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屋内剩余的家具,便是一件颇有年头的柜子,一张木桌子,还有几张椅子。然后,便是一口粮缸。其余的,便没有什么了。在李承乾看向粮缸之时,老者王驼子混身明显一紧。“哈哈,老丈莫要紧张,我家中也颇为富有,只是想看看今年,诸位老农的家中光景如何!”李承乾轻笑的安慰了王驼子一声。同时,缓缓走到粮缸旁,揭开上面的木板。缸内,竟然还有大半缸的稻谷。见此,李承乾眼睛一亮。“这会时节,老丈家中还有这般多的余粮,甚好,甚好!”而老者的神色,则更是紧张。“小贵人误会了,这些粮食一大半,都是来年田地中的粮种,粮种并不能吃食!”“粮种?”听此,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阿耶,家中来贵人了?”忽然,院外传来一声关切的问候声。随后,李承乾便看到一个脸上还有一道疤痕的精壮汉子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到来人,薛仁贵两眼一眯。而那汉子,则是脚步一顿,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薛仁贵等人。随即,便连忙拱手,满脸陪笑。“不知诸位贵人来小人这小村落之中,是为何而来?”“大郎,这几位贵人第一次出远门,午时在村外小河边扎寨,出于好奇,就进来一观!”老者连忙解释道,“诸位贵人,这是老汉家中大儿,王铁石!”“小人王铁石见过几位贵人!”壮汉再次行了一礼,随即便看向站在粮缸旁的李承乾。“既是好奇的观一观,那为何看粮缸?”“这自然也是好奇!”一直跟着李承乾身旁的程处嗣有些不满的回道。“……”王铁石一怔,眼中闪过一声愠怒。只是,这里是他阿耶家中,而这几个无礼之人,好像还是一群权贵,他也敢给他阿耶招惹麻烦。只好一阵赔笑。“走吧,高明,我等再去别家看看,莫要惹人烦!”程处嗣说道。“打扰老丈了!”察觉到什么,李承乾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王驼子笑了笑,便在程处嗣的护卫下,准备离去。只是刚刚出了门口,几日都不由脚步一顿,因为那王铁石竟然在盯着程处嗣看。“咋,你还有何事?”程处嗣有些不满的瞪眼问道。这熟悉的话语?王铁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便满脸激动的拱手行礼。“可惜程小将军当面?”“嗯?”程处嗣一惊,眯着眼打量起眼前之人。“你是何人?”而薛仁贵,则是直接将李承禄护在身后。“小人王铁石,之前乃是盐泽道大军中的一小卒,在吐谷浑都城伏俟城下大战之时,小人便是跟在程小将军身后冲杀!”王铁石仍是满脸喜色的拱手行礼道。“你是之前盐泽道大军中兵卒?”只是,让王铁石不明白的是,在他说完之后,面前这位程小将军,看向他的神情,更是警惕。“回程小将军的话,小人绝不敢欺瞒小将军!”王铁石连忙说道。“那你可认识薛仁贵?”程处嗣问道。“薛将军?”王铁石一怔。随即,便不由苦笑一声,道:“小人之前在盐泽道大军之时,只是一普通小卒。而薛将军平日,都是率领一众火枪营兵卒,小人也只是远远看过几次薛将军背影,却是没有那福运面见薛将军!”听到这,程处嗣与薛仁贵几人的神情,这才稍微放松下来。眼前之人,应该是盐泽道大军中兵卒?“只是,你这会为何在家中?”程处嗣问道。“回禀程小将军,此次我大唐王师攻下吐谷浑,还有吐蕃两国。而我等兵卒,也都被朝廷赏赐不少财物,还有十亩良田。只是,小人家中只有小人一男丁,仅凭家中老父一人根本耕种不过来。于是,小人便解甲归田。”王铁石缓缓说道。“原来如此!”闻言,程处嗣与薛仁贵等人,都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你也住在这里?”一旁,李承乾好奇的问道。“敢问这位贵人是?”王铁石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程小将军好像一直在护着这位郎君。“问你什么,你就回什么,莫要打探身份!”程处嗣直接瞪了一眼王铁石。“是!”王铁石连忙拱手应了一声,便回道:“回这位贵人的话,小人平日便住在隔壁的小屋内。”“不是给你发了钱财,怎么还住在这种小屋内?”李承乾有些不解的问道,“难不成,是发的钱财不够建造上一座新的房屋?”“回贵人,小人此战,共被赏赐五十贯钱,足够建造一座不小的屋子,今年春耕完之后,说不定还能娶上一个婆姨。房屋小人已经开始建造了,就在村东头那边,小人刚刚就是从那边回来。”王铁石连忙说道。“原来如此!”李承乾微微点了点头。“如此,你家每年可能吃上几次肉食?”“吃肉?”闻言,王铁石苦笑一声,“小人要是有幸,能在山中猎出一些猎物来,还能吃些肉。要是猎不下猎物,每年也就年节之时,才能舍得二十文钱,去城里买点肉来吃一吃!”“那你们冬天穿何种衣物了?”说起这个,李承乾突然注意到,眼前王铁石身上那件破旧了好几个大洞的粗麻布衣服。然后,便沉默不语。对此,王铁石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咧着嘴,笑着解释道:“这几年,小人家中的光景也是越来越好。哪怕是冬天,小人也可以穿上数件衣服,还能在两层衣服之间缝补上一些破布或是鸡毛杂草之物,倒也还暖和!要是放在小人小时候,村子中经常有人会冻死在冬天。”李承乾:“……”“你们每日吃食什么?”“回郎君,现在小人家中可以多吃上一些糟糠,每隔上几日,可以吃上一顿细粮!”王铁石说道。说起这个来,脸上还闪过一丝真心笑意。听此,李承乾又是一阵沉默。“高明,我等可再去别的百姓家中看一看!”程处嗣连忙说道。“也好!”李承乾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