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吕直拜见皇爷!”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吕直,此人倒是不像个太监,也不像个商人,而是像个书生。这样的人能管理好皇家银行?要知道后世有一句话叫‘玩金融的人心都脏’,或许这句话有失偏僻。但是这个行业的本身其实就是一种掠夺,他们并不生产财富,却可以从别人的身上获得财富,而且是大量的财富。为了获取财富,他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是榨干人身上最后一个铜币!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这句话没有错误。但是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世界,事物总是需要辩证的来看待的。看着吕直,朱由检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可以胜任这个职缺。“起来吧,朕闻你也是出身富贵人家,为何进了宫呢?”“奴婢谢皇爷,回皇爷的话,奴婢家之前在南直隶也算是薄有家资,但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恶了同乡,致使家道中落,就连双亲也因此抑郁而终,奴婢这才进了宫。”吕直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就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平静。倒是令朱由检有些刮目相看了。“家里是作何生意的?又为何会恶了同乡呢?”“这……奴婢……”旁边的苏元民见到吕直这幅样子,厉声呵斥道:“大胆!皇爷相问,还不速速道来?”吕直忙是跪倒说道:“回皇爷的话,奴婢的家里之前是做粮食生意的,家里在南直隶有几千亩的土地。因家父心善,不愿意给佃农涨地租,所以才会得罪了诸多的同乡,他们就联合起来排挤奴婢家里,所以才……才……”闻言,朱由检冷声说道:“你家当时收的地租是多少?其他人收的又是多少?”“回皇爷,奴婢家里仅收五成,其他家……”“砰!”朱由检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五成?这也叫少?”朱由检的话把吕直吓得连连磕头,“回皇爷,其他人家都是收到六成、七成,甚至还有收到八九成之多的。”闻言,朱由检满脸的颓然之色。这就是眼下的大明,这就是自己手里的大明。怨不得历史上的崇祯会被挂在歪脖子树上,不冤!农民辛辛苦苦一年,最后收到的粮食,能落到自己手里的只有区区的一成。吕直半晌没有没有听见朱由检的声音,又继续说道:“皇爷,奴婢的老家有一首歌谣,是这么说的,一亩……”“吕直,你这个狗东西,皇爷驾前,休得胡言!”王承恩见朱由检的面色不好,当即厉声斥责吕直,阻止其继续说下去。朱由检摆摆手说道:“无妨,吕直,你继续说,朕听着!”吕直被王承恩一呵斥,也知道这话在皇爷面前说有些不合适,于是就有些犹豫起来。“说!”朱由检大声喝道。“是,皇爷,奴婢家乡的童谣是这么唱的‘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只留一斗完婚嫁,愁得人来好白头’。”说完就低下了脑袋,旁边的苏元民也忙是跪倒在地。朱由检听完这首歌谣之后,只是坐在御座上,嘴中喃喃的重复着“一亩官田七斗收,先将六斗送皇州。只留一斗完婚嫁,愁得人来好白头”。王承恩担忧的看着朱由检,小声的说道;“皇爷,还请保重龙体啊!”良久,朱由检才缓过神来,轻声说道:“朕无碍。”看向跪着的二人,接着说道:“你二人也起身,还是先说说银行的事吧。”“奴婢谢皇爷!”收拾心情,朱由检对吕直问道:“皇家银行的事,你可听说了?”“回皇爷,奴婢之前听说过一些。”“那朕问你,你觉得这个银行的本质是什么?”吕直想了想说道:“皇爷,奴婢觉得这银行就和粮行差不多。”“哦?说来朕听听。”“是,皇爷。这粮行就是从粮食多的人家手里将粮食收过来,然后加价卖给手里没有粮食的人,从中赚取利润。这银行也是这个道理,让有钱人把钱存进银行,然后再把这个钱借给那些没钱的,赚取其中的利润。”“那你再给朕说说这纸钞的事,你觉得现在市面上能接受纸钞吗?”“奴婢以为,如果银行大力推行纸钞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某些人的大量挤兑。”“你认为什么人会大量的挤兑,又该怎么预防呢?”这次吕直思考的时间明显更长,朱由检倒是也不着急,就在那里等着,想看看这个吕直到底是不是合适去掌管皇家银行。直到一炷香之后,吕直才说道:“回皇爷,任何人都有可能挤兑,只要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造谣生事,就极有可能引发挤兑风潮。至于如何预防,恕奴婢愚笨,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有多少金银就印发多少的纸钞,等到民间都相信了纸钞,再适量的多印一些。”虽然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朱由检还是很满意的,毕竟吕直能根据零星的一点信息就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殊为不易了。朱由检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善!吕直,想要为父母报仇吗?”吕直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朱由检,一个头磕在地上“奴婢请皇爷成全!”“朕不可能因为你的事下旨,但是你可以用正常的手段将你的仇人们击垮,而皇家银行就是你最好的武器。”吕直疑惑的看向朱由检。朱由检笑了笑说道:“这皇家银行朕就交给你打理了,以后你会明白朕的意思的,到那个时候就是你报仇雪恨的时候。”听到皇上将皇家银行交给自己打理,吕直也就不再纠结了,直接说道:“奴婢愿为皇爷赴汤蹈火!”“明日你就去赴任,任皇家银行的掌总。”“奴婢领旨!”就在吕直要退出养心殿的时候,朱由检又说道:“记着!你能不能复仇就看皇家银行的了,朕期望看到江南士绅们倾家**产的那一天。”吕直转身再次说道:“奴婢定不会辜负皇爷之厚望!”