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曾让有司详查顾谭顾承等人之事,现在全寄终于拿回来了他们彻查的结果。以全寄为首的半数朝臣,集体上奏称顾谭诬陷毁谤,对国君大不敬,依法应该处死。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下手了,这一次他们也是要真的将顾谭置之死地。至于原因,就是因为顾谭的宁死不屈,这种品格这种气节和他们的格格不入,也同样会让他们感觉到浓重的压力。顾谭的才华和家世注定了他日后会登堂入室,会成为江东朝堂上最闪耀的那些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能坐视不理,他们不能就此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至少他们要让顾家的这位谦谦君子明白这种性格,是不能适应于朝堂的。他们不是好人,但是他们同样也不允许好人在他们的头上带着!这就是他们的道理,虽然是歪理,但是这却是事实。孙权看着几乎是引起众怒的顾谭,也知道这个小家伙还是犯了忌讳,他想要保住这个小家伙。孙权虽然想要对他们动手,但是孙权并不傻,他知道谁才是江东最有用的人,谁才能让江东更加的繁荣。所以孙权在这种情况下,直接代替顾谭,将已故的先丞相顾雍抬了出来。让众人看在顾雍的面子上,不再继续折腾下去了,而他也借助朝臣们的弹劾,将顾谭流放交州。交州虽然地处偏远,但是某些地方那也是非常不错的,甚至可以说适合养老的地方。让顾谭去那里带上几年,等风头过去了,再找机会将他带回来。那个时候顾谭也已经被磨练出来了。孙权这么想,他感觉自己更加的伟大了,一举数得!只不过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低估了这个年轻人的脾气。也实在是低估了现在江东朝堂之中的风雨。“顾谭与顾承还是没有消息么?”孙权将张休的认错书扔到了一旁,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孙弘,语气听着似乎有些冷。“没有!”孙弘回答的相当的痛快,而这也是他想要的答案。顾谭的气节越高,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越好,更不要说还有张休这个蠢货竟然帮着他们。同样是宣太子四友之一,诸葛恪精通军略,陈表忠心不二,精通练兵,顾谭政事无双,唯有张休纯粹是因为他是张昭的儿子。当然,他也是有本事的,至少这个家伙精通文史,起家太子中庶子,辅佐宣太子孙登。传授《汉书》,拜右弼都尉。在宣太后死后,张休也是不断的升迁,从侍中开始,升迁羽林都督,最后因为对阵王凌而出任扬武将军一职,可谓是一帆风顺。可是这不是因为他的才华横溢,是因为他是张昭的嫡子,只是嫡子,继承张昭爵位的嫡子。可是江东众人对张昭的这个儿子却是不怎么喜欢,不仅仅是因为他参与到了二宫之争,还是因为他的大哥张承实在是有些强大的过分了。虽然张承与张休都是张昭的儿子,但是张承和张昭几乎岔开了足足一代人。张休乃是宣太子四友,他身边的是顾谭,陈表诸葛恪这些人。但是张承步步高升的时候,和他相提并论的都是诸葛瑾、步骘、严畯,张承与顾邵、诸葛瑾、步骘、严畯并称为“五君”可见其本事。而他没有占了张昭太多的便宜,从孙权的属官开始出仕,一步步的走上来,如今他已经是江东的濡须都督、奋威将军,都乡侯,领兵五千抵挡曹魏。而且这个当大哥的善于提携后进之士,为人厚道,吴国但凡是贤人,没有不上门拜访他的,无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是上上之选。又这么一个大哥的存在,还是不和他争权的大哥,张承会一直保护着张休,只要他自己不作死。但是很不幸,现在张休就是在作死。孙和将张休收入麾下,希望张休能够帮助自己,并不是因为张休,而是因为张承,这是整个江东都知道的一件事情。只不过张承对于这种事情一直是敬而远之的,在濡须口安安稳稳的驻扎着,宁可装聋作哑也不会搭理张休对他说的那些废话。而此时,张休陷落之后竟然和顾谭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能力不足,气节不过,现在就连人品他都让孙权感觉到说不过去了。孙弘知道,这种人是注定没有希望的。“陛下,其实除了这封请罪书之外,臣这里还有一封信帛,不知道该不该....”孙弘刚说道一半就看到了孙权的那种眼神,顿时就知道自己不能说废话了,赶紧将信帛从怀中拿了出来,亲手递到了身边小黄门的手中。“陛下请看!”孙弘朝着孙权轻声说道,“张休在流放之后便四处联系众多臣子,希望能够将他从交州解救出来,这种事情当然也无可厚非,毕竟张休大人这么多年也没有收到什么挫折。只不过因职责所在,臣专门拆开了他两封信帛看一看这到底是说的是些什么。虽然臣此举有些小人了,但是却也是真的发现了些许不同寻常之事,比如那信帛之中的一句话。陛下招杨竺于宫中,密谋嫡庶之变,实乃.....张休大人有些,不太尊重陛下了,呵呵....”孙弘的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让人好不痛快,可是孙权听着这些话,再看看手中的信帛,只感觉自己的心中充满了怒火。“这是张休,亲笔所写?”“是!”关于这一点,孙弘是丝毫没有作假,这张休还真是蠢,没有经历过真正风雨的小子,果然是靠不住的。有些话他哪里能够这么堂而皇之的写在书信之中?真当这位陛下对于陆逊朱据吾粲等人这突然而来的反常举动丝毫没有怀疑么,只不过是抓不到证据罢了。窥测宫廷,这是找死的事情,不过大家都在做,抓不到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现在被抓到了一个正着,那这件事情可就不好过去了。张休这一封信,不知道要将多少人给拉下水来。“这封信,是写给谁的!”孙权将信帛扣在桌案上,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孙弘,那冰寒的语气之中,竟然还挂着一张笑脸!对孙权十分了解的孙弘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所以他没有再多说出什么来,只是淡淡的告诉了孙权一个名字。“吾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