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才,天下罕见,若隐于乡野璋亦无法反驳,然益州百姓乃淳朴乡民,若因璋之过错而让这百姓再生波折实乃心中不忍。璋之时日,已然不多,回首一生,堪称蹉跎,有此良才却未重用,璋有愧。一愧先祖,既未能安邦定国,又未能保境安民,愧哉!二愧百姓,益州百姓民风淳朴,巴賨之民能歌善舞,益州本事天府之国,却因璋之过屡遭横祸。当年之事,璋不怪玄德,玄德当年不夺荆州,以仁德之心对待万民,众人说他优柔寡断。如今玄德夺益州以成王霸之业,乃是他的选择,璋未曾怪罪。君之大才若不想效忠汉室也可,璋却希望先生能保一方百姓之安,也可减轻璋之罪过。“这就是被人们称之为暗弱之君的刘璋最后的遗言,他在这乱世之中被称之为暗弱,可若是在那盛世之中又何尝不是一种仁德。他容得下酷吏一般的直臣董和,他也保得住得罪了八成世家的董和。他容得下常人难以忍受的奇丑之人张松,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他容得下眼中没有他的李严吴懿,容得下自己这毒辣之人,他容得下频频顶撞于他的王累。也容得下那养寇自重的庞羲。在这乱世之中他的确不是一个明君,一个小小的张鲁他都打了十来年,他没有进取之能,甚至都没有自守的本事。可是这乱世之中有这么一个君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主公啊,你说当年你为了百姓,让出去了益州,如今你又是为了百姓,要将老夫也拉下水,你..哎!“郑度说完之后直接将最后那点燃烧着的布帛也扔在了火盆之中,然后走出了房门。他是一个果决的人,说不出仕,就立刻开始隐居,一呆就是许多年。而如今他既然在心中同意了再帮刘璋一次,那他也不会客气,立刻就会将这件事情去做。正在郑家庄园之外的费祎看到了郑度再次出现,不由的大喜过望,这个时间段若非是改变了主意,他定然不会外出来此的。“叔父....““你莫要在这里套近乎,老夫时间有限,你可愿听老夫之计?”“当然,叔父之才,益州之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颁布政令,益州战乱百姓贫苦,特许百姓在山间开荒掘田,三年之内免税,十年之后十税一。““再颁下令,益州山田仅许扩充一次,为期一年,一年之后擅开荒田者,皆杀!”郑度没有想着如何先一步的将那战乱解决,而是直接开始说起了这益州的民生。不过费祎对此只是不断的点头,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紧接着郑度再次说道。“令上庸太守张翼带兵进入汉中与陈祗汇合,同时截断武都阴平二地归途,将武都与阴平二地防御交给雍州刺史刘靖,让他撤出战场,全力修补二郡。之后你麾下兵马全力进攻广汉郡边境,调任巴西人句扶回转巴郡,以柳隐进入蜀郡协同防守。从今日开始,坚壁清野开始步步为营的进攻,不需要速度多么的快,也不需要将百姓内迁,但是一定要步步为营的往前合围。这一路上所有的粮秣物资全部收归库府或者发送百姓,万不可给叛军机会。汉中下令,此时弃暗投明者,三颗羌氐首级便可免罪,十颗首级便可换取粮秣一石。上庸兵马进入汉中之后,以宛城方向立刻虚张声势开始不断的做出出兵之状,不需要告诉宛城的守将这里面的真相。”当郑度开始谋划的时候,他果然是不负当年的名声,这说起来是相当的厉害。从益州到汉中,到上庸乃至雍州,他都挨个说了一个遍。而仅仅作为益州刺史的费祎却是没有一丁点想要反驳的意思,只要是郑度所说,他便全部都记下来。“叔父放心,某家这就前去联系众人,按照叔父之命行事!”郑度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扭头就回到了庄园之中,他的这些计策足以将那群羌氐胡人逼到绝路上了。不过等待着的他们的定然不会是束手就擒,就凭着他们这一次这么大的动作,这背后若是没有什么人在帮助他们作乱,那定然是不可能的。他正好也要看看是谁。费祎看着郑度这么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也不再废话,直接点点头就带着刘阐等人离开。很快,益州刺史府的督邮就带着费祎的信帛和命令四散而出,同时一封奏章也传向了长安。毫无疑问,对于郑度的名声刘禅也是十分清楚的,费祎能够将这个隐士再次请出山倒也是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刘禅对于郑度的计划虽然看不懂全部,却也不认为他会是曹魏的人手。这种人物想要弄出乱子的办法有很多很多,机会也有很多很多,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曹魏联合在一起给他找事的。所以郑度的命令很快就传达了下去。首先得到命令的是动兵的张翼和刘靖。张翼带领上庸大军,以李雄为先锋直接汇合了汉中兵马,以及赶来的陈祗等人,开始镇压整个汉中之地。同时下达命令,汉中之地羌氐胡人众多,这次虽然为祸者众多,但朝廷有容人之量。所有羌氐之人,只要迷途知返,手持三颗叛军首级,便可脱罪而行,同时十颗首级便可以换粮一石。一石粮食在汉中贵不贵暂时不说,就现在这种情况,足够一个羌氐胡人吃上大半个月的了。这一条命令之后,就让羌氐胡人们明显的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互相之间的那种不信任再次涌上了各自的心头。而就在很多人觉得汉中已经不是良善之地,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归路没有了。雍州的大军直接进入了武都与阴平二郡,然后开始沿途修建各种防御工事,同时也在修缮城墙。当年因为大地震而破损不堪的两郡在雍州大军的修补之下,开始慢慢的改变了模样。同时朝中也加派诸多官员,以及凉州的马钧全部进入其中,开始整修那条改了道的河流,让两郡的农田再次焕发生机。没有了归途的羌氐胡人看着越来越紧的包围圈,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对生命的渴望了,第一具尸体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地盘。顿时,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