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五军营营地,一座营帐内。“千户大人,我们不去操练,在这里喝酒真的没事吗?最近风头可是很紧。”一名小旗小心的问道。“来!喝!能有什么事?天天就是操练,操练,老子操练他奶奶个腿儿!狗日的卢象升,老子早晚弄死他!竟敢当众抽我马鞭。”千户恨恨地说道。把手中的酒碗当啷一声放在桌案上,千户接着说道:“一个外来户,也敢在咱京营的爷们儿头上拉屎撒尿,我看他是活腻歪了!倒酒!”“千户大人,还是小心点好,听闻,这个卢象升可是深受皇上的信任呐。”那名小旗又劝道。千户瞪了一眼百户说道:“程秀才,怎么?平日里叫你一声程秀才,你还真把自己当读书人了?在这里学起了那些言官?本千户告诉你,你家里中的地可还是本千户的呢!”闻言,那个叫程秀才的连忙谄媚的说道:“是,是,是,小人知错。”“知道错了就给本千户把酒……”“赖千户,谁允许你不参加操练在此喝酒的?”一名参将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厉声问道。旁边的几人连忙起身,畏畏缩缩地看向来人。赖良军满不在乎的看着杨廷麟说道:“老子今天累了,喊几个兄弟喝点酒解解乏,杨参将要不要也一起喝点?”杨廷麟走上前,一脚踢翻桌案,指着赖良军说道:“你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本参将开革了你吗?”赖良军被杨廷麟的动作吓了一跳,起身说道:“杨参将,你凭什么开革了我?我正是当打之年,不属于老弱病残,我为朝廷立过功,属于有功之人,只是喝了点酒而已,你凭什么开革我?”赖良军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引得周围的人都来到了这边,想要看看杨廷麟会怎么处理。杨廷麟被赖良军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大喝一声说道:“来人!拖下去,杖责无五十军棍!”赖良军闻言,捡起地上的腰刀,大声喝道:“老子看今天谁敢?”见赖良军竟敢持刀对着自己,杨廷麟沉声问道:“赖良军!你要造反?”“少他娘的给老子扣大帽子,你以为老子是被吓大的?想动我?先问问我的弟兄们答不答应?”赖良军狂妄的叫嚣道。杨廷麟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自己围过来,也知道现在不是处理赖良军的时候,遂开口说道:“好,那就等英国公和卢大人回来再说吧。”说完就要转身离去。赖良军却是冷笑一声说道:“哼!怎么?踢翻了我的桌案,没个说法就想走?”杨廷麟一听,也不废话,直接抽出腰刀,说道:“赖良军,你今日是想留下我吗?”赖良军不屑的说道:“留下你又如何?千不该万不该,你竟然只身一人来到老子的地盘,今儿个,也爷就教教你怎么做人。”说着,就抽刀向着杨廷麟冲去。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疏于操练的人,怎么可能是杨廷麟这种战将的对手,几个回合后,杨廷麟一脚踹在赖良军的胸口,将其踹飞了出去。倒地之后的赖良军用刀指着杨廷麟大声喊道:“上!给我杀了他!”周围的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踌躇着不敢上前。赖良军见状,又是大声喝骂道:“一群狗日的,别忘了你们吃的是谁的粮!”士卒们闻言,皆是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抽刀向着杨廷麟冲去。就在杨廷麟打算下狠手的时候,就听大帐外面传来英国公苍老的声音。“都他娘的干什么呢?给老夫让开!”听见这道声音的大帐内众人,皆是停下了动作,就连赖良军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张维贤和卢象升进入大帐以后,看见大帐内剑拔弩张的众人。张维贤眉头一皱,看向杨廷麟问道:“杨参将,告诉老夫,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杨廷麟忙是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事无巨细的禀报给张维贤和卢象升。二人听过之后,张维贤对卢象升说道:“建斗,这是你五军营的事,还是由你来处理吧。”卢象升拱手道:“谢英国公。”张维贤摆摆手,就要走出大帐,却不想,赖良军突然喊道:“老国公,你不能不管我啊!谁不知道这杨廷麟是卢象升的亲信,我若是落在他们手里,那还能有好儿吗?”张维贤转身,看向赖良军说道:“这是你五军营的事,老夫不便插手,再者,如果你没犯错,老夫相信建斗回给你个交代的。”张维贤话音一落,赖良军立即跪地哭喊道:“老国公,我爹当年可是和您一起打过鞑子的,我也是跟着您厮杀过的,我们家对朝廷是有功的,您得救我!”赖良军不提他爹还好,一提他爹,张维贤须发皆张的怒吼道:“你还有脸提你爹?你爹百战余生,为你挣了个千户,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仗着自己的那点功劳,肆意的欺压士卒,霸占他们的土地,强命他们成为你家的佃农,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老夫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早就把你开革出京营了,谁知你竟然不思悔改,其让人都在操练的时候,你竟然带头饮酒,持刀对抗上官,老夫看你是活得太滋润了!”赖良军呆愣的看着张维贤,良久才说道:“大家……大家……以前……”“不要给老夫说什么以前,现今圣天子坐朝,容不下你们这帮子喝兵血的存在。现在都给老夫去校场操练!”所有人立刻鱼贯而出,奔向校场。等大帐的人都走后,张维贤歉意的看着卢象升说道:“建斗,老夫僭越了。”卢象升忙是拱手道:“老国公言重了,您是陛下钦封的京营总戎,谈何僭越?”张维贤捋须看着卢象升说道:“走,边走边说。”两人出了大帐,路上,张维贤轻声对卢象升说道:“赖良军刚才说的其实不准确,其实他爹曾经是老夫的亲兵,为了就老夫死的,他爹死后,老夫就帮着把赖良军给养大了。而且还让他接了他爹千户官的职缺,但是现在看来,这孩子确实不能留在军营了,还请建斗看在老夫的面上留他一命。老夫拜托了!”说着,张维贤竟是对卢象升深深的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