也来到了庭院之中时，刘禅还是保持着弯腰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看到这一幕，简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旁的张苞就忍不住了，只见张苞直接抽出腰间的长刀，欲要上前和那庞羲老将军理论一番。但还不等他动手，就有一支箭矢忽然飞来，牢牢的钉在了他面前，就在他脚前一寸之处，警告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然而张苞见到那一支箭矢飞过来时，也是忽然顿足，更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张苞也算是一名小高手了，虽然还是不及他父亲，但也算是得到了他父亲的真传。但他现在十分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这一支箭矢是从哪里射出来的，最主要是这一支箭矢是由混铁打造而成的，张苞拔出它时，只觉得手中忽然一沉，他能猜出射出这支箭矢的人，是如何的勇武。庞羲善养士，如今一见，还真是名不虚立。张苞还想做些什么，但却被简雍给拉住了，随即就安静等着刘禅和庞羲两人的结果。这一等就过去了半个时辰，刘禅只觉得自己的腰身快要没知觉了，就在他准备撑不住时，庞羲却忽然开口了。“老夫不过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罢了，哪值得太子殿下亲身前来，倘若太子殿下有什么事，直接派人来吩咐一声不就是了！”“庞老将军莫要说笑了，您乃是西川柱石，小子怎么说也只是一个晚辈，哪能不亲自过来相请？”刘禅如今的态度十分谦卑，他这请人出山的架势，颇有他父皇刘玄德当年还未崛起之时的模样。“算了算了！”庞羲并没有被刘禅的态度所打动，只是淡淡的挥挥手道，“老夫只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朽而已，风烛残年就不说了，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功绩！当年先主公让老夫去攻打东川汉中，抵挡那张鲁小贼，结果老夫屡战屡败，真是把老脸都丢干净了，更是连自己麾下的士卒都管不了！”庞羲说着，直接把自己的短揭了，当年庞羲身为巴郡太守，镇守巴西一方，结果不论是进攻或是防守，每次都是必败毫无意外，当真是能称得上常败将军了。但刘禅的态度依旧恭谨，不过他所说的话却不再是那般的前辈了。“老将军虽所战皆败，但巴西之地仍旧安如磐石，不论是山贼和土匪，或是賨人蛮夷，还是对西川之地觊觎从不放弃的汉中张鲁，都没能在这里侵略半分土地！”刘禅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句话无疑是在告诉庞羲，他这是在养寇自重了。“哈哈哈……”庞羲忽然大笑出声，随手伸手指了指刘禅，“你这小子胆子挺大啊，这西川之地，能看出这一点的人不在少数，但敢如此说出来的，特别还是当着老夫的面说出的，你还是第一个，第一个啊！”“小子不过是认可老将军的实力，也不想多说废话罢了，而且老将军也是在等着刘禅，不是么？”“呵，等你？”庞羲讪笑一声，“老夫孤身一身，活到了这把岁数，即便是下一秒死在这里，也是足够了，难道老夫还有什么把柄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